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潛本能地渴望能碰觸她的全身,以手、以唇,以自己的身軀,他由額頭 向下吻過她的眼睫、鼻頭、唇瓣、下骸、頸項、鎖骨,捧著她胸前柔軟的鴿 乳,輕啜著頂端嫩紅的花蕊,再堅定地往下吻過她的小臍、大腿、小腿、趾 尖,執著地不放過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孫潛的唇熱切而溫柔地吻遍程盼兒的全身之後,才又重新迴到她的唇上吻 住,這時兩人都已經止不住強烈的粗喘。


    迷離的眼神、甜美的呻吟、泛紅的肌膚,此刻的程盼兒在孫潛眼中美得驚 人,即使他對情事沒有半點經驗,也感覺得出來她已經為他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孫潛拉起程盼兒的手,讓她的掌心貼在他的胸膛上,「你知道我有多麽喜 歡你嗎?」


    「我知道。」程盼兒微笑著道,眼眶中似有水光波動,主動將臉頰貼在他 的胸膛上,「我也喜歡你。」


    此刻,已無需更多言語。


    孫潛的掌心大膽地覆住程盼兒腿間的秘花,指尖略帶著點生澀,卻分外溫 柔地沿著狹縫找到那微泛濕意的秘處,接著輕輕探入……


    ……


    這一夜,兩人不知纏綿了多久,隻覺不論再久也不滿足,他們一次次地在 對方身上交付自己的身心靈,一同沉淪在共同製造出來的慾海波濤之中蕩漾, 直到兩人都再也沒有力氣去追求更多,這才相擁著,交頸而眠,沉沉睡去。


    自解開了長久以來的心結之後,程盼兒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即使年假眨眼 已經過了大半,也影響不了她打從心底的愉悅。


    程盼兒將她第一本劇作取名「榆錢狐」,是一篇有十六個折子的全劇本, 目前已經寫到尾聲,樂曲與服裝等等,環琅的人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她定要 加把勁在休假結束前將整個戲碼寫完,讓環琅的人來得及在假日期間上演。


    打定主意,程盼兒的筆下得更快了。寫得正順手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 促的拍門聲,音量大到她在書房都隱約聽得到。


    程盼兒當下覺得奇怪,便放下紙筆往外走去。


    「來啦、來啦,別拍了。」鄧伯怕門板給人拍壞,忙不迭去幫對方開門。 門才開了個小縫,一個隻到程盼兒腰間的男娃便闖了進來。


    「嗚嗚嗚……姊姊不好了……」進來的是環琅的孩子虎娃,哭得一抽一抽 的,見著程盼兒便拉著她往外走。


    「怎麽了?你先說清楚……不,路上給我說。」程盼兒直覺知道事情不妙,便吩咐鄧伯,「我去去就迴,你看家。」


    程盼兒拉著虎娃往外走,一邊快步走一麵問他,「你冷靜些,把事情簡單 交代。」


    虎娃今年雖然才七、八歲,膽子倒是挺大,剛才會哭是被嚇的,這一會 兒已經冷靜下來了,「有人要抓桃姊姊,師公追上去了,要我跟刀娃先來求救。」


    不愧是從小聽故事長大的,說故事的能力也不太差。原來,桃娃因為長得漂亮,從她十二、三歲開始,團裏的人就不讓她單獨上街,出門總有個團裏年 輕力壯的男人跟著,這些年也沒出過什麽亂子。


    可這段時間大家都忙著,桃娃就帶了刀娃與虎娃出門買東西,唯一跟著的成人是年邁的李哲。


    他們四人一行老的老、小的小,突然有人衝上來想要強拉走桃娃,李哲便讓兩個小的迴來求救,他自己先追上去了。


    程盼兒聽到桃娃被人拉走就已經很頭疼了,聽到師父追上去,頭又更痛 了!李哲年輕時是有名的武生,身手不凡,可現在都快七十歲了,憑李哲的修 養,她不怕他會先出手,可就怕對方沒那個修養,出手痛毆老人。


