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對月澤的溫和,他們待宣淩允的態度可謂嚴厲。


    “說說。”


    兩字一出,現場陷入一片冰寒。


    “我喜歡阿澤,是我追的他……”


    宣淩允緩緩將這段時間的事一點點說出,從他心動,再到沉淪,再到兩人心意相通。


    聽完了他的話,月廖深有同感,然而男子相戀,終歸是違反世俗,他不希望月澤因此受到傷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問,“允哥,你人族對斷袖之癖尤為不恥,阿澤性子又比較倔,認定之事很難更改,你追求他時可有考慮過他?”


    “阿廖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數,我絕不會讓流言蜚語染阿澤半分,也不會讓阿澤因我受人非議。”宣淩允承諾道。


    聞言,月廖皺了皺眉,麵色冷了下去,“你意思是,不準備公開這段關係?”


    “沒有,我會把這段關係公之於眾。”


    “公之於眾,你們便會承受世人非議。”


    “我會將我是斷袖之事散播出去,將世人目光收聚在我身上,在世人皆知我是斷袖後,再公布我和阿澤的關係。”


    聽了這話,月廖的臉色才緩了緩。


    緊接著,月祈又問道:“你是人族,你們的習俗與我們不一樣,我們推崇一夫一妻,你們卻可以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更何況,你是人族之主,所擁有的妻妾隻會更多。”


    “阿澤的性子你也知道,伏低做小之事,他絕對不可能為之,與人爭風吃醋之事,也不可能為之。你與他在一起,此生便注定隻能有他一人。”


    月祈望著他目光灼灼,眼底是難掩的擔憂。


    月澤這個人看似深沉,實則性子和小孩一樣,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他想要的東西太過純粹,沾染一點不好都會被他丟棄。


    宣淩允選擇和月澤在一起,注定會放棄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恰好是人族最看重的。


    “我此生除他外,不會有別人,如果大家不放心,我可以和他結同生契。”宣淩允再次承諾道。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變,看向宣淩允的目光溫和了些許。


    同生契,一同生,一同死,象征著兩人命運相連,生命同存。結契後,一方若受到致命傷害,另一方不僅會承擔部分傷害,甚至在對方瀕臨死亡之際,以自身生命力為對方續命。


    “那你母後和皇叔那邊?”月秋喬有些擔憂地問道。


    如果家人都不支持,那阿澤在這段關係中該要如何自存?


    “我母後和皇叔已經知曉此事,他們雖然對我們有些異議,但我保證,我會想辦法將他們說服,絕對不會讓他們因為我的關係為難阿澤。”宣淩允道。


    眾人聞言,心中想起宣哲桑最近的反常行事,忽然明白了。這件事宣哲桑早已知曉,因此調了許多女子到宣淩允身邊,在這個過程中,他卻未有半分為難阿澤之舉,眾人皆點了點頭。


    “男子相戀逃脫不了子嗣問題,阿澤性子你也知,讓他甘心為你孕育後代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呢?你們在一起,你注定沒有子嗣,而你又是人皇,肩上擔著開枝散葉、子嗣連綿的重任。後繼無人,那時你又該如何?”


    月素河一針見血的指出男子相戀之中最無法逃脫的問題,


    “我會從旁支挑選一個孩子當做下任繼承人培養,待他能獨擋一麵之時,我便退位與阿澤在一起。”宣淩允道。


    “人族皇位至高無上,你舍得?”月蔓問道。


    “我所追求不過是天下太平、百姓安樂,那時一切事都了,這皇位於我也無多大用處。”宣淩允迴道。


    “淩允哥哥,我有一點疑問,世間女子男子如此之多,你為何會選擇阿澤哥哥?”


    月允兒秀眉微蹙,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感情一事最難探究,心動之時便已深陷。我意識到自己喜歡他時,曾放棄過,可見著他時又不想就此了結。我於徘徊中不定,晝夜中輾轉,終是確定我的心意,我不想和他就此了斷,我想讓他的人生中有我。”宣淩允緩緩說道。


    聽見他這麽說,一直沒有說話的月江宇深深地歎了一口,語氣沉重地道:“你心意如此,我們知曉,隻是阿澤所行之事,極為危險,你尚且年輕,還是早些放下,重新尋一個知心之人。”


