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沈長恭也是個正常人啊。


    江湖客說道,


    “老哥,你把身上這件皮甲扔了,誰知道你當過齊軍?九天樓的人也是大多數外派,你不一定能遇見沈長恭呢。


    再說了,仗都打完了,他為難你一個傷殘老兵幹嘛?”


    此時,不遠處的沈長恭也說道,


    “是啊,人家沈王是有大格局大胸懷的人,不會為難你一個老兵的,多少人想見他一麵都難,你還怕遇見他?


    老哥,你要是真的遇見沈長恭了,會不會給他來一刀啊?”


    老兵看了沈長恭一眼,笑道,


    “沒必要,先不說殺的殺不了,就算是真的殺了沈長恭,又能怎麽樣呢?


    我的那些袍澤,也活不過來啊,天下反而還會大亂。


    再說了,我當兵那幾年認識的人,大部分都在鶴淇郡投降被俘了,然後又遣散迴家了,他們都還活著呢。


    剩下的那些人,我都是東奔西跑認識的,都叫不上名字來,也沒多大感情。


    就剩下這一條爛命,能活著就行了,何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得過且過吧。”


    “老哥大義,在下佩服,這壺酒你拿去喝。”


    沈長恭讓屠雀翎把一壺酒拿給老兵。


    “謝了,聽你口音,像是東北那邊的,你是燕人?”


    “是啊,燕國商人,做點小買賣。”


    “那挺好,現在這裏也是燕國了,你也算是在國內了,你見過沈長恭嗎?”


    “前兩年見過一眼,後來他來南邊打仗了。”


    “原來如此。”


    老兵向著沈長恭舉了舉杯,遙敬一杯酒。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眾人都舉目望去,櫃台的掌櫃出去看了一眼,嚇得連忙迴來,招唿店小二關門。


    “不好了,是雙龍山的土匪來了,足足一百多號人呢,大家都別出去啊,別出聲,等鎮長帶著保安團來。”


    掌櫃的一邊關門,一邊招唿店裏麵的眾人。


    然而,下一秒,他的大門便被一腳踹開,一大群土匪拿著刀進來了。


    掌櫃的連忙抱拳作揖道,


    “諸位響馬好漢,還請饒命啊,看在鎮長的麵子上,還請手下留情啊。”


    “去你媽的,滾一邊去!”


    一個精細的土匪踹了掌櫃一腳,而後看到了沈長恭這一桌,眼睛大亮,指著他們對身後一個粗獷漢子說道,


    “大哥,就是他們,一個小白臉帶著好幾個漂亮女子,個個都是國色天香啊!”


    沈長恭聞言笑了,難怪土匪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過來,原來是他們早就被盯上了啊。


    確實,他沈長恭的女人,個個都是風姿卓越、各有千秋。


    你可以說沈長恭信譽不行,但不能說他眼光不行。


    土匪頭子那貪婪又好色的眼神打量著燕扶搖、唐欣怡等女人,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沈長恭站起身,向著那土匪走了過去。


    然而,他還沒說話呢,土匪頭子便說話了,


    “去,把這個小白臉和那些女的都抓起來,這小子能養這麽多女人,肯定很有錢。


    其他人,把你們身上的錢都交出來,快點,慢了休怪爺爺手裏的刀不認識你們!”


    聽到這話,那些坐著的影衛和侍衛們,瞬間站起身,刷的一下子拔出刀來,踹翻桌子,迅速在沈長恭的身前組成了防禦陣型。


    老兵和江湖客也站了起來,臉色陰沉,拔出了自己的刀。


    看到這些人一個個動作整齊,目光兇狠,土匪頭子皺了皺眉頭,冷笑道,


    “喲,硬茬子啊,天王蓋地虎,溜哪路,什麽價?”


    這是土匪中的黑話,天王蓋地虎的意思是,你好大的膽,敢來氣你爺爺,後麵的意思是,你從哪來,到哪去,是盤問底細的意思。


    避免衝撞了其他地方的土匪。


    沈長恭要是懂的話,就該迴一句寶塔鎮河妖,意思是我沒有衝撞你的意思,否則就掉河裏淹死。


    可惜,沈長恭不太懂這些,就算是懂,也不會跟這些土匪虛與委蛇。


    沈長恭悠悠冷笑,說道,


    “我不管你們是什麽山頭的,要幹什麽的,在我發脾氣前,領著你的人滾出去,或者,就不用出去了。”


    土匪頭子聞言冷哼,


    “好大的口氣啊,就憑你們這二十幾個人?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嗎?知道我們來了多少人嗎?”


    掌櫃的連忙小跑過去,對沈長恭焦急的說道,


    “後生,切不可意氣之爭啊,這些人都是土匪,殺人不眨眼啊,你可千萬不要衝動,你給他們點錢,把他們打發走了得了。”


    江湖客猛地一拍桌子,說道,


    “掌櫃的,為什麽要對惡人委曲求全?不要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土匪頭子詫異道看向江湖客,冷笑道,


    “哪來的毛頭小子愣頭青,拿把刀,還真把自己當大俠了?”


    “你……”


    江湖客要說話,卻被老兵拉住。


    老兵用走上前去,揮了揮手裏的斷刀,悠悠說道,


    “響馬截道,打家劫舍,天理不容,既然官府不管你們,那我就來管。”


    “你?一個臭當兵的,胳膊都沒了,你還管我們?哈哈哈哈哈,要不是看你渾身上下沒一件值錢的東西,老子先把你砍了。”


    “保境安民,本就是吾輩的職責,我身雖殘破,但這一身血肉,還能換幾個賊寇。


    你們多死一個,百姓就少受一分罪。”


    老兵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麵,將眾人護至身後。


    這一刻,他臉上的卑微笑容消失不見,落魄與絕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無以倫比的戰意,滿腔的殺氣。


    他是一個老兵。


    哪怕他屢戰屢敗,那他也是一個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老兵。


    這一次,他不再選擇做逃兵。


    土匪頭子還要說話,沈長恭不再給他這個機會。


    “把他們殺出去,到外麵發信號叫人來。”


    “遵命!”


    二十位影衛侍衛齊齊答令,向著前方衝去。


    沈長恭扭頭對身後的女子說道,


    “雀翎,媚煙,保護好她們,我去去就來。”


    “遵命!”


    沈長恭從後腰拔出兩把彎刀,嘴角掛起了猙獰的笑容。


    許久未動手,可不代表他不會殺人了。


    殺手嗜血的本能,再次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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