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一頓後,由莉可開車,兩人來到了離真人秀錄製地僅有30分鍾路程的海邊,此刻夕陽正緩慢落入水中,天空被染成唯美的粉紫色,無比浪漫。


    海風徐徐,輕柔撫在臉頰,包裹著濃濃的海水氣息,溫和舒暢。


    脫了鞋子,光著腳踩入沙灘是溫暖又柔軟的。


    立夏和莉可兩個人拎著鞋子走近海邊,海水拍打沙灘,掀起的海浪聲仿佛能衝刷心中的汙濁,隻留下一片清淨。


    海邊的偏僻一角,隻能聽到遠處有幾個男生在打鬧,偶爾爆發出陣陣笑聲。


    立夏伸了個巨大的懶腰,短上衣微微上縮,露出了一部分白皙的腹部。


    “這個地方剛搬進來的時候就聽工作人員說過,一直就很想來,果然很好看!”


    說完這個他叉著腰望向無盡的海際,眼瞳裏也仿佛被染上了粉紫色,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上次跟莉可一起看海的時候,”立夏說,“我們都沒想到我們竟然真的會開始出名呢。”


    “是呀。”莉可也不禁感慨。


    莉可抱膝坐在沙灘上,立夏也彎下腰蹲了下來,兩個人一直望著夕陽緩緩下降,過了一會兒,立夏又跑去車上把藍牙音響取了出來,連接了手機,放了那首兩人一起製作的demo。


    demo裏,莉可的嗓音似乎在緩緩訴說著一個憂傷的故事,低沉略帶沙啞,浪漫傷感。


    一切都沒變,一切好像又變了。


    風吹亂了莉可的頭發,發絲迷離她的眼睛。


    “小夏,”莉可說,語氣微變:“私生的事,你果然還是要重視起來,換個號碼,甚至是換個手機也好……”她把頭靠在膝蓋上,轉頭看向身旁的立夏,眼神卻是一片溫柔。


    “……”


    “無論是多小的事都好,”莉可的聲音依然十分柔和,“都不要一個人壓在心裏,要多多依靠悠月信真斐斐,zoe和小羽,當然還有我。”


    無論再怎麽開朗的人都會有自己的煩惱和失落,不知道立夏是不是刻意隱藏騷擾電話的事情,但是如果他隻是一個人承擔這些,那就太令人心疼了。


    她想像以前一樣,伸手去撫摸立夏軟軟的小卷毛。


    不知為何,立夏的眼神卻因為她的話而咻得黯淡了下去。


    “莉可你又懂什麽……”立夏低聲說,他的聲音細若遊絲:“明明……你又不是她……”


    莉可愣住了,她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立夏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張,很快他別過頭,“我的意思是你又不是我媽,我隨便亂說的,你別當真。”然後他站起身,“走吧,天已經黑了。”他的身影幾乎半隱入夜色,瞳色也因為浸入夜色而漆黑無比。


    “嗯……”莉可悶悶地迴答,她努力撐起一個微笑:“小夏你先迴車上,我整理下這裏就迴去。”


    立夏輕聲嗯了一聲就離開了,莉可把頭深深埋進了手臂裏。


    就算立夏是亂說的,她也真的不是立夏需要的“莉可”。


    遠處沙灘上一動不動的莉可被立夏盡收眼底,他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


    看到莉可終於動了起來,開始起身收起拿來當坐墊的餐布,他趕緊壓低帽簷,坐正了身體。


    自己剛才為什麽要那麽說?


    明明剛才還想著隻要莉可開心就好,現在就惹得她這麽難過。


    迴去路上兩人無言,莉可依然選了幾首兩人喜歡的歌曲播放,雖然她在專心開車,可是偶爾會從餘光偷看立夏。


    注意到立夏把頭扭向一邊,帽子壓得很低,神情低落,莉可在心裏小心歎了一口氣。


    ……


    時間悄悄流逝,其他人陸續迴來之後,兩人之間還是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尷尬,莉可很快就逃迴了房間。