    李哲的功夫底子極硬,即便年紀大了,要真的動手,也不見得會出什麽大 亂子,但整個環琅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他要有個傷筋動骨,還不把他們這些小 輩給心疼死。


    桃娃就跟自己的親妹子一樣,要是桃娃有個什麽差錯,程盼兒知道自己絕 對不可能放過對方。


    「刀娃呢?」


    「我跟他分兩路,他迴環琅找救兵了。」


    「很好。」程盼兒口中說好,心裏卻極度不踏實。


    京城裏治安相當不錯,當街擄人這種事從來沒有聽過,程盼兒不斷在心中 猜想,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大膽?


    京城裏什麽不多,官最多!城裏有一半的人不是官,就是家裏有人當官, 品級高些低些罷了,敢在京城的街上遇人就抓,這不是瘋子,就是背後後台極 硬,肯定不好對付。


    程盼兒原也想跑,可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體跑不得,隻能盡力快走,隻是 饒是已經盡量節省體力,趕到之時,也已經喘得胸口不停起伏,腳不斷抽疼。 「打!給我往死裏打,把這老不死的給我打死他!」


    還沒走近,就聽到一個猥瑣的聲音不斷吆喝,程盼兒心裏一急,直接推開 了好幾個圍觀的人,一掌拍在虎娃肩上,「要他住手。」


    虎娃年紀雖小,卻已經開始練戲,他丹田有力,小小個子發出來的音量可 真不小,當下一喝,「住手!」


    程盼兒反手一推,讓虎娃待在人群裏不要出來,自己越過人群站了出來。


    大街上的人遠遠圍了個大大的圈,圈中的人分兩邊,一邊是一個錦衣肥肚 的男子抓著一名美麗的布衣少女,另一邊則是四、五個壯漢包圍著地上頭發花 白的老人家。


    程盼兒的臉色原是極白的,此時透出疾走後的血色不隻沒有變得美豔,反 而讓她整個人就像團地獄裏來的業火,無聲地燃燒,竟有幾分駭人。


    程盼兒一踏進人圈,先是看見師父趴在地上的身影,卻一直沒去看桃娃求 救的目光。


    程盼兒知道這時若與桃娃相認,不僅於事無補,還會讓對方掌握住自己的 弱點,因而失去談判的先機,相反的,若想要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取得主導地 位……那就要讓對方怕什麽來什麽!


    程盼兒眼神陰惻惻地盯住錦衣男道:「襲國舅,你當街強擄少女,容太妃若是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


    程盼兒的音量不大,也沒有刻意勉強自己的喉嚨,橫豎她剛才那些勸解的 話,與其是說給對麵的襲肖然聽的,還不如說是給近處的民眾聽的。


    自從秋狩時發覺襲非然對她的敵意頗深之後,她便私下探查過襲家的勢力,對這個國舅爺自然不陌生。


    「你……你什麽身分,敢來管本大爺的事。」襲肖然被叫出身分,不覺有 幾分心虛,隨即又想到自己已經是國舅爺,姊姊襲非然是當今容太妃,突地又 有了幾分底氣。


    「你指使四、五名壯漢毆打老人,還指定要往死裏打,你這不是讓容太妃 難做人嗎?」程盼兒也不管對方說了什麽,隻一味地宣傳對方的身分。


    不讓對方在談判中取得主導權最簡單的方法之一,就是不去搭理對方的問 話。取得主導權最簡單的方法之一,就是專找對方不得不接的話題。


    「那是……那是……是他要搶我的東西,我才要人打他的,都是他的 錯。」襲肖然顯然沒他姊姊一半聰明,程盼兒才說了幾句話,他就忍不住接話 。


    「請問他是搶了國舅爺什麽東西?」程盼兒問。


    「他搶我……搶我……他搶我玉佩。」襲肖然隨便指了腰上一看就極為珍 貴的玉佩。


    「他搶你玉佩就該死,那你搶人家閨女又該怎麽算?何況人家手裏可沒捏


    著你的玉佩,你手裏還捉著人家閨女呢!」程盼兒說著,便伸手指了襲肖然還 抓著桃娃的手。


    程盼兒說起話來不疾不徐、不慍不火,音量不大,但一字一字咬得極為清 晰,她音量無法上去,卻用上了高段的發音技巧,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地遠傳 出去,靠近她這半個圓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向襲肖然的手。


