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剩下的一些資產,按照法定繼承人的順序首先落到了他名義的妻子身上,算是直接讓一個貧困的家庭瞬間變成了億萬富豪。


    身邊的兩個二奶估計也加入到爭奪財產的戰爭當中,當然,以法律公正的角度上講,張源沒有留下遺書,那麽理所當然的財產,也不會落到兩個沒有名分的二奶身上。


    自然,這些無聊的瑣事,林遠一點都不關心,隻是不由自主地走來這裏,算是對他們二人,多少帶有的一絲愧疚吧。


    離開之前,他見到了一個從樓道下來的一個奇怪的男人,披著綠色透明的雨披,鞋子上沾著些許黑炭的痕跡。


    他警惕地掃過林遠一眼,腳步急促地離開了小區。


    林遠披上隱身雨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人,應該去過了莉莉的公寓,雖然現在公寓沒有人居住。


    而且警方也用密封條拉著禁止入內的標誌,不過這個人似乎很心急,迫不及待地進入其中。


    是在尋找什麽要緊的物件嗎?


    他的個頭很高,大概有一米八的身材,臉上的皺子和深棕色的皮膚,都顯露出他是個經常在外頭幹苦力活的中年人。


    他很警惕地在小巷子裏彎彎繞繞,似乎在避人耳目,同時不斷地迴頭張望。


    林遠跟隨他的步伐前進,隱身雨披隻能隱藏身形,不能隱藏聲音,所以他的步伐必須和漢子的步伐保持一致。


    在他前進的時候前進,在他停頓的時候停頓。


    跟蹤了大概半個小時過後,終於到了一個梧桐街上的破舊小區樓,看來這人就住在這裏。


    “主人,咱們還繼續跟下去嘛?”小書悄悄問話,聲音壓得很低,幾乎不可察覺。


    他們二人望著中年漢子上了樓,沒有繼續跟上去,而是在路邊一棵隱蔽的大樹底下避雨。


    林遠並不打算上樓,畢竟他還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貿然接觸未免太過突兀了。


    不過根據方才他的行為舉止來看,能清楚的一點是,這個神秘兮兮的大叔和莉莉,張源二人中的一個或多個有一定的關係。


    具體是什麽關係還尚未可知。


    “他去那個公寓,是在尋找什麽,身上沾了好多黑漆漆的痕跡?”小書一路上,都在觀察這個奇怪的男人,好奇心重的很。


    “想想張源和莉莉身上有什麽值得別人覬覦的,除了那個人盡皆知的資料u盤之外,還能是什麽呢?”林遠的語氣很輕快。


    他對這個人的來曆,算是稍微有些許的眉目,但還不能確定,隻覺得,似乎有些熟悉感。


    “他也是衝著張源的u盤來的,不過這個身形和麵目倒是有點眼熟呢,主人你不覺得,他和那個撞翻了諸葛瑾語車子的肇事司機,有點相似嗎?”小書當時在胡蝶的病房裏,看過警察給胡蝶出示的一張從監控攝像上截下來的圖片。


    它多少還有些印象的。


    林遠微微點頭,早就猜到了這個人有可能是小苔身邊那個“隱秘的男友”,也就是在其中一個世界線上和鍾金榮同歸於盡的狠角色。


    從小苔的話音裏,多少也能知道一些眉目,這個已經被辭退的司機,早就知道張源背地裏在幹這些敲詐勒索的生意。


    他也知道張源手頭還有其他的資料,所以費盡心機地事後來靠近張源,一方麵,也許是想確認張源真實死亡了,一方麵是懷疑他的資料到底是不是在火災當天被損壞。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講,張源不太可能在前往舊情人莉莉的公寓時,還帶上自己的寶貝資料u盤,但也許,是莉莉主動要求用u盤作為“交換的條件”,或者u盤本來就被莉莉偷走了呢?


    她是一個有“前科”的人,小苔等人也都清楚這一點,那麽莉莉迴頭盜竊了張源的資料u盤,張源氣憤之下前往莉莉的公寓,兩人爭執,導致煤氣爆炸火災。


    那就是相當的合理了。


    想到這裏,林遠差不多清楚如何讓這個中年大叔降低對張源的懷疑,從小苔這裏入手,讓小苔聯係這個大叔,一方麵是套話,另一方麵,則是讓大叔接收到,小苔傳遞給他的信息,莉莉後麵又去盜取了張源的u盤,把他們爭執的原因一來二去解釋清楚。


    情況也就容易處理得多了。


    “小書,這裏不需要再繼續監視了,差不多,我們迴去了。”


