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天虎沒有理會僵屍俊秀離開,人在空中如風車般旋轉著身子,持刀朝穆天寒的頭部刺來。


    看來他想置穆天寒於死地。曾經跟穆天寒的種種,可能已經不能繼續了。


    是的,他跟穆天寒雖然在年輪上有太大的差別,但以前兩人結識於江湖,一起殺過洋人,打過教會。雖然穆天寒一直不同意加入義和團組織。可在那時崇天虎十分欣賞穆天寒的大俠風範。如今這個老爺子為了一己私利,甘願跟倭寇為伍,罪不可恕。


    因此崇天虎決定借機除掉穆天寒,為童菲逃離這座城池贏得更大的契機和時間。


    穆天寒聞到腦後風聲,便知崇天虎欲對他下殺手。揮刀朝上一檔。


    叮地一聲,崇天虎手中短刀刺在他的刀背上,隨後感覺有一股陰寒之氣順著刀背滲透出來,通過他手裏的短刀一直傳到他的身上。


    “嘿嘿,小子,你上當了。如今我的天寒刀氣傳到你的體內,你想不死也得掉一層皮。哈哈。”


    穆天寒抬頭藐視著居高臨下盯著他的崇天虎,臉色陰沉地冷笑。


    崇天虎棄刀落在屋脊之上,瞅著穆天寒嘿嘿笑道:“穆老爺子,你小看我了。在下不懼你的天寒刀氣,倒是你要提防我的拳頭。可能你一直還不知道,我武功上的造詣並不是兵器,而是這一雙鐵拳。相信你也看見我一拳打爆侵略者的腦袋,一拳打穿五分後的木板。一拳要了欺負中國姑娘洋教頭的性命。我這雙鐵拳曾在江湖上號稱鐵拳無敵。怎麽樣,想起來了沒有。穆老爺子。”


    穆天寒冷笑道:“再厲害也就是一雙肉拳,拳頭再硬也硬不過刀劍,我就不信就憑你雙肉拳,能抵禦住我天寒刀法的攻擊。如果現在認輸隨我去追拿逃犯,我還可以在穆月小姐麵前給你美言幾句,讓她不要追究你的過去。但如果死到臨頭還執迷不悟,非要幫逃犯逃跑,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崇天虎抬頭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心裏湧起了一股奔湧的激情,心下默念道:童菲,你逃出去了沒有?我崇天虎這輩子原本已經把你徹底忘記,誰知你卻來了此地,罷罷罷,造化弄人,這是天意不可違,既如此,我便為你犧牲了吧。誰讓我們前世有緣,又能再次遇見。


    想到這裏,崇天虎收斂起心情,不再胡思亂想,目光狠狠地盯向穆天寒,沉下臉來什麽也不說,狂吼一聲,揮起鐵拳朝穆天寒衝了上去。


    穆天寒絲毫不懼,揮刀相迎。


    啪!崇天虎的拳頭砸在穆天寒劈過來的刀麵上,硬生生把對方的大刀震開。


    穆天寒架不住崇天虎鐵拳的攻擊,噔噔噔往後退了好幾步,嘩啦一聲把屋脊上的瓦片踩碎,一隻腳陷入瓦槽中拔不出來。身子跟著下沉,迅速用另一隻腳勾住裸露出來的屋脊橫梁,才不至於從屋脊上跌落下去。


    崇天虎走近來盯著他冷笑,眼神裏迸射出一抹精芒,言道:“穆老爺子,看在你我曾經相惜的份上,我便放你一馬。但我提醒你。若再為倭寇做事,我便殺了你。”


    穆天寒盯著他冷笑道:“天意如此,其能奈何。崇天虎,別以為你放過我便感激你。從你我對立的那天起,我們便是敵人了。哈哈哈哈。”


    “老家夥,再說一句我弄死你。”崇天虎討厭有人在他麵前哈哈大笑,吼道。


    穆天寒目光閃現出一抹殘忍,趁其不備揮刀砍向他的雙腿。


    崇天虎沒有料到這個時候的穆天寒,居然還有殺他之心,待意思到時為時已晚。


    嗤!右腿腳腕處已被穆天寒一刀砍中,所幸距離不是很近,竟被劃開一道鮮血直淋的口子。可狡猾的穆天寒已在刀刃上揉進了天寒刀氣。加之崇天虎不及防備,刹那間覺得一股陰寒之氣滲透進傷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冷入骨。


    “老爺子,想不到你居然使詐,看我崇天虎還是不如你有心計。既如此,我們就同歸於盡吧。想必我就算活著,蒼井穆月那個日本騷娘們也不會放過我了。但有句話我想說給穆老爺子聽。”


    崇天虎渾身發冷,明白剛才為什麽沒有這種感覺,原來之前穆天寒並未把真正的天寒刀氣傳入他的體內,老家夥著實精於算計。不過也好,能跟穆天寒同歸於盡,為童菲等人除掉一個強勁的對手,死有何懼。想到這裏,崇天虎仰天大笑起來。


    笑聲很是詭異,隨風傳出去好遠。


    穆天寒想爬起來,可是那隻腳被瓦槽裏的木板夾住了,不管怎麽用力也拔不出來。心裏一急,揮起大刀砍向屋簷上的橫梁。意在一刀斬斷那根屋梁,順勢墜入屋內。這樣方能避免跟崇天虎死在一起。他知曉崇天虎鐵拳的厲害。以前在戰場上好幾次親眼目睹過。適才崇天虎所言句句屬實。他曾經便一拳取過洋教頭的性命。


    “哈哈,穆老爺子,你想溜,沒門兒,陪我一起死吧。”


    崇天虎在天寒刀氣滲入到肺腑心髒之前,忽然發力朝穆天寒撲了上去。一拳砸向穆天寒的腦袋。但在同時,穆天寒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撲上來的崇天虎刺去。


    噗!嗤!


    伴隨著兩聲悶響。穆天寒手裏的短刀刺進了崇天虎的腹部。而崇天虎的拳頭砸在了穆天寒的腦門上,生生把他的腦袋砸開一道裂口,血水參雜著白色的腦漿流了出來。


    穆天寒來不及哼一聲,趴伏在屋脊上死去。


    “哈哈哈,穆老爺子,若論功夫,你還是不如我。可你甘願當日本人的走狗,死有餘辜。”


    崇天虎說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體內入骨的寒氣,隻覺五髒六腑快要被冰封住了一樣,嘴唇發青臉色發紫。渾身抽搐不停。為了不至於翻落下去,拚盡最後一口力氣趴在屋脊之上。腦子裏卻出現了他昔時在義和團跟童菲一起殺敵的場景。那時候的他是那麽陽光而有朝氣。原本以為可以跟隨義和團的將領幹出一番事業,誰知因為反抗外夷入侵被朝廷視為反叛組織,然後在朝廷和外蠻勾結鎮壓之下,義和團被迅速剿滅,徹底瓦解。僅剩下來的一點人馬也是各奔東西,隱藏起來不再出現。


    童菲,你安全了嗎?崇天虎默默地想。


    然後童菲的影子在他腦子裏慢慢淡化,最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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