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正如很多以悲劇結束的愛情故事一樣,一旦故事裏的男主角沒有鐵一樣的手腕,他的愛人要麽被迫離開他,要麽愛上比他更好的人。


    除非男主角有著非常好的運氣。


    現實中的西華神尊顯然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麵對現在的處境,他隻能抗爭,否則就會眼睜睜看著韶音離開。


    西華神尊明亮的眼神深深看進韶音的眼裏,他的聲音仍然輕柔,隻是份量卻有千金重。


    “如果我真的變成了你討厭的樣子,那也隻是為了留住你,我不能沒有你,你就是我的全部。”


    他坦然說出這番話,沒有任何修飾,沒有聲嘶力竭,也沒有沉重的表情,可韶音的心卻像被什麽東西掐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對西華來說很重要,可是這是她第一次直觀感受到竟有如此重要。


    他真的會為了自己付出一切。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在凡間喜歡上雲錦的時候一定痛苦不堪,一定比她現在還無助。


    韶音想到這兒,忽然有些心軟,可是又一想,再怎麽樣也不能封存她的記憶啊!


    她想了想,還是問道:“為什麽我下凡曆過劫的事情一點兒都不記得?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西華神尊迴過眼神,仔細看著韶音,許久,答道:“我說過了,並不是每一個神仙都記得凡間曆劫的事情,你如果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告訴你。”


    “那好,你現在告訴我,我跟雲錦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西華神尊的心猛然一跳,他的眼神閃躲了一下,很清晰地落入了韶音眼中。


    就這麽一下,韶音覺得自己猜的可能八九不離十。


    她冷眼看著西華神尊,看他怎麽迴答。


    西華神尊有點兒亂,他猜到韶音肯定是知道了什麽才會這麽問他,他如果不說真話,她可能會自己去尋找答案,這不是把她往雲錦那兒推嗎?可是如果說出來,那之前所有得努力不都白費了?而且她到底聽說了什麽,知道了多少他也不懂。


    他腦海飛速轉動,最終說道:“你在凡間曆劫時,的確和雲錦有一段故事,但對你們倆都不好,最終也沒有好的結局,就連西王母的逝世,也跟這件事情有關……”


    說到這兒,西華神尊驀然停了下來,西王母逝世到底跟雲錦有沒有關係,也隻是他的猜測,他這樣說出來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他隻有這麽說,才能讓韶音放棄雲錦。


    於是他接著說道:“西王母為了讓你們都有一個好結局,現在的這一切,也是她希望看到的。”


    寥寥幾句話,韶音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無力垂下手。


    雲錦是妖,她是仙,而是還是神女,是西天的繼承者,西王母怎麽可能讓他們相愛?


    所以用盡一切手段也要拆散他們。


    可她至少手下留情,沒有讓雲錦灰飛煙滅,而是留下了他。


    西王母散盡一身修為,為的就是現在的局麵。她如果還走以前的路就是對不起已經逝去的西王母,也對不起西天神族。


    西華神尊執起韶音的手,繼續說道:“我知道這麽做不對,可是也隻有這個辦法,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隻要你願意放下那段情,一切都好好的。”


    看來事情真的和她想的一模一樣,一種無力感再次襲來。她想起了和雲錦的一些片段,但這些片段都不那麽刻骨銘心,她像是看故事一樣看過來的,甚至一度還以為是夢。


    這些畫麵和連續的記憶還是不一樣,她還是沒有實在的接觸感。


    所以在知道了事情真相的這一刻,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是不是應該像西華說的那樣,放下那段情,不去尋找答案,也不糾結於過去,如他所說,這是西王母想看到的局麵。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了。她現在承載著整個西天的未來和整個西天神族的興衰,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她如果執意要去找迴那段迴憶,找迴後又能怎麽樣呢?


    韶音悠悠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西華神尊拉住她的手,“答應我,無論有什麽打算,先讓我知道好嗎?”


    他真的好擔心她一衝動就去找雲錦。


    事情一旦往這個方向發展,他想挽迴都來不及。


    韶音知道他的擔心,悠悠一笑:“放心,我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韶音了。”


    聽到韶音這句話,西華神尊的手稍微鬆了鬆,他的心忽然悄悄平靜了下來。


    韶音問他問得突然,她知道後的反應讓他更覺得突然。他以為韶音知道真相後會崩潰,會不顧一切要去找雲錦,他沒想到她能這麽淡定。


    好像事情也沒他想象得那麽糟。


    西華神尊鬆了口氣,也笑了笑。


    他現在還不敢問她怎麽知道的,知道了多少,因為他覺得這是一根導火索,一旦觸碰過多,隻會讓它更容易引燃過去。


    韶音獨自飄向遠處。


    西華神尊定定看著她的背影。


    擔心褪去,他開始思索接下來的事情。


    雖然韶音暫時沒有過激反應,並不代表她以後沒有,萬一她哪天忽然想起來,改變主意了怎麽辦?


    他必須以防萬一。


    西華神尊站在雲端,想了一圈,終於想到辦法。


    他轉身朝榮音宮去。


    榮音宮裏的仙娥仙童紛紛朝他行禮,他一路走進去,走了許久,終於看到他要找的那個身影。


    他喊道:“鶯鶯。”


    鶯鶯迴頭一看,看見是西華神尊,立即跑了過來行禮:“見過神尊。”


    西華神尊讓她跟自己來。


    如果要找一個能時刻盯住韶音又不會引起她懷疑的仙侍,隻有鶯鶯了。


    如今她們形影不離,如果韶音有什麽體己話,也隻會跟她說。


    西華神尊走在前麵,走了一段,忽而問道:“神女最近有點兒反常,你知道是什麽事嗎?”


    鶯鶯支支吾吾,“有嗎?鶯鶯可能不夠靈醒,沒有看出來……”


    西華神尊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說實話。


    又問道:“神女迴西天後除了修煉,還去了其他地方,或是做了其他不一樣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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