    而現在,立夏站在莉可和斐斐的門前,一臉糾結,好幾次手已經放在門上準備敲門了,又落了下來,就在他再一次鼓起勇氣——


    “如果你們吵架的話,還是盡快和好比較好。”斐斐的聲音從立夏身後響起,他隱藏在鏡片後的淺色眼瞳似乎又輕易地看穿了他。


    立夏肩膀一抖,放下了舉起想要敲門的手。


    “誰跟你說我們吵架啦?”蹩腳的解釋,立夏擺擺手,離開了。


    斐斐眉頭微微皺起。


    剛才他迴過房間,房間裏沒開燈,光線昏暗,莉可縮在被子裏,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很明顯不太對勁,再加上立夏奇怪的舉動,他的推測應該是沒錯的。


    *


    從公司練習迴來,坐在車上,立夏深深歎了一口氣。


    小羽擔心地瞥了一眼後座的立夏,平常像小太陽一般的立夏,這幾天明顯狀態不對。


    “請問發生什麽事了嗎?”小羽拘謹地問,“是不是因為我今天早上遲到了?”


    是的,小羽,今天,人生第一次華華麗麗地遲到了。


    經常走的開車路線因為舉行什麽活動而被封鎖,她不得不繞路過來,本來就晚出門五分鍾的她又加上繞路,因此她晚了快半個小時。抱著會被爆罵的覺悟,小羽打開了真人秀錄製的房子,然而等在那裏的隻有表情憂鬱,不知道在想什麽事的立夏。


    他穿著寬大的黑色t恤以及工裝褲,坐在門口附近的沙發邊緣,戴著頭戴耳機,似乎等了很久的樣子。


    “其他人的話,已經先開車過去了,”立夏看她來了,背上樂器包,“因為小羽已經過來了,所以我在這裏等小羽。”


    所以,如上所示,小羽雖然沒被任何人責備,但心裏還是不安的。


    聽到小羽不安的問是不是自己的遲到導致立夏心情不好。


    立夏馬上露出了一個很小的微笑,否認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


    今天早上,莉可應該也想跟他說話的,可是他根本沒有勇氣去看她受傷的表情,所以躲避跟她對視,並且主動當那個留下來等小羽的人。


    ……


    “如果你是在找莉可的話,她不在。”斐斐的聲音從立夏身後冷冷響起,他嚇了一跳。


    立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玄關前停留了太長時間。剛才小羽把他送了迴來,又塞給他一袋軟糖,希望他吃了甜食能夠心情好起來,然後他想著莉可的事,不知不覺地進了大門,然後就停滯在玄關。


    “我沒在找她……”立夏小聲說。


    “莉可要拍攝那個新節目的第一期,這兩天都不會在。”斐斐根本沒理他的反駁,淡定無比,喝了一口杯中的烏龍茶,他的眼神緊緊鎖住立夏,讓他無處可逃:


    “我隻想問一句,你們在冷戰麽?”


    “……很複雜,解釋不清楚。”立夏支支吾吾。


    “哦,好。”斐斐也沒多問,“你應該不想莉可又因為狀態不好而發生意外吧?如果你不想告訴我原因,我當然也不會追問,但是至少,你們兩個人不能再保持這種奇怪的狀態,已經快影響我們其他人了。”


    斐斐的言下之意很明確。


    他不會多過問,但是兩個人的狀態也不能影響之後的行程。


    “嗯……我明白……”立夏迴答,他無奈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也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的……”


    *


    莉可拿到的《不可思議研究所》角色卡為校醫。


    性格溫柔,善解人意,深受學生喜愛。


    然而這樣完美的老師,也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偶爾一個人時卻會露出令人害怕的冷笑。


    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莉可完成了醫務室老師的變身。


    白大衣裹在黑色高領無袖毛衣外,金邊框架眼鏡優雅架在鼻梁,黑色低跟鞋雖然款式低調,鞋跟後小蝴蝶結卻盡顯校醫的個人愛好。


    莉可望著鏡中的自己,嗯,還真有那麽迴事。


    她故作冷漠,試著揚起嘴角輕笑。


    鏡子中映出她那冷豔的笑容,如貓咪般眼瞳流淌著疏離。


    果然她如果是反派的話,可能會更像一點。


    莉可忍不住笑出聲,這麽一笑,剛才的高冷完全破了功。


    今天莉可分到的休息室是和eva一起。


    eva的角色卡是s班的班長——即學校聚集了最優生班級的班長。


    eva站在一邊試穿衣服,一邊觀察著另一邊的莉可。


    幾天前見麵還是紅發的人,今天為了拍攝已經染迴了深色,本人說不是純黑色,視覺上卻完全是黑發的感覺,尤其當她穿上那一身白大褂後,更是襯得一頭長發漆黑。


    黑色長發披在肩頭,眼底像是藏滿秘密,不知為何,eva覺得她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