    “我既然心悅於他,此生便已認定了他。南宮之事,我也有所聽聞,我會協助阿澤處理好此事。而且,天上那位所行之事,有關人族生死,無論是作為人族之主,還是作為一名普通人族,保護人族,都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聞此言論,月江宇幾人麵麵相覷,終是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阿澤父母不在,婚姻大事我們得替他把把關。”


    “我知道。”宣淩允道。


    “阿廖,去讓阿澤進來吧!”月江宇喊道。


    “好的,爺爺。”


    月廖應聲走了出去。


    帳外,月澤正教著月雲諾劍法。


    見月廖出來,他收了劍,笑問道:“考察好了。”


    對於感情之事,他不確定之時,不會對外人顯露半分情緒,若確定了,便會立即將此事告知親近之人。


    “表現不錯。”月廖頓了一下,又道:“先進來吧!爺爺找你。”


    “好。”


    月澤點點頭,帶著月雲諾重新進去。


    “我們考察過了,淩允尚可。你若想和他在一起,我們不阻你。”月江宇道。


    “謝謝三爺爺還有大家。”月澤笑道。


    幾人又細心叮囑幾聲,然後散去。


    臨走時,月秋喬塞給他們一瓶丹藥,看著藥瓶上貼著的字,月澤臉上浮上一片紅暈。


    宣淩允心中疑惑,從他手中接過藥品,看見藥品上的字,臉也紅了。


    這瓶藥像一個燙手的山芋,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最終,宣淩允默默的將藥品揣入納戒之中,低聲說了一句,“喬姐很早以前就知道。”


    接著宣淩允又道:“我母後、皇叔和淩玉也知道了,皇叔祖父也看出些許端倪。”


    這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落在月澤頭上,他錯愕地抬起頭,滿眼不敢相信的看向宣淩允。


    雖然自己這邊好解決,但宣淩允那邊,他還沒想好怎麽說,結果他們都知道。


    宣淩允又道:“你昏迷的時候,皇叔便知道了,你去宣京那趟,母後看見你腰上墜的玉佩也知道了,淩玉是昨天知道的。”


    月澤看著他,嘴張了又張,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


    他以為......終究是他以為。


    “那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月澤低聲說道,語氣帶著一絲不安。


    “是該去拜訪一下,不過不是今日,過幾日是我母後的生辰,我再帶你去。”宣淩允道。


    “我覺得要不等你母後生辰後,我們再去拜訪好了,我若出現在那,她可能會不高興。”月澤糾結道。


    “是會不高興,不過沒關係,她知道我喜歡你,攔也攔不住我。”宣淩允安慰道。


    聞言,月澤感到疑惑,忽然想起宣淩允最近的行事,瞬間就明白了,心中感動。


    “謝謝,哥。”月澤道。


    “我該做的。”


    宣淩允抬手摸了摸月澤的頭,月澤同樣笑著看向他。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


    “咳咳咳!”


    月雲諾故意重重地咳了幾聲,滿臉不爽的看著秀恩愛的兩人,生氣地道:“我還在呢!”


    “嗯嗯嗯!”


    宣淩允笑著連應幾聲,伸手將他抱了起來,摸了摸他的頭。


    “哼!”


    月雲諾輕哼一聲,不滿的偏了偏頭,躲開他的手掌,將手伸向月澤,月澤順勢將他抱在懷中。他抱住月澤的脖子宣布主權道:“哥哥,我的!”


    宣淩允聞言,忽然一笑,攬住月澤的腰將他抱了起來,十分幼稚地道:“都是我的!”


    這話一出,月雲諾氣紅了臉,生氣的伸手推了推宣淩允。


    見狀,月澤無奈的笑了笑,他怎麽沒發覺宣淩允竟然也能這麽幼稚。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為什麽小時候月雲若老愛逗他了。


    他抬手揉了揉月雲諾的頭,對宣淩允柔聲說道:“別鬧了,先放我下來。”


    “好。”


    宣淩允順從地將他們放了下來。


    這一下,月雲諾變得滿臉得意,抱著月澤脖子,揚著下巴,一臉炫耀的看著宣淩允。


    宣淩允心中無奈,寵溺的伸手捏了捏月雲諾臉頰,他不僅要防範別人和他搶阿澤,還得和糯糯搶哥哥。


    兩人打打鬧鬧,玩鬧一會兒,月澤便催促宣淩允去處理軍中之事,也把糯糯送去了學帳,自己則轉身迴到自己營帳,研究魔氣和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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