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校場,空地寬廣,兩三千兵士在此處練武,皆披堅執銳,與行軍打仗之時毫無二致,整裝待命,聲勢浩蕩。


    目光所及之處,離弦之箭嗖嗖射出,箭尖冷光如豆,當空劃過順暢的弧線,聲似抽絲,勢如破竹,牢牢的釘在草把上。


    兵器碰撞的鐺鐺聲不絕於耳,刀鋒劍麵泛起寒光,映照著執利器者冷峻的麵容,顯得愈發莊嚴肅穆。


    看見夏芙蕖和阿鸞這兩個穿著與此地格格不入的人,當值的衛兵臉色一黑,驅趕到,“校場重地,豈是女人家來的地方,你兩人速速離開。”


    阿鸞往校場裏看了看,“這位小哥,我們是來找駱將軍的,能否麻煩你,幫忙進去通報一下?”


    衛兵一板三眼道,“有將軍手諭嗎?”


    阿鸞和夏芙蕖對視了一眼,夏芙蕖雖然跟著軍隊打過仗,卻隻拿過將軍令牌,從來沒用過手諭,阿鸞更不用指望了,連手諭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這樣吧。”阿鸞跟衛兵商量道,“既然我們不能進去,你讓駱將軍出來一趟也行。”


    衛兵嗬斥道,“放肆!”


    阿鸞被他粗魯的一吼,裝模作樣的擼了擼袖子,似乎想要動手。


    夏芙蕖按住阿鸞的胳膊,阿鸞順著她的目光向前看去。


    隻見一個大汗淋漓的武者,抱著護甲走過來。


    “裴將軍。”衛兵放下長槍,低頭行禮。


    “郡主。”剛才裴俞先恰巧經過,向校場口看了一眼,認出阿鸞,對衛兵說,“這位是平王爺的義妹,你先下去吧。”


    “新兵蛋子,沒見過世麵,還請郡主恕罪。”裴俞先向阿鸞道歉。


    “不礙事不礙事。”阿鸞還不至於和一個小衛兵置氣,“是我說話太衝了,校場重地,裴將軍見諒。”


    不需要陳扶風帶兵的時候,他的軍印就在禦書房丟著,手下從了軍的江湖俠客,連帶著裴俞先統領的夏府舊部,都由裴俞先統一管製,歸到駱晟麾下,在校場演練。


    裴俞先許久沒見陳扶風,先問道,“王爺近日還好嗎,最近都沒見王爺到校場來。”


    “有勞將軍掛念,他好得很。”阿鸞看了一眼夏芙蕖,笑意愈深,“不到校場來,是因為某人已經樂不思蜀嘍。”


    “這位是?”裴俞先看向阿鸞身邊的人,目光顫了顫,深炯的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夏芙蕖。


    阿鸞方才想起,裴俞先從前是夏府的副將。


    “裴將軍,這位正是夏府的大小姐,夏芙蕖。”阿鸞介紹說。


    夏芙蕖拱手道,“裴將軍好。”


    裴俞先連忙俯身道,“不敢當不敢當。”


    在刀山劍海中摸爬滾打數年的裴俞先,


    當日,送夏府親眷去了茯苓堂後,裴俞先擔心夏青雲的安危,緊接著迴了都城。哪知隻得到了大將軍的死訊,再去茯苓堂尋找時,夏府眾人也杳無音訊。這麽多年,裴俞先心裏一直很愧疚,覺得辜負了夏青雲臨危所托。


    裴俞先幾乎說不出話來,勉強從嗓子裏擠出一句,“大小姐,您總算迴來了。”


    夏芙蕖看裴俞先如此激動,又疑惑的看向阿鸞。


    阿鸞趴在夏芙蕖耳邊說了幾句話,夏芙蕖聽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阿鸞問起正事,“可否麻煩裴將軍,帶我們去見駱將軍一麵?”


    裴俞先迴過神,側身站到旁邊,“請兩位跟在下來。”


    ......


    百靈鳥在山林中盤旋,清鳴之聲空穀傳響。沉眠整個寒冬的幼蟲破土而出,爬上一年之初,最早盛放的花蕊,吮吸搖搖欲墜的晨露。春雨裏洗過的太陽熠熠生輝,打散了彌漫在街角巷落的薄霧。


    陳扶風換下朝服後,直奔城外校場。


    “王爺!”裴俞先看到陳扶風,立即放下刀劍迎了過來。


    從夏芙蕖出生開始,裴俞先就跟在夏青雲身邊。


    陳扶風喜歡粘著夏芙蕖,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裴俞先也是知道的。


    剛才夏芙蕖來校場找駱晟,裴俞先就知道,陳扶風要迴歸校場大家庭的懷抱了。


    “王爺要不要練練?”裴俞先扔給陳扶風一把長槍,“給兄弟們指點指點。”


    數月沒到校場活動筋骨,隻是偶爾在王府中跟夏芙蕖比劍,陳扶風著實有些手癢了。


    陳扶風思量片刻,還是說,“今日先免了罷,我是來找駱將軍喝茶的。”陳扶風把長槍交還給裴俞先,張開雙臂,笑著道,“裴將軍你看,我連武服都沒換,就不在諸位兄弟麵前丟人現眼了。”


    “駱將軍剛接待了兩位客人,茶還沒烹好呢。”裴俞先大手一揮,“王爺何不等茶煮好再去,先和兄弟們比試比試。”


    陳扶風眼睛轉了轉,覺得這話在理,“那好,我看咱倆的身量差不多,裴將軍若不嫌棄,把你的武服借我穿一迴唄~”


    裴俞先嘿嘿一笑,大方道,“王爺哪裏話,在下哪敢嫌棄您呢。”


    ......


    駱晟的營帳中,陳扶風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駱大哥,你從哪裏討來的好茶啊,怎麽不喊我來喝。”


    駱晟起身給陳扶風讓座,“我這裏的茶,哪裏比得上王爺府裏的好喝。”


    陳扶風朝駱晟擺擺手,坐在夏芙蕖身邊,笑道,“駱大哥是在嫌棄小弟不請自來了?”


    阿鸞嫌棄的說,“怎麽那兒都有你啊。”


    陳扶風不樂意了,“你一姑娘家,武功這麽差,到這裏來礙眼,駱大哥說什麽了,我是來校場比武的,怎麽不能來了。”


    阿鸞假笑的看著陳扶風,“我是陪芙蕖來的,你說我礙眼,那芙蕖呢。”


    “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連芙蕖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陳扶風抿了口茶,對著夏芙蕖小聲抱怨,“該認識的不認識,不認識的倒都認識了。”


    “對了,沈兄弟之前還給我寄過一封信呢,他沒一起來嗎?”駱晟從書案裏拿出沈騫寄來的信件,遞給夏芙蕖。


    夏芙蕖接過信,信上的主要內容,是沈騫拜托駱晟,替他關照夏芙蕖。


    心裏閃過一絲僥幸,夏芙蕖恍然明白,那天祁門遇襲,沈騫或許早就知道。


    夏芙蕖垂下眼,“沈大哥有事纏身,沒能一起來。”


    陳扶風往夏芙蕖手中的信紙瞟了一眼,手上拿茶杯的動作頓住,臉上的笑容轉淡。


    “怎麽了?”夏芙蕖見陳扶風眉心蹙起,問道。


    “蕖兒,你這信,能給我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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