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地上更是彌漫著濃濃的霧氣,一道頭發淩亂的身影提著一把布滿汙漬的長劍在一片亂草叢生的大地上不斷地向前走去,偶爾霧氣之中還傳出陣陣“咕咕”的聲音,似蟲鳴蛙叫,帶著一種恐怖的氣息。


    “噗!”突然那人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他抬起頭,仰望著頭頂的天空,雙眼之中竟出現了一絲絕望!


    ......


    白憶落入天淵已經過去了足足三天,由於他跌下天淵的那一日天太黑,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躍竟然落到了這樣一個地方,多虧當日他的身子下落之時被一些藤蔓纏住,才得以保命,流鈞之行比他想象的更加兇險,那神秘的老者實在是太過於恐怖,在他的麵前自己竟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可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沒曾想轉眼又進了這等絕地。


    此刻的白憶很虛弱,這些日子他僅以一些蛇蟲為食,憑借著一股超乎常人的毅力他在這深穀之中找尋了很久,卻還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更為糟糕的是由於這裏的天然瘴氣,他已經有了一些中毒的跡象,可謂是雪上加霜。


    跌跌撞撞中,白憶最終還是沒能撐住,他倒了下去,躺在地上,疲憊的雙眼在仰望著那灰蒙蒙的天際之時,一股倦意慢慢襲上了腦海,但就在他快要昏迷之時,突然手中的劍一下被他用最後的力量揚起,旁邊纏繞在荊棘上的一條青蛇被他削成了兩節,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睡過去,如果睡著了,那麽很有可能便再也不會醒來。


    “啊~”許久之後,一聲不甘的長嘯在這與世隔絕的天淵深穀之中響起,“為什麽?”白憶不斷地在心中反問著自己,他從小命途多舛,不知自己從何處而來,也不知該往何處而去,他甚至有一種被這個世界拋棄的感覺,可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一道身影一下子闖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三年後,劍城見!”他慢慢從懷裏拿出一塊手帕,微風吹過,還有淡淡的餘香殘留,他還記的那個身影和那迷人的聲音,白憶苦笑,不知何時夏丹竟然在自己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位置,隻可惜天意弄人,不能走出這鬼地方,這輩子可能都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落魄之餘,當白憶再度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在山穀寒風之中那被他隨身攜帶的醫經卻是突然掉了出來,醫經落地,又被那宛若一隻無形的大手一般的冷風翻開,也許這便是所謂的天意,隻見被翻開的那一頁上醒目地寫著“歸息篇”三個大字。


    白憶的雙眼落在了醫經之上,他整個人突然怔住了,隻見他放開手中的長劍,雙手朝著那醫經伸了過去。


    “不...我的一生不能夠結束在這裏”他又坐迴了地麵,中毒昏厥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他看向手中的醫經,又放到了自己的膝蓋之上,緩緩抬起雙手,照著醫經歸息篇所著開始調息,他自從於藥王許攸那裏得來這醫經還從來沒有仔細去鑽研過,也正是一種求生的欲望才讓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開始接觸這本天下奇書。


    “歸息篇,歸息於體,陰陽調衡,氣遊丹田,聚而有散!”白憶閉上雙眼,依照著歸息篇所述的調息之法,不斷地在體內運轉,時間也開始一點一點地過去,白憶自己並不知道,一種奇異的變化正在他的身上慢慢發生著,若是有外人在此仔細觀察的話,一定能發現白憶的臉上有淡淡的黑絲在皮膚之下遊蕩,朝著他的天靈匯聚而去,與此同時他的頭頂也有絲絲的黑氣彌漫而出…


    又過去了很久,白憶突然被一串嘈雜的聲音驚醒,他睜開雙眼,隻見天空已經一片漆黑,所幸的是這天淵之下的黑夜之中竟然有一些奇異的植物,在夜晚之中還有淡淡的幽光,白憶從打坐的狀態醒來,發現隨著這歸息之法的運轉,此刻感覺內息平緩,中毒的症狀也延緩了不少,整個人精神也振作了不少,不禁對著醫經有了一種佩服之感,就在他檢查自身狀況之時,這奇怪的聲音越發地急促了起來。


    白憶皺眉,他迅速收起雙膝之上的醫經,同時撿起自己的長劍,拖著依舊疲憊的身子他又緩緩起身半蹲在地上靜下來去尋找那聲音的來源,最後大概辨別方向之後,他小心地扒開身前的雜草,跌跌撞撞地朝著前方尋去。


    尋了許久,他發現自己離這聲音的源頭越來越近,也越發小心了起來,在這天淵下搜尋的兩天時間之中,除了一些毒蟲毒蛇,並沒有其他的生物,這突然出現的嘈雜聲實在是來得詭異,卻也讓他的心有些莫名地不安,他扒開身前的最後一片雜草,卻突然發現自己竟出現在了一塊巨石的邊緣之上,而巨石前麵不遠處的地上空無一物,隻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仔細一看,白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竟然是一條水桶粗的巨蟒不斷地在地上蠕動,一股血腥之氣彌漫在空中,隻見這巨蟒抖動的繞動的身子越發地劇烈,白憶瞳孔緊縮,那巨蟒的身子之間竟然還纏繞著另一個生物!


