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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沒帶現錢,那百戶原本老大不樂意,但隨後聽說居然有上千斤糧食,尤其是最後那句任憑自己處置,百戶聽的眉開眼笑。


    這道士還挺上道,把這些糧食完全交給自己處置,這分明就是送給自己買平安了,這個季節,上千斤糧食可值不少錢,如能倒賣到外地,那一轉手可是一筆橫財。百戶轉怒為喜,但他仍舊不漏聲色:“既然你這麽識相,這次就算了吧。我看你也算是守法的良民,舍粥也是出於善心,本官就不深追究你了,但糧食還要抄沒充公,來呀,跟我進去看看。”說著帶著剛才怕馬屁小旗和幾個手下就進了道士指的屋子。


    “天啊,這麽多糧食!”、“哈哈,發財了。”、“這上千斤可不止啊。”剛一進屋子,幾個人就忍不住歡唿雀躍,此時窗外站著近百個災民,他們聽著屋內人的歡唿,氣的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


    在他們的人聽來,裏麵人的喜悅是由衷的,是讓人羨慕的,但更是讓他們憎恨的,他們憤怒的扭頭看向道士,讓這些流民無奈的是,麵對這些官差的惡劣行徑,那道士竟也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災民們越來越氣,他們忍不住攥起了拳頭,紛紛向屋子走去,有幾個膽子大的,甚至走到門口,舉起拳頭準備砸門。


    就在他們的拳頭將落未落之時,屋內突然傳來一陣尖叫,一陣瘮的人頭皮發麻的尖叫。


    “我草,這他媽是啥?”、“草他姥姥的,哎呀”、“敢戲弄老子”,咒罵和抱怨此起彼伏,而且語氣也從剛才的得意變成了此刻的喪氣。


    流民們疑惑了,他們看著屋內,又迴頭看了看道士,那道士依舊麵無表情,隻不過道士的眼睛已經從屋子轉向了天空,嘴裏也似乎在嘀咕著什麽。


    一陣腳踏泥濘的呱唧聲音之後,屋子內驚慌的衝出幾個人,同幾個人一同出來的,還有一陣嗆人的惡臭。


    再看出來的人,滿身滿臉的汙穢,再看這些人的身上,大家立刻明白了,那些汙穢全部是又黃又黑的屎尿,這幾個人衝出來後,也顧不得顏麵,趴在地上一陣狂嘔,嘴裏不停的吐著東西,也不知他們吐出的是什麽,反正是黃黃綠綠的東西,而嘔吐物的那難聞味道,完全被屋子裏那嗆人的味道掩蓋了。


    此時,隻見那道士向幾個人這邊緩步走了過來,一臉笑嘻嘻的說道:“幾位官爺,貧道沒撒謊吧,裏麵真的有千斤之多,幾位覺得如何呀。”


    幾個人早已惱羞成怒,尤其是領頭的百戶,他一躍而起,揮著拳頭,朝著道士猛撲過來。奇怪的是,那道士不躲不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百戶的拳頭距離道士的臉不到半寸的時候,那百戶突然從道士麵前消失了,而兩旁的人分明看見,那百戶莫名其妙的飛身跳進了那裝滿了大糞的屋子,在百戶飛進去的同時,他再次發出了比殺豬還要淒慘的嚎叫。


    其他幾人見狀,大罵道:“這牛鼻子有妖術,


    大家一起上。”幾個人同時向道士撲了過去。


    那道士還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有如磐石一般,那幾個人的眼看就要得手,但就在他們即將打到道士的同時,離奇的事再次發生,他們同時在道士麵前消失了,因為他們同樣飛進了那間屋子。


    “啊,媽呀”、“神仙饒命啊”、“饒了我吧。”


    與之前不同,這次幾個人還沒等出來,就開始在裏麵求饒,待幾個人踉踉蹌蹌的出來,剛一出門口就朝著道士跪了下去。


    “神仙,您繞了我們吧!我們有眼不識真神仙,你老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小人知錯了。”


    “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褻瀆神仙,我們知錯了。”


    那道士也不理幾個人,緩步來到灶台前,用大碗盛了碗粥,端著粥碗緩步走到幾人麵前。


    “你們看看,這粥。”說著手一揚,將粥往幾人身上撒了過去,轉眼間,那幾人身上的屎尿竟然又神奇的消失了。


    “舍粥本是善舉,是普渡眾生的好事,你們怎麽就黑了心,還敢撈這種好處,就算真撈到好處,你們的良心就能過得去?”那道士神色莊重的訓斥道。


    那幾個人不敢再造次,不停的對著道士磕頭,口中也異常的尊敬:“神仙您教訓的是,我們黑了心,我們不是人,我們再不敢了,從今以後做個好人。”


    “去吧。”那道士大度的揮了揮手。


    幾個當兵的如蒙大赦,頭也不敢抬,一溜煙跑了。


    見官差灰頭土臉的走了,流民們紛紛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年長的流民跪在道士麵前,高聲稱頌:“神仙,您給咱們留個名號吧,您在哪座觀裏清修,咱們鄉親迴去給您立牌位,保佑您早日得道成仙!”


