鐵劍一出,驚訝的不僅僅是圍觀群眾以及蝠神,自然還有那藏匿於群眾的玄煞。


    玄煞細細地在底下打量著楚端隱:“嗬,果然也是一個涼薄之人。”


    ……


    收徒之禮以後,楚端隱倒是邀了陌夕與阿嵐一起吃酒。


    楚端隱自己讓琶兒從那後山打了隻野山雞,倒是楚端隱自己動手除毛,醃製,糊泥,烘烤,倒是做了隻叫花雞來。


    “這是我一直偷偷釀的酒,如今夫人收了收徒,我也跟著很開心,這藏在魔族老桃花樹下的桃花釀,倒是異常爽口呢。”


    琶兒輕輕的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酒壇子,臉頰微紅:“囊中羞澀,連這小酒也釀的小裏小氣的,夫人可不要笑話琶兒。”


    楚端隱抿了抿唇,溫柔地對琶兒說:“不瞞你講,收了徒兒,就感覺像養了個兒子,好像什麽好的東西都要給他。”


    琶兒笑了笑:“那是自然,夫人如此仁慈溫柔,自然要是把好的東西都給首徒的。”


    琶兒話音剛落,陌夕與阿嵐前後腳的也就來了,琶兒見三人見麵,也就識趣的撤了下去。


    楚端隱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座位,輕聲喚:“阿嵐,來坐這裏。”


    阿嵐笑了笑,便乖巧的坐在了楚端隱身邊。


    陌夕見此,細細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果然端隱有了徒弟,可就忘記了義父啊。”


    楚端隱笑了笑:“怎麽會呢?這不,還是義父最喜歡的酒菜,還是得好好怡情,趁著這絕美的月光。”


    見陌夕入座定了,楚端隱連忙恭請陌夕嚐嚐自己做的叫花雞,陌夕舉箸嚐了嚐:“嗯……香酥肥爛,著實用心了。”


    隻見這玉碟內的叫花雞酥油香濺,雞肉香酥軟爛,筷子紮進去,那醃製入味的汁水便攜著香料的味道直竄入人心。


    阿嵐聞著這味兒,像楚端隱投來了可憐巴巴的目光。


    楚端隱連忙給阿嵐夾了一塊,輕聲:“趕緊吃吧,以後在我與義父麵前不需要拘什麽禮節。”


    阿嵐的眼睛中閃著光,連忙低下頭狼吞虎咽起來,然而那淚水就是漣漣不自覺地掉落下來,阿嵐連忙用油乎乎的小手去擦眼睛。


    “用我的吧。”阿嵐聽聲微微抬眼,隻見楚端隱伸出自己的一塊方娟,示意讓阿嵐擦擦眼淚。


    “阿嵐,我希望你能明白,師傅為什麽隻祭給你一把鐵劍,第一,也是希望你能夠從基礎開始,勤學勤練,無論是什麽武器,功底是最重要的,第二,學我係的法術,講究的就是萬道橫行,影隨心動,當你功底厚實的時候,你脖子上的玉墜,便是你最好的武器。”


    阿嵐聽見楚端隱溫柔似水的聲音,連忙為陌夕,楚端隱與自己斟了一杯,仰頭豪飲了下去。


    見麵前的小孩兒還要逞強,小臉被憋得紅彤彤的,楚端隱連忙調笑道:“這可是你琶兒姐姐釀的一手絕活,莫要太猛了。”


    阿嵐的小臉紅彤彤的,說話也仿佛不經過大腦了,搖搖晃晃的。


    “師傅,阿嵐從小就不知道誰是我的爹娘,幸而有了師傅,然而阿蘭不懂事,還跟師傅鬧過脾氣,我真是!”


    阿嵐懊悔地甩了一下手,那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要不是有師傅,我早就被餓死,或者被那李狗打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阿嵐哽咽著說完,那多少年來繃住的情感仿佛一下子被釋放,他嚎啕大哭。


    楚端隱聽見阿嵐哭泣的聲音,不由得也想哭。


    “都幹嘛呀,這不是好事嘛,哭哭啼啼的。”


    許久沒有發言的陌夕在一旁出了聲。


    阿嵐哭了好久,倒是也哭累了,在楚端隱懷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楚端隱喚來了琶兒,倒是把這個小男孩給抱走,伺候著睡覺了。


    寂靜的煙香閣,就隻剩陌夕與楚端隱。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誰也不說話,好像舉杯換盞之間,都有點被琶兒的桃花釀熏醉了。


    楚端隱仿佛聞見了細細的桃花味,眼前師傅黃煙身著著一襲黃色的裙子,奔跑在那桃林之中,她楚端隱想去追,卻怎麽也追不到。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


    陌夕用胳膊撐著自己,好像這桃花釀,也讓他有點微醺了。


    陌夕沉默了一會,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


    “端隱,你可知,這煙香閣,我是為誰而建嗎?”


    楚端隱怎麽也不會想到,義父會拋出這樣一個問題,當初,也許這個煙香閣隻是隨意的一個起名,誰也不會想著會有什麽淵源……


    “煩請義父明示。”


    楚端隱溫柔的聲音響起。


    “是你的師傅,黃煙,她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啪嚓。


    楚端隱原本捏著的玉杯,一下子碎到地上,碎成了幾瓣。


    乘著酒勁,楚端隱又迷惑的,朦朧的偏了偏頭,示意陌夕再說一遍。


    “黃煙,柔之極致,香之極致,無人不知,無所不曉。哈哈哈。”


    陌夕笑了兩聲,兩眼迷離,眼中全是那鵝黃色羅裙,知書達理,青絲一挽的人兒。


    “說句實話,端隱你莫要怪我,當初,要是不是偶然得知你是黃煙的徒兒,我斷不會收你為義女,哈哈哈,我有著魔族大能的職位不當,我何必收一個黃毛丫頭為義女呢?”


    楚端隱的腦海之中,隻有訝異兩字。


    莫非,師傅所謂的,情之難,情之艱澀,便是指的義父?


    楚端隱捏算了一下時日,師傅正值青春年華之時,陌夕義父何嚐又不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兒?


    這簡直是天大的秘密!


    “看見你收了徒兒,義父是真的為你感到高興,你一顰一笑像極了煙兒,端隱,義父是真的為你感到開心。”


    陌夕捋著自己的小胡子,雙目橫直的看著楚端隱:“你不知道,我知道煙兒羽化的那時候,我有多痛心,我有多痛心啊!”


    陌夕用力的錘著自己的胸口,萬般後悔地怒喊道。


    然而又能有什麽用呢?


    佳人已逝,我們永遠隻能活在未來,將她留在過去。


    “當我得知煙兒是被同族的兄弟陷害,我便起書設計與前魔君,發動了大戰……”


    陌夕混著酒勁,將這些年的,一直藏在心裏的話,全部一股腦地倒給楚端隱。


    隻留楚端隱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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