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時勉的話,李瑾易看似不在意地冷哼了一聲,腳下卻已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他拿出金倉藥在冷辭雪麵前蹲下,抬手就要去挽她的裙角。


    不料手才剛碰到那抹蔥倩色裙角便被冷辭雪一手打開。


    “我可不敢用您的藥。”


    李瑾易一臉鐵青,嫌棄道:“要不是陛下有令,本王才難得理你。”


    說完他又急急地伸手過去,卻再一次被她狠狠蕩開。


    “不敢勞您大駕,我自己會塗。”


    冷辭雪說完伸手奪過他手中的藥瓶,瞪了他一眼之後便側身背了過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李瑾易尷尬地愣在那裏。


    “不知好歹。”他麵子有些掛不住的他起身一佛衣袖別開了臉。


    那邊正饒有興致看著兩人的李時勉忍不住當場低笑出聲。


    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李瑾易吃癟難堪的模樣。


    “額……橫豎狩獵也無法進行了,那炎王你就先送王妃迴營吧。”李時勉想了想又道:“王妃雖然擅闖獵場,但救駕有功,就當……功過相抵吧,此事就不再追究了。”


    “謝陛下。”李瑾易拱手道。


    “謝陛下恩典。”冷辭雪也連忙行禮。


    “走吧。”李時勉向兩人揮揮手。


    冷辭雪掂著右腳走了兩步,忽然想起手中還拿著他的手帕,便轉身,遲疑片刻道:“陛下您的帕子……我洗幹淨了再還給您。”


    李時勉看了一眼,擺擺手輕笑道:“不用了,區區一方帕子王妃大可……”


    “陛下宮中有的是宮人做事,用得著你獻殷勤嗎?”李瑾易板著臉一把奪過帕子轉手塞到李時勉手中。


    李時勉茫然地看看手裏的帕子又看看一臉不悅的李瑾易,憋著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道:“對,朕宮中有的是宮人做事,不敢勞煩王妃。”


    冷辭雪沒想到他敢當麵這樣對李時勉,頓時傻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還愣著做什麽?上馬。”李瑾易看了她一眼,隨後吹了下哨子把他的寶馬招了過來。


    不會吧,又要與他共騎一匹馬?冷辭雪不由皺了下眉。


    可出乎意外的是這次李瑾易並沒有與她一起上馬,而是走在前麵為她牽著韁繩。


    兩人一路無言,馬背上的冷辭雪隻能看見一抹透著悶氣的背影和聽見一組沉悶的馬蹄聲。


    迴到營帳,李瑾易立刻命人請了太醫過來。


    太醫過來重新上藥包紮好傷口便速速退下了。


    太醫一走,營帳隻剩他們兩人。


    冷辭雪看了一眼一路迴來至今就一直冷著臉的男人,他這般生氣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救了陛下吧。


    畢竟若是李時勉意外死在獵場的話,他獲益是最大的。


    “殿下。”門外響起了丁赤的聲音。


    “進來。”坐在桌前的李瑾易抿了口茶。


    丁赤應聲進來稟道:“殿下,圍守獵場東側的禁軍一個時辰前發現了千珞公主想要偷偷潛入獵場,按照您先前的命令,禁軍已經當場將人請迴了她的帳中。”


    李瑾易點了點頭,隨後揮手示意他退下。


    丁赤無聲地行禮之後便悄然退了出去。


    李瑾易抬眸審視著端坐床前的冷辭雪,良久,沉聲問道:“所以……你是如何進去獵場的?”


    連會些武功的千珞都被攔住了,就她這副風吹都能倒的身子竟然能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


    對上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冷辭雪暗凝一口氣,他可不像李時勉那般好糊弄。


    “陛下都說不追究此事了,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冷辭雪虛張聲勢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從中挑我的錯然後處罰我嗎?我才不會那麽笨告訴你。”


    什麽理由在他麵前都有被看破的可能,所以她幹脆什麽理由都不給。


    “本王若想罰你還用得著找理由?”這麽想被罰是嗎?


    李瑾易倏然起身走到她麵前,垂眸道:


    “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出營帳,好好在這給本王思過。”


    “陛下都不作處罰,你憑什麽罰我思過?”床上的冷辭雪不憤地抬眸。


    “就憑本王是你的夫君。”


    “……”蠻橫無理。


    冷辭雪瞪了他一眼負氣地撇開臉不再看他。


    “還有。”李瑾易伸手捏著她圓潤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目帶警告一字一句地說道:“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少在本王麵前提陛下。”


    冷辭雪微愣,不解地看著他。


    他這話什麽意思?


    “殿下,公主營帳的守衛傳來消息,說公主在營帳鬧起來了。”營帳外的丁赤隔著帳簾稟道。


    聞言,李瑾易鬆開了手中的柔軟,看了冷辭雪一眼,沒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多派兩個守衛過來守住門口,沒有本王的命令,王妃不可外出。”


    “是,殿下。”


    賬外隱隱傳來聲音,片刻之後又沒了動靜。


    再之後,喜兒才被放了進來。


    就這樣,冷辭雪便一直呆在營帳內,李瑾易也沒再迴來過,至於秋獵最後怎麽樣了,她也不得而知。


    直到傍晚,膳房負責傳膳的小廝領著食盒來了。


    小廝低垂著腦袋進來,他先朝桌前看書的冷辭雪行禮,然後才把食盒裏的菜肴拿了出來。


    冷辭雪掃了一眼,三菜一湯,其中有兩個菜是葷肉,另外一碟是小青筍。


    這個時候怎麽會有筍?


    “你這臉怎麽?”喜兒忽然驚訝地問小廝。


    冷辭雪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個小廝,隻見他臉上赫然有一個殷紅的手掌印。


    見她們看過來,小廝的頭就垂得更低了。


    “奴才該死,汙了王妃的眼睛。王妃恕罪。”


    “誰打的?”冷辭雪問道。


    “……是張將軍家的小姐。”小廝低聲委屈道。


    張雨萱?


    還真是哪哪都有她。


    “她為何要打你?”


    “是剛剛在廚房她……她想要您食盒裏的一道菜,可那道菜是內侍局特意為您準備的東欄國小菜,奴才說不能給,她便……便打了奴才……然後還拿走了。”


    特意為她準備東欄菜肴?


    她跟這內侍局可沒交際,很顯然人家要討好的並不是她。


    哼,內侍局的人膽子還真大,在天子的眼皮底下也敢明目張膽去奉承李瑾易。


    “奴才該死,沒能把菜給您守住。現下……就隻剩一碟東欄的小青筍了。”小廝跪在地上。


    “起來,錯不在你,你無需自責。”冷辭雪說完抬頭看向喜兒,“去拿些金錠來。”


    “是。”


    喜兒轉身從裏頭取來金錠,在冷辭雪的示意下遞給小廝。


    “此事你受委屈了,這就當是補償吧。”


    小廝受寵若驚地看著她,隨之便是好一頓的感恩戴德,之後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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