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朝堂內大臣們紛紛大驚失色,如喪考妣。


    就連有著大魏戰神之稱的曹翔,都說守不住洛陽城,那這天下還有誰能夠守得住啊?


    這可如何是好啊。


    曹德深吸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後,說道,


    “那,遷都呢?往南遷都如何?”


    曹翔鼓起勇氣說道,


    “陛下,我們怕是遷不了了。”


    “為何?”


    “臣在撤退迴來的路上,曾散出斥候往西探查,斥候來報,又有足足五萬鎮南軍過了河,向著河岸大營奔去。


    算上之前的五萬鎮南軍,現在整個鎮南軍軍團十萬人,已經全部到齊。


    鎮南軍都是純騎兵,動如奔雷,速度極快,洛陽城內外皆有敵人的探子,我們隻要一動,他們就會立刻知道。


    若是遷都,怕是要重蹈齊國之覆轍。”


    魏國眾人都知道,齊國朝廷,在燕軍距離他們還有一百多裏的時候就遷都往南了,然後他們往南走了一百裏,硬生生被奔襲二百裏的鎮南軍追上,皇帝和大臣提前得到了消息,跑掉了,剩下的大軍和金銀等物,全都留給了鎮南軍。


    而齊皇和大臣們,因為手中無兵,被童玄全部殺害,童玄自立**了。


    而且童玄還把黑鍋甩到了他們魏國的身上,所以他們知道的最清楚。


    而現在,那些驍勇善戰的鎮南軍,距離洛陽城隻有五十裏。


    可以說,他們隻要敢離開洛陽城,過不了多久,燕人就會追上他們了。


    就算是拋棄一切玩命狂奔,手裏無兵的他們,乾楚兩國也不會看得起他們,怕是會直接殺掉他們,打退燕人後,占領魏國的地盤。


    還是那句話,手裏沒兵,到哪都是身不由己,齊皇已經做出了血的證明。


    國家沒了,皇位被搶了,老婆被搶了,自己的命都丟了。


    曹德沉默了良久,氣的渾身顫抖,突然間猛地一拍禦案,怒聲吼道,


    “打又打不了,逃又逃不掉,難不成,你們要朕去投降嗎?去向那燕人跪下磕頭嗎?”


    眾臣嚇得連忙下跪,紛紛磕頭。


    隻有曹翔沒磕,他抬起頭說道,


    “皇上,可能……投降也投降不了。”


    “為什麽?燕軍不是不殺俘虜嗎?!!”


    曹德嘶聲怒吼道。


    曹翔搖了搖頭,


    “皇上,燕軍是不殺俘虜和百姓,但是他們殺貴族和門閥啊。


    縱觀坤國與齊國,除了極少部分對燕國有功的貴族以外,其他的所有貴族門閥,全都被燕軍砍光殺光了。


    沈長恭是平民出身,對貴族極為痛恨,就連燕國自己的貴族,他都能殺光,更何況是敵國的貴族呢?


    而且,當初坤皇被俘虜後,不也是連同整個皇族全都被砍了嗎?


    可見燕軍的不殺俘虜,僅僅隻是針對士兵的,皇室與貴族並不包含在內。”


    聽到這話,曹德瞬間渾身癱軟無力了。


    他坐在龍椅上,喃喃自語著。


    打又打不贏,守也守不住,逃也逃不掉,投降人家還不要。


    那還怎麽辦?安心坐著等死嗎?


    此時,丞相站了出來,說道,


    “皇上,不如,我們派人去見見那個沈長恭,與他議和,試探一次他的態度,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保下皇上以及諸位大臣們的性命啊。


    哪怕是讓我們大魏倒戈,幫助燕國打南方也行,隻要能保住國祚和性命,比什麽都強。


    當然了,如果燕人說沒得談,那也隻能拚死一戰了,別無他法。


    臣的意思是,可以先商量商量嘛。”


    曹德歎了口氣,說道,


    “戰場上打不贏,談判桌上就能談的贏嗎?”


    丞相說道,


    “皇上,我們已經別無他法了,現在任何一絲生機,都要試一試啊。”


    曹德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丞相你就親自去吧,看看再帶什麽人好。”


    就在此時,一個大臣悠悠說道,


    “陛下,君不見坤國袁初之事乎?”


    此言一出,曹德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當初燕軍圍困盛京,皇後被燕軍抓住,坤皇派袁初和九皇子康王,一同出使燕國大營。


    結果呢,康王被扣押,丞相被策反收買,然後趁亂逃出了盛京,又策反了三十萬中央軍,致使整個盛京的權貴都被屠殺一空,坤皇也被活捉了。


    現在魏國丞相也要去出使燕軍大營?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嗎?


    曹德想到這件事後,立刻眯起了眼睛,緩緩說道,


    “丞相乃是百官之首,國之棟梁,豈能輕易到燕軍大營這種龍潭虎穴之中涉險啊?


    外交是外交的事情,典客黃韜何在?”


    “臣在。”


    典客聽到點了自己的名字,瞬間如墜冰窟,感覺整個人都裂開了,但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你即刻挑選使臣,親自帶隊,帶上禮物,出使燕軍大營,見那個沈長恭,表明態度,同時也詢問他的態度。


    今日便出發,速去速迴,朕要與眾臣商議。”


    “啊……微臣遵旨。”


    典客歎了口氣,散朝後,他便去找治粟內史,從國庫拿了一些金銀,找了幾個下屬,一起坐著馬車向北而去。


    而曹德,則將曹翔喚到了禦書房。


    “曹翔,你給朕說實話,大魏,真的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曹翔歎了口氣,語氣沉重的說道,


    “皇上,燕軍之勇,實屬罕見啊。作戰的時候,臣派高順親自帶著陷陣營衝擊。


    一隊士兵拚死燒毀了一片寨牆,打開了缺口,陷陣營衝了進去,勢不可擋,但蘭陵王沈長恭,親自帶人頂了上來,斬殺了高順,將陷陣營全數殺光,又把我軍頂了出來。


    至於其他地方,根本攻不進去,燕人的鎮南軍又殺了出來,卻不衝陣,隻是截殺撤退的士兵。


    燕人的統帥很有頭腦,而且各兵種之間配合的也很好。


    但要說沒有半點轉機,也不盡然。


    陛下可以趁夜色,悄悄帶著金銀,和少量護衛人員,從後門離開皇宮,離開洛陽,南下去南方,那邊還有我們幾萬地方軍。


    和燕軍對抗就不要想了,南下之後,您直接去楚國,做流亡國君,來日大魏若是能收複,也許還能有一些故土讓我們重新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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