    然而這一印象隻維持了幾秒——


    當eva看到莉可跟在她身旁的女助理說了什麽之後,兩人都笑出聲的時候,那種感覺就煙消雲散了。


    莉可全然不知有個人正在觀察著她,聽著小羽也對她的全新裝扮讚不絕口,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連忙讓小羽幫她拍照,擺拍了好幾個姿勢,莉可滿意地收迴手機,並且自己還對著全身鏡拍了一張。


    鏡中她隻有半張臉,不苟言笑,配合著白大褂和深黑低跟鞋,儼然一副高冷女老師的模樣。拍完這幾張圖,她想著,這幾張圖發給立夏,在他麵前耍耍帥,絕對會驚豔到他的。


    記得立夏以前喜歡的女影星都是這種高冷、性冷淡風格,立夏每次看到這種風格的寫真也都會分享給莉可看。


    然而剛打開手機,甚至還沒打開與立夏的聊天框,莉可的動作便停住了。


    她差點忘了,自從那天海邊迴來之後,她和立夏都沒有再說過話了。


    雖然海邊迴來當晚,斐斐迴房的時候告訴她,立夏剛才在外麵鬼鬼祟祟不知道幹什麽,可是之後,每當她想看向立夏時,立夏總會躲開她的眼神。


    那天,她去廚房裏倒水喝,立夏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她迴頭時,立夏還看著她,她一定會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主動和他說話——


    然而等她轉身之後,立夏的視線早已不在她的身上,他趴在客廳的矮桌上,戴上了耳機,似乎在閉目養神。


    ……


    唿……莉可吸了一口氣,算了,也許小夏並不想收到她的消息。


    還是等之後有時間,更新在自己的個人賬號上好了,反正她從創立賬號後還沒有更新過任何內容呢,隻把簡介改了好幾次。


    “莉可,”溫柔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莉可轉頭,是已經換好衣服的eva正在叫她。


    莉可“嗯?”了一聲,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


    心想完了,不會是剛才自己太鬧騰吵到eva前輩了吧。


    “我能不能關注莉可的個人賬號呢?”eva的笑眼中波光流轉,十分迷人,“之後莉可就是我的校醫了,知己知彼,才能萬無一失呀。”


    怎麽有人說話都有這麽好聽的韻律呢?


    莉可怎麽會拒絕!她踩著低跟鞋,噠噠噠地走到剛取下手機充電器的eva麵前,小心翼翼地報出了自己的賬號id。


    通過對剛才莉可的一係列觀察,eva意外還挺欣賞這個新人。


    之前,她並不了解莉可,從新聞裏聽說過她的事,還以為她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矯揉造作的新人,但現在卻被她的獨特氣質吸引,她說不出是哪一種感覺……有一絲熟悉。


    eva按照莉可說的id搜到了她的個人賬號,就在她要點關注的時候,她注意到了下麵顯示的共同好友:藍瀨——


    還有魏墨瀾。


    她確實聽說過sa和哪個組合合作參演了綜藝,原來就是莉可所在的組合麽?


    從她認識墨瀾開始,她就知道,墨瀾的交際圈裏根本沒有女性,更不用說他會對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女生感興趣了。


    即使是現在,除了新關注的莉可之外,他的關注列表裏,也隻有eva一個女性。


    然而…eva意識到莉可還在看著她,還害羞說著:“對,這就是我的賬號。”


    eva保持著優雅笑容,點了關注。


    莉可並沒有發任何狀態和照片,所以她也不知道墨瀾的關注究竟代表著怎樣的意思。


    莉可被她的助理叫走,eva不動聲色地看了莉可的關注列表,spicy area中,除了墨瀾和藍瀨,莉可也關注了久冬,然而久冬就沒有迴關莉可。


    eva的直覺告訴她,莉可跟墨瀾的關係絕對不簡單,並且——


    她、十、分、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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