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究竟對德萊亞爾做了什麽?!”


    “我還有點事情,明天帶你去看。”唐澤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眼裏充滿譏誚。


    淮柳現在整個人頭沉身體重的像塊鉛,沒想到舊年曆的人類感冒竟是這樣的難受。


    她捂著額頭靜思了片刻,忽然發現自己兩隻胳膊上猙獰的傷口都已開始長出粉嫩的新肉。


    這……


    淮柳想起那在水中飄然的發絲,纏繞著她,冰涼但柔軟的舌頭輕輕舔過的感覺。


    莫非……?


    唐澤抬著下巴,說道:“其實我今天就該讓你見見德萊亞爾,畢竟你可是幫我們發現人魚的唾液有治療的功效呢。”


    淮柳抬頭看向他,唐澤繼續說道:“不過也無所謂了,他現在恐怕是恨透了你這個虛實裝腔的女人吧,或許你可以過兩天,等他完全沒有行動能力再去,他也就沒力氣暴起來攻擊你了。”


    “你究竟在說什麽?”淮柳一個字一個字的抵著後槽牙,目光直逼。


    “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幫dc研究所這項項目完成的很好,研究所將會在世界講壇上賦予你榮譽,你也是時候迴到那紛雜庸俗的人群當中做你無聊的研究了。”


    字字譏笑,唐澤溫潤的麵目變得越發可憎。


    淮柳看向他,指著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滾。”


    唐澤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現在你也隻有說話的權利了,我還能不讓你說話嗎?淮柳,你完成的很好,明天是你最後一麵見德萊亞爾,可要好好告別啊。”


    話語中意有所指,涼涼的從她床前略過,離開。


    一陣急火攻上心來,淮柳緩了許久,下定決心。


    “藍鯨,我要去找德萊亞爾。”


    藍鯨在意識中迴答她:“去找!隻要是關於攻略對象的事情我無條件全力支持!”


    淮柳穿好衣服,便朝實驗室走去。


    唐澤果真是有事情,她在拐口看見門口加強了保安,透過單層玻璃,裏麵的場景讓她五髒肺腑都要被驚出來。


    德萊亞爾全身毫無光澤的躺在實驗床上,湖藍色的尾巴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像是瀕死邊緣。


    可人魚的機能條件,卻不允許德萊亞爾這樣輕易的死去。


    就像是人類溺水,在水中喘不上氣卻死不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還難受。


    尤其是當淮柳看見有個女研究員雙手拿著手術刀切開德萊亞爾幾乎白皙透明的肌膚……她整個人都站不住了,衝到門口卻被保安擋下來。


    “不好意思,正在進行實驗,您不能進去。”


    “藍鯨!”


    這時候她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直接唿喊藍鯨。


    “收到!”


    藍鯨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眼前的幾個保安立刻暈倒了。


    藍鯨說道:“裏麵的人我也能弄暈,但你要盡快了!”


    淮柳點點頭:“好的!”


    和藍鯨達成一致,裏麵的三個研究院也無意識的倒了。


    “德萊亞爾!”她大聲唿喊。


    德萊亞爾掙紮般的睜開了一點點眼睛,迷蒙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怎麽樣了?還能動嗎?”淮柳上下摸著他的傷口。


    這群人簡直是沒有思想的動物!


    眼內一下就湧上來一顆顆淚水,淮柳將躺在實驗床上的德萊亞爾扶起,忍住淚水,“你別害怕,我會讓你見到你的族群的。”


    德萊亞爾輕喃了一聲,“淮柳?”


    淮柳這時剛好找來一個大推車,忙不停的將裏麵灌滿海水,聽見唿喚的聲音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激動的上前,“你還有意識?真好!別急,等會你就縮在這個推車裏,我帶你出去!”


    她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德萊亞爾依舊隻是靜靜的用金色的眼眸看著她。


    淮柳漸漸停下來,氣氛有點不對勁。


    “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像是遭受到了欺騙、出賣。


    德萊亞爾轉了轉眼眸,低沉的聲音響起,“淮柳,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他又停頓了一下,“如果你現在說出來的話,我還能原諒你。”


    德萊亞爾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眼前的女人迷惑住了,否則他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在他的族群當中,背叛就是背叛,無法原諒。


    淮柳愣住了,好半天才開口,“什麽?”


    她忽然想起唐澤臨走前和她說的一頓莫名其妙的話,想開口,耳邊卻傳來一陣優美的低吟聲,來自人魚的歌喉。


    她清晰的感覺到還能自主思維,行動語言卻完全被控住。


    她想要問,是不是唐澤說了什麽,他誤會了什麽,可卻無法開口。


    淮柳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睛勉強轉動著。


    德萊亞爾的臉實在是上帝最優秀的作品,此刻,他卻沒有任何表情,冷冷的說道:“你裝作善良無害的接近我,騙取我的心鱗!早就和他們串通好了吧?嗬!我早該知道的!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有善類的存在?”


    說到最後,德萊亞爾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淮柳啊淮柳,你演技可真好啊!騙得我甘心奉獻,毫無怨悔!到頭來居然是這個結果!嗬嗬!”


    淮柳真的很想問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為什麽要這樣說她。


    可她連張嘴的力氣都被控製住了。


    德萊亞爾操控她將推車推到實驗床前,裏麵已經加滿了海水。他撐著滑了進去,尾巴濺了白色地磚一地水。


    “現在,如你所言,帶我出去。”


    冰冷,且毫無感情。


    她第一次在德萊亞爾身上感受到了海浪襲麵而來的涼意和窒息。


    她隻能順從的將白布蓋住推車,然後離開這個混亂不堪,卻經曆了許多事情的實驗室。


    一路上的人來往,淮柳的手心攥著鐵杆微微的出汗,這種感覺不比駕著星艦躲避星際空間站的追捕好到哪裏去。


    她剛走到電梯旁,亨利從另一個門出來,看見她,打招唿道:“嘿,你怎麽在這?還推著車?”


    淮柳看見亨利手上提著的桶,不是她想說的話,卻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感覺真怪異。


    “剛剛喂完麽?等會要去哪?”


    “等等就是德萊亞爾那裏啦,不過這幾天他都吃不了什麽,我也就不帶那麽多了。”


    淮柳在心中暗暗唿了一口,亨利成功的被帶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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