    「什……什麽他家閨女,這個是我家丫鬟,對!是我家通房丫頭。」襲肖 然繼續扯謊,可惜他演技太差,連路人都看得出來。


    得到談話的主導權之後,就要引誘對方露出破綻,再乘機攻擊,此刻一個 謊言便足以讓他兵敗如山倒! 一想到師父還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程盼兒也不敢 多拖半點時間,見準時機,丹田使上全力,盡可能大聲喝道:「桃娃。」


    桃娃天生骨架幼細,硬功學得不行,卻是個極為機靈的女孩,她剛才會慌 了手腳,是見到李哲被毆打,這會兒早已冷靜下來,環琅新一代當家女花旦的 本事在此刻完整地發揮了出來。


    「嗚嗚嗚……我不認識這個人啊,我不要給他當丫鬟……救救我……」桃 娃的哭聲哀戚又柔美,明明聽起來也不特別大聲,卻傳得很廣,讓聞者都不禁鼻頭一酸。


    一流的哭功、一流的演技,別說男人,就連女人看了都覺得我見猶憐的柔 弱美貌,活生生上演著惡國舅強擄良家女的戲碼。


    襲肖然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隻是早上從妓館離開,在大街 上看到一名比昨夜睡過的花魁還美的女子,好心想把她接迴家當小妾享福而 已,沒想到跟著這小閨女的老頭子居然那麽纏人,這才要人上去隨便打他一 頓。


    原本鬧市裏打個人也沒什麽,哪知這須發皆白的老頭子居然是個硬底子 的,居然跟他的護衛走了幾招還不落下風,引起旁人圍觀,他才會要身旁的護 衛全上去把這老頭子打趴。


    總而言之,都是這個賤女人不識抬舉,還有這老不死的居然敢抵抗…… 噢,還有眼前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夥也是,都是他們的錯。


    「襲國舅,還不鬆手嗎?是不是要我到皇上麵前告禦狀,你才要罷手呢?」程盼兒的語氣依然平靜無波,炯然的目光卻是從頭到尾都一瞬不瞬地直 盯著襲肖然的雙眼。


    從小盯著燭光練眼力,程盼兒的眼神極為有力,襲肖然被她盯得膽戰心 驚,不自覺便鬆了手。


    桃娃的手一得到自由,立即往程盼兒這邊逃來。


    襲肖然望著已經逃離掌心的桃娃,心裏一陣可惜,還想說些什麽或是直接 要人上去把桃娃搶迴來,已有一人附到他耳旁嘀咕了些什麽。


    他聽完後,眼神惡毒地瞪著程盼兒罵道:「程盼兒,你這個惡毒又下賤的 婊子,為什麽總要與我們襲家作對!」


    襲肖然一開口,群眾之中才有人暗自驚唿原來此人便是程盼兒,那個將諸 多罪犯施以各種極刑,惡名昭彰的酷吏程盼兒。


    程盼兒這個人除了用刑殘忍人盡皆知之外,倒是有另一件事情知悉的人較 少一些,那就是她辦案就跟鱉的習性一樣,咬住了就絕不鬆口,但知道這件事 的人就曉得,她程盼兒官品雖小,卻紮手,還帶倒剌。


    「襲國舅出口成『髒』,容太妃若是知道了……」程盼兒才不理會襲肖然 說的是什麽,她隻想盡可能把這對姊弟的名字提了又提、提了又提,好讓城中 人對今日之事人盡皆知罷了。


    「閉嘴!」襲肖然大吼一聲打斷她的話,隨即丟下一句「我們走著瞧」, 便帶著一幹手下離去。


    直到襲肖然離去,程盼兒才趕緊叫來虎娃與桃娃,三人一起將李哲扶到最 近的醫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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