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的表情一變,“怎麽突然問這個?”


    “剛才碰見了鬧事……”商致簡略的和李老師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所以,淮柳真的是……”


    那三個字,商致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李老師從一旁搬來椅子,坐下來後,緩緩的點了頭。


    “是的,淮柳的確是私生女。”


    李老師滿臉皺褶,迴憶起了當年的事情。


    學校從剛建成就有淮家的讚助,所以淮家占到了很大一筆的股份,這些就不說,在別的方麵,淮家也是提的上名次的。


    可是淮家卻鬧出了一個醜聞。


    淮承強竟然在已婚後和外麵的女人生下了一名女嬰,被發現後,女人受不了壓力自殺了。


    女嬰身上流著淮家的血,縱使淮家嫌惡無比還是接迴家養到了十五歲。


    在這樣的壞境中,淮柳能夠有這樣惡質的性格也似乎合理,如果她嬌嬌弱弱,怕早就死在了淮家。


    後來。


    李老師壓低了聲音,“十五年來,淮承強和原配一直無所出。聽說中途還掉了一個孩子,事情真假我也不太清楚,也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


    事情就是這樣,一個私生女,處處被針對嫌惡的故事。


    原來……原來如此。


    家裏遭了賊,也沒有家長打電話,在他家住了一個多月,也沒有家長關心。


    表麵上看著無堅不摧,心裏早就潰爛一片了吧。


    商致輕聲歎了一口氣,李老師跟著歎氣,“所以說啊,淮柳這小姑娘,挺不容易的,小商你還是別為難她了。”


    ***


    淮柳也沒心思上課,正好王雨涵約著她出去玩兒。


    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她倒是想看看之前的淮柳究竟都和什麽樣的人接觸才在學校別人稱作女魔頭。


    即使是在白天,名叫momo的酒吧也熱鬧非凡。


    迷離的燈光,緩緩升起的煙霧,旖旎扭擺著身體的男男女女。


    忽然有一隻手搭上了淮柳的肩膀,她迴頭,看到一個油膩十足的男人,衝她吐了一口煙霧,“小妞,陪哥玩玩兒。”


    淮柳被忽如而來的煙霧嗆了好幾口,厭惡的皺緊了眉頭,當即一拳頭就要上去時,那男人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男人立刻顫顫巍巍的說道:“別,哥們,我不知道她是你們的,放過我吧。”


    景晁健碩的身體十足有壓迫感,一看就是經常鍛煉出來充滿美感爆發的肌體,他微黑的臉上浮起一抹嗤笑,“哥們?你配?”


    景晁拍拍手,身後就有兩個人上來將男人拖走,他戲謔的聲音帶著冷酷,“哪隻手碰的,就廢了哪隻手。”


    王雨涵在一旁揶揄,“景哥還是這麽護淮柳啊,可是今天早上淮柳被欺負了你都不知道吧?”


    景晁臉色一變,緊張的問道:“什麽事情?你也不打電話給我?”


    王雨涵當即就撇了嘴,“喂!我和你說你還怪我沒打電話?要不是我和你說,你還不知道呢!”


    景晁看向淮柳,明白過來應該是她不讓打的電話。


    “你怎麽穿的像個學生?難怪會被這種惡心的人搭訕。”景晁看了一眼淮柳身上的校服,縱然情誼再深也擋不住嫌棄的表情。


    “不然呢?我不就是個學生麽?”淮柳摸不著頭腦,忽然很想知道之前的淮柳混跡在這種地方穿的都是些什麽。


    景晁又看了幾眼,微黑的臉頰上竟泛起了紅暈,咳了兩聲,別過頭去,“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嚴嚴實實的,還是當學生好。”


    王雨涵白了景晁一眼,“話變得這麽快,景哥,你今天燒糊塗了麽?淮柳隻是沒來得及換而已,這裏不還有幾套留下來的嗎?”


    淮柳忽然意識到了不好的感覺。


    十幾分鍾。


    她在一個還算明亮的包廂,通過一麵鏡子看著現在的她。


    皮衣皮褲,勾勒出火爆的身材,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白與黑的對比,畫麵顯得更加難以言說,加上一雙中筒騎士靴,將筆直纖瘦的長腿顯得更加挺直。


    王雨涵鬆開了她綁住頭發的膠圈,隨手一扔,她的頭發發量屬於偏多,自帶大卷的類型,隻要一放下來稍微用手抓一抓,自然的大波浪發型就出來了。


    王雨涵滿意的點了點頭,順手給她塗上當今最時尚的姨媽色,點評了一番,“不錯不錯,從校園清純妹變成了性感禦姐,我喜歡!”


    “……”淮柳無語,但看著鏡中的她,不禁想到,這就是之前淮柳的生活狀態麽?


    每天喝酒,混跡各種紙醉金迷的場所,也時常扛著棒球棍出現在某個街頭。


    不屑一顧,冷酷囂張的麵容從她腦中閃過。


    “走啦走啦,景哥等我們好久啦。”王雨涵推搡著她,出了包廂。


    酒吧裏很多人,淮柳走過的每一步,便聽到有人喊她‘淮姐好’。


    活活像是黑幫老大似的,淮柳一想到這些人還不知道早就被換了芯,背脊就有些發涼,尤其是對上景晁投來的眼神,淮柳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照倆人的關係,肯定會發現她的不對勁的。


    她現在要逃跑麽?


    景晁肯定會懷疑的,一調查下來,她身上的漏洞太多了,就連和王雨涵說話時,她也是斟酌了再三才說。


    肯定會被揭破的。


    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但凡被揭破,很有可能會被景晁抓起來逼供,9021年了,更多會相信的是,她殺了之前的淮柳,整成了她的模樣。


    越想,淮柳的心越悸。麵上卻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誰也不知道,她的手心出了汗。


    景晁一路注視著她,直到她在旁邊的位置坐下,他遞來一杯色彩豔澤的酒,“你很久沒來了,是發生了什麽嗎?”


    淮柳喝了一口,差點被味道衝的流出眼淚,一直咳嗽個不停。


    景晁露出疑惑的表情,可還是替她要來了一杯橙汁,順著氣,轉頭怒視著調酒師,“怎麽迴事?是不是改了東西?!”


    調酒師慌了神,手上的杯子沒拿穩,“沒有啊……我、我都是按往常一樣調的……”


    淮柳感受到景晁撫著她的背脊手掌一頓,很快又恢複如初。


    “我最近感冒了,不太習慣酒味。”淮柳編了個謊話。


    景晁注視著她,迷離的燈光下看不清表情,聽到反問的聲音,“是嗎?怎麽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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