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燕軍這邊,調撥了一批軍隊,去開始鋪橋,沿著之前乾楚聯軍的橋開始鋪。


    而公羊戈,也起了個大早,向著戰俘營那邊走去。


    他一路走進了戰俘營,不少乾楚聯軍的戰俘,看到他後都很驚訝,紛紛向他行禮。


    也有乾軍的將軍跑過來問道,


    “大帥,您怎麽也來了?您也被抓了?”


    公羊戈點了點頭,說道,


    “王優,戰俘營裏麵,有多少咱們乾軍兄弟?”


    “大概有……不到十一萬人吧,怎麽了?”


    “你去告訴大家,本帥昨日跟大燕女帝談了,我們歸屬大燕,投靠他們,而燕軍也不殺我們也不打亂充足,讓本帥繼續帶領你們,成立一個新的軍團。”


    “啊?大帥,我們要投靠燕軍了嗎?”


    “唉,是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經此一戰,乾楚兩國元氣大傷,基本上無力再與燕國抗衡了,與其如此,倒不如幫助燕國一統天下,也好讓天下百姓早日過上安穩的日子。


    你先去通知大家吧,等我迴來後,我再把你們全部整編,趁著這個時間,你把各兵團的將軍和人數等,給我統計一下。”


    “好,大帥,不管幹什麽,我們都聽您的,您現在要去哪?”


    “我呀,去給項渠將軍送行,你們先做事吧,下午我給你們整編,明天我去給你們要裝備。”


    “遵命!”


    那個叫王優的將軍立刻便跑了過去。


    公羊戈獨自走向了中間的那個大帳,在裏麵,楚軍副帥龐磊和幾個楚軍將軍正在跪拜著。


    中間放著一口棺材,一個香爐,和一些貢品。


    香爐冒著渺渺煙氣,旁邊的人默默的抹著眼淚。


    “公羊大帥?怎麽連您也……”


    龐磊驚訝的站起身,趕忙行禮。


    公羊戈擺了擺手,苦笑道,


    “現在沒什麽公羊大帥了,我跟你們一樣,都是俘虜,我來祭拜一下項帥。


    這些,都是燕軍送來的?”


    “對,還算這些燕軍有點良心,還知道弄些貢品香爐,我們找了個兄弟,在外麵用木板刻碑呢。”


    “別留碑了。”


    公羊戈說道,


    “以後,這裏就都是燕國的地盤了,那些楚人,也會變成燕國百姓。


    你說,這些人,要是過的好,會罵項帥螳臂當車,愚蠢至極,過得不好,也會罵他作戰不利,丟了河山,害的他們受苦。


    保不齊啊,把他的墳都推了。


    這個地方,就咱們知道就行了,日後有空了,路過了,祭拜一下他。”


    龐磊聞言,想了想後,歎息道,


    “還是您想的周到。”


    公羊戈拿過三炷香,將其點燃,插在了香爐裏麵,鞠了躬,而後拍了拍棺材板,歎息道,


    “老夥計啊,咱倆也算是陰陽相隔了,從此以後啊,恩怨一筆勾銷,你還是我公羊戈最敬佩的人。”


    “諸位,走吧,西邊有塊風水不錯的丘陵,咱們把項帥埋在那去。”


    “好。”


    幾個楚軍將領,抬起棺材,拿著貢品,公羊戈捧著香爐。


    外麵,有十幾個楚軍士兵,拿著鐵鍬,等在帥帳門口。


    公羊戈走在最前麵,帶著這些人,一路向西而去。


    一路上,聚集的楚軍士兵越來越多,紛紛跟著相送。


    走到了大營門口,公羊戈扭頭皺眉道,


    “這麽多人跟著幹什麽?讓燕軍看見了,還以為你們想跑呢,除了幹活的,其他的都迴去吧。”


    眾人都有些不舍,但門口就站著燕軍的守衛。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跑了過來,說道,


    “公羊大帥,陛下有令,所有楚軍兄弟,都可以去送行,送行完了再迴來就好。”


    聞言,公羊戈有些動容,說道,


    “多謝陛下好意,陛下不派些人盯著嗎?”


    “陛下說了,她信任你們,相信你們不會跑的。”


    說完話,傳令兵便走了。


    公羊戈一揮手,帶著眾人向著外麵走去。


    他們走出了大營,後麵是五六萬的楚軍相送。


    一路向西,走了十裏,他們終於來到了北岸北邊二百多米處的一處丘陵。


    “就這吧,這裏坐北朝南,依山傍水,也是個風水極好的地方,把項帥埋在這裏,來世也能投個好胎。”


    眾人開始挖坑。


    龐磊扭頭看了看東邊,難以置信道,


    “真是不敢相信,燕軍就這樣讓我們出來了,都不派一匹馬盯著。”


    公羊戈道,


    “燕國皇帝,雖是女子,但她的胸襟,卻遠勝世間所有男兒。”


    龐磊小聲問公羊戈道,


    “公羊大帥,這是個好機會啊,要不我們趁機……”


    他的眼神,向著南邊瞄了瞄。


    公羊戈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你想要害死這些人嗎?你忘了項帥交代你們的事情了?


    他讓你們投降,爭取一條活路,可你現在,當著他的麵,卻要做出這種事情來嗎?


    幾萬人,手無寸鐵,往哪跑?往漢水南邊?全部遊泳嗎?


    你們中,又有多少水性好的?


    就算是能遊過去,你們要上哪去?襄陽嗎?”


    龐磊想了想後,說道,


    “燕軍搭橋至少得一天,夠我們跑到襄陽去了,到時候拿了食物和武器……”


    “然後呢?接著打燕軍?打的過嗎?八十萬大軍都死了,你們能打贏?”


    “那實在不成,迴家唄……”


    “迴家種地,也是個不錯的法子,隻是啊,人家這麽信任我們,都沒派一兵一卒來盯著我們,結果呢,你要辜負別人的信任嗎?”


    公羊戈指著漢水說道,


    “項渠,至死都不肯過這條河,至於你們,自己決定吧。”


    此時,眾人挖好了坑,把項渠的棺材放進了坑裏。


    公羊戈拿起鐵鍬,往裏麵鏟土。


    龐磊也拿起鐵鍬,一邊幹一邊說道,


    “公羊大帥,我們人多,不好跑,你就一個人,你能遊過去啊。


    悄悄迴國去吧。”


    公羊戈歎了口氣,鏟了一鏟土,拋了下去,說道,


    “我又忽然,不想走了。以前,我總是納悶,為什麽燕國招攬的降兵降將,都願意死心塌地的給他們賣命,沒一個反叛的。


    現在啊,我懂了,理解他們了。”


    “理解什麽了?”


    “我明白,螳臂當車,不如順應大勢,在這天下一統開國建元之際,立下不世功勳,千古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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