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月城內如往日一般,來往商人絡繹不絕。城主府內也如同往日一般,祥和安寧。


    城主府圍牆處一隱蔽角落,四個黑影從府外悄然閃進。


    小院屋子內,麵色蒼白的燕芸無力地靠在床邊,自自己悄悄藏起來的食物被吃完後,這幾日她除了喝水,便未再吃過任何東西。


    門被推開,白日的光線照進屋內,燕芸眯了眯眼,看向來人。


    進來五名黑衣男子,中間的黑衣男子右臉上的一道疤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他走到燕芸麵前的茶桌旁,自顧自地坐下,欣賞著燕芸沒有血色的臉。


    “考慮得如何?”


    燕芸瞟了他一眼,又看向別處,不願與他浪費口舌。


    見她態度堅決,夜冥揚起嘴角,倒了杯水,又摸出一個小紙包,將裏麵粉末狀的東西倒進水裏,


    “沒事,你還有時間,”


    他搖著茶杯,水中的粉末漸漸融化,他滿意地看著手中杯,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你隻需要選擇我這邊,一切都會皆大歡喜。而我這個人,又恰巧喜歡那些開心的事,所以……”


    他走到燕芸跟前,一手抓著她下巴,一手將水杯送到燕芸唇邊,臉上的疤在他漸漸放大的笑意中,越發猙獰,


    “我決定把兩天的時間縮短到兩個時辰,我可沒那麽多耐心跟你耗!”


    燕芸咬緊牙關,雙唇緊閉,用力扭頭試圖掙脫夜冥的手,奈何身體虛弱,體內內息所剩無幾,再怎麽掙紮也都是徒勞,茶杯貼近她的嘴唇,夜冥用力往她嘴裏灌,燕芸拚盡全力反抗,杯中的水順著她嘴角流下。


    “該死的,還挺硬氣!”


    握著燕芸下巴的手一緊,試圖讓她張嘴,嘴和唇傳來酸痛感,燕芸眉頭緊蹙,一股絕望和無助感在心裏迸發,她的嘴一點一點張開……


    “啊!!!!”


    屋內響起一聲慘叫,伴隨著茶杯掉在地上支離破碎的聲音,燕芸緩了緩氣,環顧四周。


    “是誰!媽的,敢弄老子…”


    隻見方才還勢在必得的夜冥,此刻正捂著滿是鮮血的手疼痛不堪,一把帶血的銀色小飛刀同茶杯碎片一起掉落在地,燕芸如死灰般的雙眸瞬間放光。


    “幾日不見,連你姑奶奶都不認識了?”


    一聲清亮細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身黑衣的淩靈和持劍的紅燭出現在門口。


    夜冥看見地上的飛刀,又看向門口處,雙腿不覺微微顫抖,


    “你,你們如何進來的?”


    淩靈心底忽而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她笑道,“就憑你那幾個菜雞手下,攔得住我?”


    她緩緩進屋,目光清冷的看著夜冥,


    “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安插在城主府的人,此刻應該被我的人清理得一幹二淨,換句話說,這城主府……就剩你一個外人了!”


    淩靈提防著夜冥,紅燭趁機走到燕芸身旁將她扶到淩靈身後,夜冥咧嘴一笑,臉上更是猙獰,他不顧手上正流血的傷口,將腰間的劍拔出,目光狠戾地看著淩靈,


    “那就拚個你死我活!”


    說著,就要提劍刺向淩靈。


    “紅燭,你們站遠一點。”


    淩靈話音剛落,便拔出鸞鳳劍,提著內息迎接夜冥。


    二人一時在屋內打得不可開交,桌椅茶具倒的倒,碎的碎,床簾也被劍氣劃得破爛不堪。打鬥中,淩靈發覺夜冥此時的武功遠不如最初入明月城時交手那般,她秀眉輕蹙,莫非是他有什麽計謀?


    淩靈將內息再提,不管他為何裝作武功退步的模樣,索性步步緊逼,攻擊密如雨下。


    幾招過後,夜冥承受不住淩靈密集的攻擊,身上好幾處受了傷,一下子摔倒在地,嘴角掛著紮眼的鮮血。


    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淩靈打量著地上喘著粗氣的夜冥,將劍架在他脖子上,他右臉上的那道疤襯得他還算清秀的臉異常猙獰……


    淩靈目光一頓,心猛地跳了一下,她記得,夜冥臉上的傷疤,是在左臉!


    她將劍抵著這酷似夜冥的男子脖子,冷聲問道,


    “夜冥在哪兒?”


    男子神色鎮定,擦了擦嘴邊血跡,


    “我就是夜冥。”


    生怕夜冥在城主府內有什麽埋伏,淩靈轉過頭給紅燭一個警惕的眼神,紅燭立刻跑出去查看外麵情況。


    淩靈看著地上的男子,雙眸微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夜冥在哪兒?”


    “問幾次都一樣,我就是夜冥。”男子語氣堅決,絲毫沒有坦白從寬的意思。


    “淩姑娘,”紅燭走進屋,身後還跟著已經快速將其他人解決幹淨的齊義和楚薄,“外麵沒有任何異常。”


    “你們可曾看見過同這個男的長得很像的男子?他的左臉有個傷疤。”


    淩靈對齊義和楚薄問道。


    “可是初來明月城時,那個迎接我們的前城主?”


    楚薄問道,淩靈點頭。


    “未曾,”齊義將方才的一切迴憶道,“我們按照你地圖上標記的點,將不是門內之人的所有生麵孔都抓了起來,並未發現你說的那個人。”


    淩靈蹙眉深思,她始終想不出整個事件原由,心裏隱隱泛著不安,她看著地上假扮夜冥的男子,目光寒冷徹骨,她手腕一動,將劍紮進男子左手手腕上。


    “啊!!!!!”


    手腕傳來劇烈疼痛,男子沒忍住叫出了聲。


    “你若不說出夜冥在哪裏,我便將你的手腳筋脈一一挑斷,把你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剔下來拿去喂狗,再給你服下止血的丹藥,周而複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淩靈將紮在他手腕上劍來迴轉動,男子疼得不停喊叫,臉上不停滲出的汗水弄掉了一些他貼在右臉的傷疤。


    站在一旁觀看的四人默契統一的咽了咽口水,原本食欲滿滿,拿著紅燭帶來的包子吃得津津有味的燕芸,也停止了咀嚼,手拿著還剩一半的包子僵在空中,神色糾結的看著眼前那個他們從未見識過的,正不斷折磨那名男子的淩靈。


    “我說!我說,我說,我說!!”


    整支左手被淩靈弄得血肉模糊的男子終於忍受不住,趴在地上向淩靈求饒。


    淩靈收了劍,問道,“他在哪兒?”


    “夜……夜冥大人不在明月城。”


    “什麽?”


    男子咬牙忍痛,吃力地繼續迴答,“半個月前,他找到我,讓我假扮成他,帶著一眾弟兄按著他的計劃潛入門主府,將那姑娘囚禁起來,讓我們暗中接管明月城。”


    淩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月城內的勢力夜冥不是不清楚,他作為最熟悉明月城的人,他應該知道沒有他在,就派這麽些人來爭奪明月城,出了一點差錯,這些人就都會喪命,可為何即便知道此舉難如登天,他還要讓他們來送死?


    “這半個月內,你可有再見過他?”淩靈問道。


    “沒,沒有,夜冥大人交代了我們明月城的事之後,便帶著其他的兄弟離開了,期間沒有再迴來過。”


    “遭了!”


    聽了男子的話,淩靈內心猛地一顫,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從她四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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