    那道士又換作一副笑容,對流民們說道:“我不是神仙,你們叫我袁道士就行,我不要你們給我立牌位,我可承受不起,你們隻要積德行善,比給我立牌位強。”


    後排一個流民突然大聲喊道:“袁道士,他是袁半賢,他就是袁半賢,活神仙啊,大家快來拜神仙。”


    流民們一聽,全都趴在地上,恭敬的拜了下去,嘴裏還念叨著各種:“在世神仙啊”、“神仙下凡,保佑我們了”、“多虧了神仙啊。”


    神仙濟世懲惡這一幕,全都被兩個人看在眼裏,這兩人並肩站在遠處的一處樓上二層陽台之上,其中一個四十來歲微胖的中年說道:“怎麽樣,王大人,袁半賢名不虛傳吧,此人可真是有通天的辦事,江湖人稱半仙,但他為人謙遜,行事低調,覺得半仙的綽號太過張揚,就謙虛說他自己隻是半個賢人,所以稱自己為半賢,這袁半賢的名頭就這麽叫響了。”


    微胖的中年人話音未落,就聽樓下一陣騷動,向下一看,隻見那道士已經走到樓下,駐足在門前,向樓上望了望,邁步進了酒樓。


    微胖的中年人笑著說道:“神仙如約而至,大人,在下所言不


    虛吧。”


    一旁略瘦的男子始終端著架子,一直未曾說話,但此刻也趕緊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一副虔誠的神態,快步向著包間的門口迎了過去。


    人為到,聲先至,道士沒等進門,話音先傳了進來:“其實半賢之名,貧道也是徒有虛名了,賢者,兼濟天下造福蒼生之英雄也,我一個方外之人,妄自尊大給自己一個賢者的名頭,也算是貪慕虛榮了。”


    真神奇,離的這麽遠,道士居然能聽到二人在樓上的談話,而且道士心懷坦蕩,沒有一絲拘泥做作之態,未曾進門便開始接著話題往下聊了,那略瘦的中年人急忙開門,深深的躬身做了請的手勢,說話也十分的客氣:“仙長哪裏話,您這等神通,當得起在世神仙的名頭,叫半賢那是委屈了您了。”


    那微胖的男子是此次會麵的中間人,此時他顯得異常的活躍,笑嗬嗬將袁半賢將主位讓,同時嘴裏也不閑著:“仙長,這位便是王公諱本,現居太子屬官。王公也是滿腹經綸學究天下的,仰慕您已久,所以這才讓不才安排今日一見。”


    袁半賢矜持的一笑,也不客氣,大方的坐到主位上,見桌上已經擺了四個冷盤,從篤枕上拿起筷子,夾起一片藕片,若無旁人的大嚼起來。


    袁半賢既不跟主人打招唿,也不相讓,這完全不合世俗之禮。但趙全德與王本二人完全不介意,相反,他二人始終是笑嗬嗬的看著袁半賢,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滿。


    吃了藕,袁半賢似乎心情不錯:“今天吃什麽菜呀,我可先聲明,貧道雖是出家人,但可從來不吃素,你要是拿什麽素菜填補我,我立馬就走。”


    趙全德趕緊笑著搭話:“哪能呢,仙長不拘泥成法,酒肉穿腸,天下人哪個不知?為了請您,王大人特意選在這鹿仙樓,這鹿仙樓的全鹿宴是京城一絕,連皇上吃了都讚不絕口呢。而且王大人今日特意準備了上天茅台和五糧精醇,這都是天下難尋的好酒,為的就是讓您吃的盡興,喝的滿意。”


    濟世救人的活神仙,堂堂世外高人,竟然在這裏談論吃喝,這一點讓王本十分驚訝,眼前的這一幕與剛剛在大街上顯露神通的高人完全對不上。


    就在王本胡思亂想之時,就聽一旁的趙全德說道:“袁仙師乃世外高人,平日裏很少與我等塵世間的俗人來往,今日要不是王大人相邀,趙某斷不敢請仙師屈尊降貴。王大人,仙師是個直率人,您有何事,不妨直說。”


    王本原本確有為太子招攬賢才之意,但今日見了袁半賢的本事,他又動了心,想讓袁半賢為自己了卻一樁私事,他深知,這種世外高人,心性必然孤傲,公事和私事輕易不能混為一談,否則一旦以私事相求,就算自己沒那意思,對方也會以為自己用私事作為公事引薦的敲門磚。


    想到這裏,王本打定主意,私事就是私事,先求仙師辦了私事再說,至於那公事,日後再找機會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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