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萊亞爾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他聽見的是真的。


    “你不是和唐澤……”


    淮柳搶過話,挑眉,“你以為我和他是那種關係?德萊亞爾,你也把我想的太不堪了吧?”


    “我沒……”他羞愧的低下頭,而後想起什麽,眼眸深邃,“那為什麽你無視我的請求?”


    是在她昏迷的那幾天。


    “我原來以為你又要把我拖下水吃了,之後迴去,發了高燒,退燒後唐澤一直勒令我的進出。”淮柳頓了頓,撫上他的腦袋,“我知道,你受到了殘酷無情的對待。可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甚至……我試著幫你逃出去。”


    就在那天,她鼓足了勇氣,不顧一切的想要將德萊亞爾帶出去。


    卻沒想到最後繞了這麽一個大烏龍。


    德萊亞爾靜靜的,許久才開口說道:“你知道麽,唐澤和我說,你是為了他才來dc研究所的,故意接近我,為了獲得我的信任。”


    他見淮柳的第一麵,無趣的想到,這又是一個不要命的小姑娘,為了實驗,什麽都可以付出。


    所以,他利用人魚致誘的歌聲,想要將淮柳如同上個那個人一樣,拖到水裏,分屍。


    說起來,他根本沒有興趣吃這些人類,令他無比作嘔,他怎麽可能會吃呢?


    在他手上逃過了一命。真是命大。德萊亞爾迴想起當初他想法。


    哈,可幸好是逃過了一命。


    淮柳皺眉,見德萊亞爾在沉思些什麽。


    “你怎麽還在說唐澤?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頂多就是個同校師兄妹!”


    德萊亞爾將金色的眸子對上她,緩緩說道:“是我想多了。”


    他唿了一口氣,輕笑了一聲,聲音磁性低沉,“那麽郭漾呢?你們之間的關係總不會那麽簡單?”


    他真的是要被氣死了。


    他付出了代價,就為找到她,再見到時,她身旁竟然還有個男人!


    他氣的牙根癢癢,忍住了上前撕碎那男人的想法,之後呢,他竟然在一股濃烈雄性氣息當中的房間醒了。


    他恨不得將身上換一層皮,誰知她竟然還讓那男人扶他?


    “他追求我。”淮柳也不遮掩什麽,說的直白,“我拒絕了他。”


    在德萊亞爾還沒說話之前,淮柳想了想,重申了一遍,“我為了你拒絕了他。”


    德萊亞爾心中故作強硬的地方,那一瞬間崩塌的不成樣子。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如果讓我發現……”德萊亞爾眯著眼睛,威脅道。


    淮柳眨了眨眼睛,看著一張一合的紅潤嘴唇,壞心思的湊上前,輕輕的咬了一口。


    “讓你發現?”她對視麵前驚愕的男人,調皮的重複了一遍。


    “你在引誘我?”


    淮柳連忙擺手,“不不不,就是覺得你的嘴唇長得真好看,早就想啃一口了。”


    德萊亞爾眼眸深邃,“也就是說,你早就對我有這種想法了?”


    “是啊,你怎麽現在才發現呢?”淮柳反問。


    一種巨大而不知名的喜悅衝上了心頭,補足了剛才塌方的地方。


    是啊,他為什麽現在才發現呢?


    是因為唐澤的幹擾?因為嫉妒郭漾?都有。


    可最主要的,他清晰的明白,那就是他和淮柳不是同一個物種。


    他逃避了。


    在爆炸的那天,緩緩上升的電梯之中,他才醒悟。


    所以……


    他和深海當中的女巫達成了一筆交易。


    德萊亞爾將腦袋放在淮柳的肩窩裏,輕輕的蹭了蹭,像個撒嬌的小貓。


    “你知道麽?我的尾巴和頭發的故事。”


    淮柳聽見德萊亞爾低低,沉悶的聲音。


    “你說吧。”


    “聽過美人魚的故事麽?公主為了見王子一麵,甘願承受痛苦失去漂亮的尾巴也要和邪惡女巫交易。”


    淮柳大驚,美人魚的故事她知道,那豈不是……


    “你每走一步就像是針紮?”她問。


    “噓……”德萊亞爾輕輕的攔擋下,似乎在迴憶,聲音疲憊,“你聽我說完。”


    “女巫問我,為什麽要和她交易。”


    靜靜的,腦中的畫麵似乎出現了。


    穿的花裏花哨的女巫,和一個美麗的美人魚。


    “我要見一個人。”


    “又是見人啊?”女巫似乎見怪不怪,了當直接的說道:“是想要見岸上的人吧?你有什麽可以和我交換的?”


    德萊亞爾當時並不知道美人魚的故事,隻是問道:“我有什麽可以和你交換的。”


    “你的尾巴,和你的藍色頭發。”


    尾巴和頭發……


    那可是人魚用來吸引異性人魚,在族群中攀比的東西。


    德萊亞爾想起那個小小的,軟軟的,聲音很溫柔的人,答應了。


    反正他也不是要吸引人魚,吸引人類的話,擁有一雙腿不是更好麽?


    他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他明明隻是想要交易到上岸的能力,為什麽腦子會想到這些話?


    他隻是為了複仇!讓欺騙他感情,無形中盜竊他心鱗的女人嚐到痛苦的滋味!


    可真當他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時。


    他應該將她分屍的,可是沒有。


    他帶著從深海摘好的花,在一天清晨中,囑咐人送給了她。


    德萊亞爾從那一刻,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接過花時,就知道自己早已在不知覺當中淪陷了。


    否則,他不可能放棄族群,孤身一人來到她的世界。


    淮柳靜靜的聽著德萊亞爾的敘述,伸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腦袋,揉了揉。


    “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


    “我以為你嫌棄我是條魚。”


    “……”淮柳無言半晌,哄勸道:“你是條魚的時候我嫌棄過你?”


    “有!”德萊亞爾找到指控的罪證一般,“你每天來寫觀測日記的時候,就一邊絮絮的說,尾巴好像掉了幾塊鱗片,禿禿的不好看。”


    這也是……事實嘛。


    淮柳輕歎了一口氣,“德萊亞爾,還有別的隱情你沒和我說吧?”


    聽起來,德萊亞爾似乎全盤托出了。


    可淮柳覺得,最重要的事情被他省略了。


    麵對淮柳質問的目光,德萊亞爾頓了頓,才開口道:“擁有雙腿並不是永久的,凡事都是副作用的。隻要我的情緒激動,我就會失去站立的能力,但是泡一會兒水就好了。”


    他聳聳肩,表示並沒有什麽。


    “比起美人魚,我是不是有點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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