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手槍的多次連發,打出了爆豆一般的聲音,黯淡的燈光,光線不夠明亮,槍法不嫻熟,每一個好槍手都是拿黃澄澄的銅製子彈喂出來的,而警員大多使槍的機會不多,在華夏這個槍械管控嚴重的國家,犯罪案件用電擊槍就能解決絕大多數,哪裏有多少用上真槍的機會。


    這也導致了警員的槍法是有待提高的,十個警員各自開了兩槍,子彈唿嘯,尖銳之聲劃破空氣,形成錐形流體,入肉之聲。


    “啵”,一發子彈打中肩膀肩胛骨,一陣血霧從王安明身後噴出,衣服被絞碎,部分被吸收肌肉空洞中,另外幾發擦著王安明的衣服邊角而過,其他的不知道打向了什麽地方。


    “叮。”一發打中了燒烤城燒花蛤的鐵鍋,鑽出一個小眼。


    另外幾發打中水泥地麵,留下幾個圓形蜘蛛網狀的破損,中間碗形創麵開口,是子彈命中後旋轉的結果,人類的科技進步,熱武器的破壞力也增大。


    膛線的出現,使得子彈旋轉,命中目標,入時一個眼,旋轉的子彈在肌肉群中造成空腔,後方看是個小形空洞,王安明大踏步躲避,“嗬……”喉中又發出獸吼,肩部被貫穿的傷害並沒有讓他停滯不前。


    他早已不是純正的人類,而是非人的怪物,某種更加高級的生物,某種在進化之路上走得更遠的生物。


    普通人類生物,見到外觀美麗的事物,總會想著據為己有,對於現在的王安明來說,疼痛不會讓他痛苦,反而興奮,血液離開他的身體,沒有絲毫痛苦,麵容表情也不會有絲毫扭曲,心情也不會有任何負麵的變化,隻有興奮、舒適。


    用強壯的身軀去碾碎弱小生物的骨頭、軀幹,讓他從身心最深處,本能所在的地方感到真實的快意,他早已征服了肉體的痛苦,走向更高的進化之路,傳說在聖人飛升之時,必然會曆經天人五衰,而天人五衰之前,成聖的道路。


    其中一條便是征服無盡的痛苦,古代人對生物學研究縱使不足,也知道痛苦可以促使生物進化,達到更高級層次,現代醫院,早已對痛苦有極深的認識,傷害性刺激作用於機體所引起的痛感覺是疼痛,機體對傷害性刺激的痛反應也是一樣。


    都是人體自然的防禦性保護反應,科學界有人預測,當人體進化到更高的方向,首先會對疼痛的耐受性提高,其次性欲會降低。


    王安明已然征服了痛苦,他的傷口快速的止血,槍傷周遭匯集了大量的白細胞,數倍於常人的血小板集合,將血液止住,損傷、修複,適應、進化,細胞開始快速分裂,創傷的恢複時間,按照目前的速度,不到原來的五分之一。


    作為高級生物,王安明原本已經退化的本能重新複蘇,攻擊作為主導,迫使他不斷進攻,理智也在消退,“快,殺!”童聲稚嫩,海妖塞壬的歌聲一般,魅魔的低語一般,誘惑力十足,讓王安明不斷的沉淪其中。


    人類為了彌補力量上的不足,開始在動作上下一些功夫,精深自己在技巧上的熟悉度,所以,全世界各地都有格鬥術的出現,華夏作為個中代表,功夫的數量數不勝數,然而,最初的目的是為了補全力量的不足,當力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再繁雜的技巧,再精深的操作,也顯得不會那麽管用。


    王安明就是如此,他作為一個勤勤懇懇的上班族,軀體缺少鍛煉,大大小小的疾病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一切已經不同,他不再孱弱,肌肉群開始變得致密,以一種更加完美的方式進行組合。


    人類的大腦是一個奇妙的產物,它以量子級別為運行基礎,每一個大腦彼此大同卻又分明,各有各的特點,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的大腦都對自己的身體有所限製,大腦保護限製是確保人體在任何情況下不超過各種承受極限。


    王安明的肌肉不僅進化程度更高,解除的限製也越多,他輕輕一步起跳,三米之外落下,“張鳴,跑啊!”李明利的喊話剛剛入耳,拳頭就印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巨力傳來,四肢震顫,無法戰力,張鳴的身體高高的飛了起來,又重重的落下。