    他一轉身,消失在小區對麵的圍牆邊上,很快沒有了蹤影。


    與此同時,躲在公寓裏的司機大叔近乎驚慌地趴在窗外向外張望,他用窗簾將自己的身子團團包裹起來,身子因恐懼而顫抖。


    實際上,他曾經當過幾年的特種兵,現在退休了,感官的敏銳依然掌控著他的軀體。


    一路過來,他下意識地知道有人在跟蹤,仿佛一個無形的影子一般亦步亦趨地模仿他的動作,但那個人卻沒有影子,也沒有身形。


    那個無形的目光,就像一種焦慮的針刺不斷啃咬著他的心髒,讓他整個人都神經緊張。


    看不見,不等於不存在。


    似乎存在,確信存在,卻看不見,那才是真正的恐慌。


    為了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蹤他,他進了門之後,就趴在窗口的這裏,對著每一個角落查看,卻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一種可能是,一切都是他神經過敏的結果,根本不存在那個跟蹤他的人;第二種可能是,跟蹤他的人是存在的,但他很好地偽裝了自己,讓外人看不見他;而第三種可能,卻令他毛骨悚然,跟蹤他的人,有可能並不是人。


    正是這最後一種可能讓他感到恐懼,他迴想方才去案發現場,在樓道底下遇見的那個人。


    那個男人和他一樣遮蓋了自己的麵目,但一雙犀利的眼睛卻在注視到的瞬間讓他毛骨悚然。


    一切的怪事,也是在遇到他之後才開始的,難道說,跟蹤他的人,就是那個陌生男人。


    可他為何要跟蹤自己呢,難道他也在找尋張源的秘密u盤,而認為自己先他一步搶走了u盤了嗎。


    片刻過後,那種針刺般的焦灼感終於消失,他關上了窗戶,第一時間點開了電腦開始瀏覽。


    看著鍾金榮因為隱瞞公司虧損的罪名被眾多股東起訴,被判刑入獄,他內心歡喜,總算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冒著風險盜取的資料沒有白費。


    當年那份資料,是他主動販賣給了信息販子,因為他多方聯係了多個新聞台的記者,有的果斷迴絕,有的支支吾吾,有的一開始答應了,事後卻委婉拒絕。


    到最後,沒有人肯用這個資料去寫得罪鍾金榮的報道,一方麵是因為金榮集團但是欠銀行的債務還不算多,還有迴天之力,突然冒出一個報道如此,顯得蒼白無力。


    另一方麵,自然是鍾金榮的公關部門提前得到消息,聯係了這些記者,給他們一定的好處,讓他們一個個守口如瓶。


    於是乎,不得已之下,他才隻能把這些資料給了一個消息販子,也就是已經死去的張源。


    隻是張源拖延了好久,也沒有把這個報道寫出來,估計也是覺得金榮集團這個空殼公司,敲詐也敲詐不到多少錢,還要陪上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值得。


    寫報道又要得罪人,自然也不值得,於是一拖再拖,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至於他為何要針對金榮集團,卻是因為,那年,鍾金榮為了省錢蓋房子,導致建材缺斤少兩,蓋起來的大樓一夜之間轟然倒地。


    不少人在睡夢中被活埋,其中就包括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當天跑了夜班,接了幾單生意很晚才迴家,卻沒料到,就這樣僥幸躲過了一劫。


    沒有人在麵對自己親人死亡能保持完全的理性,就算鍾金榮給他們所有的住戶都賠了錢,就算他們領導上門賠禮道歉。


    他也無法讓自己死去的親人重新迴來了,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欠缺,也是為了慰藉親人的在天之靈,他不然鍾金榮得到法律的製裁,誓不罷休。


    也是他作為一名退伍軍人不可被侮辱的尊嚴。


    屏幕突然亮起,熟悉的對話框,熟悉的頭像,小苔突然給自己發了一條短信,說要談談這次火災的事情,她感到很意外。


    小苔是他在失魂落魄時交上的網友,那時他不敢結交新的關係,隻會在網絡上發泄,在論壇上長篇大論地揭發金榮集團的卑劣,沒有聽眾,還要遭遇水軍的攻擊,基本也是心灰意冷了。


    那時小苔突然出現,說她對這件事挺感興趣,她是一名記者,想用這個寫一篇報道出來。


    兩人加上好友,後麵的報道也沒寫出來,因為公司的主管否定了她寫的這個題材,說太敏感了,他們一個小小的娛樂公司,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雖說遺憾,後麵兩人也成為不錯的朋友,經常半夜無聊侃侃而談,他也知道她有男朋友,也知道對方對她很糟糕。


    隻不過,雖想接近一步。


    卻也明白他一個傷痕累累的人,談何有資格去靠近對方,去成一個小女生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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