    “這倒地是什麽鬼地方!”白憶一驚,如此巨蟒,足以稱得上是怪物了,一般人隻能淪為其腹中之物,在一中恐懼之中,他小心地朝著身後退去,對於他來說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待的地方,他迅速遠離了那巨蟒和那神秘生物糾纏之地,又尋了一處較為安全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股倦意襲上腦海,他實在是太困了,最後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不知不覺間他還是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上微蒙蒙的光再次穿過空中的霧氣,射入了深穀之中,白憶從睡夢中驚醒,當他恢複知覺的時候發現自己滿臉已經被汗水打濕,昨晚的一切依舊曆曆在目,他再度握住與他唯一相伴的古劍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迷惘第舉目朝著四周看去,最後又將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劍身之上,自從離開江畔,這把劍就一直陪伴著自己,有時他和此劍都會產生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四大劍宗四把神劍鋒芒冠絕天下,乃兵中絕品,可白憶也見識了傳說中的赤月劍、流鈞劍,雖然感覺上自己手中的劍如此平凡,沒有赤月流鈞的鋒芒,可赤月流鈞也斬不斷自己手中之劍,這樣看來自己這把無名劍也算得上有些不凡之處了,那就是足夠堅硬!


    匆匆尋了一些食物充饑,白憶冷靜下來思考了很久,最後他終於下定決心再一次小心地來到昨晚巨蟒與那神秘生物糾纏的地方,不管是出於好奇還是出於對自己以後長遠的打算,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己身邊到底有一些怎樣的存在,他小心地爬上那塊巨石,來到昨晚的地方,扒開雜草,卻發現眼前一片狼藉,那兩個怪物般的存在已經不見了,在觀察了許久之後,白憶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翻身攀下巨石來到那場中,突然他瞳孔一縮,一下子後退了幾步,緊靠著身後的岩石,一條足有碗口粗的蛇尾從前方不遠處的雜草中露出。


    白憶的唿吸變得很急促,如此龐大的蛇尾,絕對是昨晚的巨蟒無疑了,他小心後退,繞到了一旁,緊緊捏著手中長劍,漸漸地那巨蟒隱藏在草中的身子也落到了他的眼中,隻見那巨蟒身子此時繞成一團,一個蛇頭伸到一旁,長長的蛇信子伸在外麵,此時沒有絲毫動靜,白憶仔細一看,這蛇的脖頸出竟然露出一個大洞,隻差了一絲便能把這蛇頭從蛇身上分離開來,那種血腥味比昨晚早已變得更加濃厚。


    “已經死了?”白憶一驚,又仔細看去,沒想到這麽大的蟒蛇也會被其他生物所製,看來此地的兇險比想象的還要恐怖,又見地上有明顯的一處痕跡,顯然是那神秘生物殺了巨蟒離去時所留,白憶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下了決心,想一下要是自己打不過,跑還是能跑掉的,但如果不弄清楚這倒低是一個什麽東西的話,恐怕以後在此地恐怕坐立難安了,想到此處白憶也沒有再猶豫,沿著那地上的痕跡再度尋了下去。


    白憶手中的劍捏得越來越緊,他絲毫不敢有一絲的放鬆,時刻準備著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危險,可是過了許久他發現前麵的痕跡竟突然消失不見了,他小心地往四周打量,卻發現此地空無一物,可地上的痕跡卻是如同到了此處憑空消失了一般。


    “難道這怪物還會飛,到這裏飛走了?”白憶走到前麵的一塊巨石之上,又向四周尋了一下,還是沒有發現什麽,失望中白憶手中的劍也沒有捏得這麽緊了,下意識地他把手中的劍往這巨石上的草中插去,卻發現雖然長了草,這巨石卻是非常堅硬,他剛想從石頭上下來,那腳下的大地卻突然動了起來,白憶臉色大變,一下子騰空而起,朝著旁邊掠去,迴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前一刻還安靜放在地上的巨石突然向上隆起,其上麵的雜草不斷晃動,隻見巨石的前方一個巨大的奇異頭顱突然緩慢地從下麵伸了出來。


    看清眼前的神秘變化後,白憶再次咽了一口口水,這哪是什麽巨石,這竟然是一頭巨龜,一頭背上長滿了雜草的巨龜,能夠長得如此龐大,到底要用多長的時間,一千年,或許更長!


    有龜如此,難怪昨晚的巨蟒也沒能拿它怎麽樣,倒也是,這麽大的巨龜那巨蟒又能拿它怎麽樣,甚至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惹的誰。


    巨龜被白憶驚醒,不過龜始終是龜,它雖然醒了過來,可動作卻是十分遲緩,想來昨晚的巨蟒定是被它死死地咬住了脖子,不然也不至於會死在這巨龜口中。


    白憶吃驚之餘,那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是放鬆了下來,想到還好是這家夥,要是換了什麽其他野獸,能殺死這麽大的一條巨蟒他說不得還真應付不過來,正在此時,一種大膽的想法又很快在他心中產生,一念至此,白憶突然朝著巨龜掠去,再次落到了巨龜背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竟是盤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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