    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哢哢哢。”,他的胸骨碎了,被王安明一拳擊碎,致密的骨頭碎片倒射而出,幾個碎片紮在了心髒上,肋骨斷裂,一根斜刺入肺部,張鳴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手槍早已脫手,不知掉在了什麽地方。


    “咳,咳。”張鳴咳嗽了幾聲,他知道,自己年輕的生命在不斷流逝,口中冒出的黑紅色血液,夾雜著器官的碎片,兩米開外,趙小軍飛步而至,一隻手輕輕托起張鳴的頭,一隻手在他的胸膛摸索,淚水流下,二十歲的壯年男人哭的稀裏嘩啦。


    “馬局,貫穿傷,胸骨全碎,救不了了!!!”“呃哼……”趙小軍痛苦流涕,馬駿一聽,鼻子就酸了,心頭怒火在澎湃,張鳴才當了兩年警察!這是他從小的夢想,穿著警服,守護一方治安,偵破各類案件,多麽的意氣風發。


    記得一次慶功宴上,馬局笑著說張鳴說:“這下小半年都得安生咯!沒有案子給你們小輩辦咯,哈哈哈哈哈!”聽著馬駿爽朗的話語,張鳴直視著馬駿的眼睛,神情嚴肅而又認真,“我願這方熱土,永遠安寧平靜!”“各類案件,永不發生!”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


    幾桌子原本喝得麵紅耳赤的漢子們,都停下了,望向張鳴所在的地方,這一句話,說到了每個人的心坎上,沒有誰願意冒著危險與犯罪嫌疑人生死相搏,居民安居樂業,生活幸福美滿,就是對每一個公安幹警最好的獎賞。


    一群警務人員,一群公安幹警,他們的功績不在於偵破多少案件,胸口別著多少勳章,一座城市,他們守衛下的城市,隻需要和諧、安寧。


    “說得好,於公,我們是人民的公仆,法律的捍衛者,於私,我們可能是好丈夫,也可以是好父親,願淮瀾市永遠和平!敬人民!敬張鳴!幹了!”醇厚的酒液喝下,幾桌人的神色清明,充滿著對和諧城市的美好幻想。


    而這所有的一切,與張鳴再無關係,他已經永久的離開了繁華世界,他蒼白的麵龐,雙目不瞑,是不甘,是留戀。


    “你他麽的!混蛋!所有警員,找好位置!任意射擊,擊斃!擊斃!”在場的警員們,目睹了張鳴的離去,心頭積攢的悲憤與怒火徹底點燃,“去死!去死!”李明利口中絮語,手中槍械,三點一線,連開四槍。


    王安明左突右閃,子彈破空,身體運動達到極限,一顆顆子彈擦著空氣而過,落空一片,喉中依舊發出聲響,密集的彈雨讓他無法前進,隻能不斷躲避,馬局見勢沒有起色,再次指揮,“所有警員,交叉射擊,十秒一發,壓製目標行動範圍,李明利、林東二人停止射擊,尋求機會,務必一擊斃命!”


    “是,局長。”


    “丁天!丁天!”楊俊生的聲音還是顫抖,翻坐在引擎蓋上,丁天因為才入職兩個月,沒有持槍許可證,隻能幹看著,內心也是窩火,他聞聲而至,“楊哥,你沒多大事兒吧?你說我能幹點啥,看得我都快急死了。”他搓著手,急不可耐。


    楊俊生伸出手指,指向馬局,又指向不遠的綠化帶,手勢變化,比出槍的形狀,丁天心領神會,悄悄的走到綠化帶旁,身體伏地,借著昏暗的燈光,慢慢摸索,入手,一片冰涼,金屬反射,淡淡寒光,“找到了!”丁天的心中一喜,又悄悄的摸迴了局長身邊。


    “馬局!楊俊生說他要槍!”丁天的話語聲音不大,聲頻很低,馬局在槍響時也能聽清晰,“他要槍?平民他麽要槍幹嘛!這啥時候了能開玩!”笑字尚未出口,馬局就想起楊俊生的自我介紹。


    “我是楊俊生,特種兵退役!”楊俊生此刻笑了,想不到,他又能摸上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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