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麵如冠玉,身形清麗,他笑著說道:“謝謝這位公子救了我。”


    雲錦睜大眼睛,語不成句:“你……你是剛才那條蛇?”


    少年笑道:“是啊,我就是那條蛇。”


    雲錦試探著問道:“你是蛇妖?”


    少年頷首,不過立刻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是一隻好妖,不會吃你的。”


    雲錦活了五千多年,經曆過的哪是一般凡人能比的,他很快就緩過神來,仔細看了看少年。


    在世五千年,他沒碰到神仙也沒碰到妖怪,第一次見到化作人形的妖,不免要仔細看看。


    “原來妖怪長這樣啊,我一直以為妖怪麵目猙獰,奇醜無比。”


    “這你就錯了,妖怪要麽就醜到極致,要麽就美到極致,而我——”他指了指自己,昂首道:“就是美到極致的。”


    雲錦舒眉笑了笑。


    少年說:“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你,說吧,有什麽願望?”


    雲錦看他這故作老成的樣子又笑了笑,問道:“敢問這位小妖,你修煉多久了?有什麽過人之處?”


    “差不多兩千年了吧,過人之處……”他摸著下巴,烏黑的眼珠子轉溜了幾下,迴道:“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幫你一個凡人完成心願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個兩千年的妖,怎麽看起來這麽小?連出來覓食都會給野獸咬傷,還說幫他完成心願,怎麽他最近遇到的神仙和妖怪都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雲錦從床上起身,一邊說道:“不必報答了,隻是舉手之勞而已。”確實如此,換作其他飛禽走獸受傷,他見了也照樣會救。


    少年卻不肯,“不行,我們做妖怪也是有規矩的,不能白受別人的恩惠。”


    雲錦坦然:“可是我沒有什麽願望啊!”


    “怎麽會呢?”少年湊了過來,問道:“你不想要用不完的金錢,至高無上的權力,左擁右抱的美女?”


    這是所有凡人共同的願望,但對於活了五千年的雲錦來說早就膩了,雲錦搖頭:“不想。”


    “不會吧!”少年驚叫:“還有這麽無欲無求的凡人!”


    雲錦整了整床上的被子,迴頭道:“你這小妖還是迴去好好修煉吧,下次再受傷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運氣呢。”


    少年忽然打了個響指,認真道:“我想到了,不如我教你一個法術,讓你可以隨時隱身,怎麽樣?”他眨眨眼睛:“這可是我最熟練最厲害的法術。”


    雲錦忍不住搖搖頭,雖然沒見過妖怪,但聽說修煉了兩千年的妖也是隻老妖了,怎麽這個兩千年的妖怪還這麽小?而且一個隱身術就是他最熟練最厲害的法術,這個小妖修煉了兩千年都在修煉什麽?


    不過又一想,隱身術對凡人來說倒是很好,如果能隨時隱身,倒可以免去不少麻煩。


    於是他說道:“好吧,那你教我隱身術。”


    少年很高興,立即說:“你跟我來。”轉身往外跑。


    雲錦跟上去,“為什麽要去外麵學啊!”


    “來了就知道了!”


    少年奔跑出去,一路跑上遠處的草地,一邊喊道:“快跟上啊!”


    雲錦畢竟是凡人,哪裏跑得過他,一路氣喘籲籲也隻能勉強看到他背影。


    兩人到了一處寬闊的草地上,少年在半人高的草叢中開始教他隱身術,雲錦細細聽著,跟著他一起念咒語,一起比劃。


    三月的東風拂過草地,像吹起了一片嫩綠的毛毯,隱隱約約現出兩人的身影,如一幅美好的春景。


    雲錦從沒想過他原本一時興起的想法,原本以為隻是偶遇了一個小妖,卻給他以後帶來無比巨大的影響。


    從這個時候開始,他開始學法術,開始跟著這個小妖開始了不一樣的人生。


    他由此離開了平淡安逸、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凡人生活。


    韶音在天界無聊的生活有了藍玄鹿和鶯鶯的陪伴,開心愜意了許多。


    晉升神女後,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去聽佛祖的佛禮課,因為參加的神仙仙位較高,所以眾仙都以能參加佛禮課為榮。


    這是天界每年的盛會,雖然不像蟠桃宴那樣熱鬧,卻是有尊榮地位的象征。


    韶音卻看作是她難以完成的莫大的任務,因為佛理課要一直坐著安靜地聽,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天界的二月是佛禮課的開課時間,這次也是韶音第一次參加佛禮課。


    一大早西華便來韶音的宮中監督她梳妝打扮,跟她說見到佛祖的禮儀,韶音睡眼惺忪,雙手撐著下巴讓小仙娥給她梳妝,一邊迴西華尊主:“知道了,我就跟在你後麵,不說話,就安安靜靜的。”


    “佛祖說的經書你也要聽啊,多聽多領會,對你增強法力定然大有裨益。”


    韶音撐著下巴點頭。


    說話間,有人喊著:“神女!神女!”


    韶音看過去,是一個老人,花白的頭發花白的胡子,但是麵色紅潤,皮膚有光澤,腳步矯健,除去一頭白發一襲白色長胡子,其他看起來都還是個年輕人。


    韶音好像見過他,但是又想不起來。


    他跑進來,喘著氣說道:“神女今天是要去上佛禮課嗎?隨老身一起去吧?”


    韶音詫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西華尊主。


    西華尊主說道:“這是西天神族的蒙奇長老。”


    韶音哦了一聲,她聽說過,西天神族就那麽幾個長老,各個長老都在自己的封地,她平時並不常見。


    蒙奇長老走過來,故意將西華尊主擠到一邊,滿臉笑意看向韶音:“神女啊……自西王母去後了,西天神族就我一個人去參加佛禮課,現在好不容易多了一人,終於不再形單影隻了,西天神族也聲勢浩大一些啦!”


    原來是自己人,韶音微笑點頭,“好說好說,那我們就結伴同行。”


    韶音一答應,小仙娥才裝扮好,蒙奇長老便一把拉著韶音往外走,倏爾便騰雲駕霧,把西華尊主扔一邊。韶音站在雲端匆匆迴頭喊道:“西華君!”


    西華尊主連忙騰起雲霧跟上。


    蒙奇長老拉著韶音在前,他跟在後麵。西華原本應與韶音同行,現在卻像前麵兩日的小跟班一樣,但他似乎並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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