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澤抬手收迴微茫和不啻,將靈識潛入劍中,確保兩柄劍沒有被黑氣藏身,也確保微茫的劍靈存活。


    感受到更加活躍的微茫劍靈,月澤的心放了下去。可下一秒,他又微微皺起眉頭,不啻劍中藏著一抹極為虛弱的劍靈,這抹劍靈給他十分熟悉的感覺,既有不啻劍的氣息,也有宣淩允的氣息。


    月澤眼中眸色微沉一下,轉身冷冷地橫了宣淩允一眼,先還了月祈的從餘,再走到宣淩允身邊。


    人族的人見月澤來勢洶洶,下意識的退後。


    無人敢攔他!


    月澤直接來到宣淩允麵前,扯開他的衣領,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肩上。


    打,月澤是舍不得打,但那一劍真的很痛,痛得他差點瘋掉。


    這一幕,卻讓在場的某幾個人神色微變。月澤宣泄怒火的動作不像報複,反而像是……撒嬌。


    宣淩允自知理虧,沒有阻止月澤,反而一手摟著月澤的腰,一手放在月澤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


    “對不起,阿澤。”


    清朗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月澤咬人的動作一頓,隨即更加用力。到了現在,他還不敢太過過分,還要顧著他的麵子。


    直到口中充斥血腥的氣味,鮮血順著宣淩允的肩膀流下,月澤才鬆了口,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來。


    “這一次,先放過你,下一次就沒這麽好過了。”


    說著,月澤磨了磨牙,神色間盡是威脅的意味,隻是他微微泛紅的眼眶讓這份威脅變了意味。


    宣淩允看著月澤眼中的水霧,心中的愧疚和憐惜越發泛濫,明明是報複的動作,卻顯得這麽小心翼翼。他抬手抹去月澤唇邊的血漬,柔聲道:“好。”


    就在他們談話之間,一個小人噔噔噔從人群中跑出來,嗷嗚一口咬在宣淩允的手上。


    宣淩允吃痛,抬起手來,就見手上吊著一個小人。小人目露兇光,緊緊咬著他的手不放。


    見狀,宣淩允不由得莞爾一笑。


    該怎麽說,月澤養的小孩,還真和他一樣。


    月澤連忙從宣淩允懷中退了出來,抱過月雲諾,柔聲勸道:“糯糯,鬆口。”


    月雲諾聞言,眼珠一轉,瞥了月澤一眼,又重重咬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的鬆了口。


    “張嘴,我看看。”


    月澤抬起月雲諾的下頜,讓他張開嘴給他檢查。


    “啊~”


    月雲諾很聽話的張大了嘴。


    月澤看了一下,見沒傷到,柔聲訓道:“以後不許咬修為比自己高的人,知道嗎?很傷牙!”


    修靈者的肉體會隨境界提升而增強,修為低的修靈者若是直接咬修為高的修靈者,牙齒可能直接崩掉。


    月雲諾才到黃階,咬宣淩允,就像一個七老八十的人想不通了,一口咬在鐵塊上。


    “嗯。”


    月雲諾乖巧地點點頭。


    月澤輕輕捏了捏月雲諾的臉頰,目光掃過人群,隨即皺起了眉頭。


    跑了?


    這時,月澤才發現千伶已經不在現場。隨之,月澤將靈識擴散出去,覆蓋整個駐地,依舊沒有找到千伶。


    “跑了!”月澤皺眉道。


    聞言,宣淩允麵色微變,一雙俊眉擰了一下,墨色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憂慮。


    “先開會!”宣淩允沉聲道。


    “行。”


    月澤轉過身去,就看見月族的人冷著一張臉站在那,心下啞然失笑,快走幾步來到他們身邊,抬手戳了戳月廖僵著的臉,勸道:“別僵著臉了,沒你們想的那麽嚴重。”


    月澤雖然戳的是月廖,目光卻在月祈幾人臉上掃過。見他們臉色冰冷,開口解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先開會,會上解釋。”


    聽到月澤這樣說,幾人的臉色才緩了緩。


    月廖輕哼一聲,表示這事還沒過去。


    人族主帳中氣氛焦灼,一個個都沉默不語,等著宣淩允或月澤說話。


    月澤抱著月雲諾坐下,取了一個盒子推向中間,略微施法撤了封印的靈陣。


    一道黑氣瞬間噴湧而出,刹那間化作一團黑影,張牙舞爪向四周的人撲來。一股陰寒之氣瞬間席卷屋內,引得他們心中惡念頓起。


    從斷臂出場瞬間,在場的人也明白今天宣淩允和月澤之間發生的問題了。


    他們臉色凝重,目光警惕,周身亮起各色護體靈光。


    月雲諾亦是臉色大變,眼中露出恐懼之色,下意識地抓緊了月澤的衣服。


    看著黑霧,月澤心下一驚。


    沒想到,一夜未見,散出的魔氣竟然如此龐大。


    他連忙雙指一並,瞬間桌上亮起一道月白色的陣法,將四散的黑霧困在其中,不斷壓縮,將黑霧再次封印在盒中。


    隨後,他抬手輕輕安撫懷中人,視線落在宣淩允身上。


    收到月澤的視線,宣淩允緩緩開口道:“昨日,孤與月族長大戰妖族八大妖將排名第三的夜妖重玉、瓊花和排名第二的師斂。在斬殺師斂之際,他喚出此斷肢之主,他的師傅九頌。九頌自稱是魔神!”


    話音剛落,帳中宣哲桑等人麵色陡然凝重。他們都是經曆過旬陽城一戰,看到過月澤入魔時身上的黑氣。


    剩下的一些,都是旬陽城一戰後會合的人,並不知道月澤入魔時的可怕,一臉茫然的看著臉色凝重的人們。


    在這些人中,安峪族的文在胤麵色凝重,眉頭緊鎖,眸光深沉。


    魔,這玩意,許久不曾出世。


    他族中的書上記載,亂世逢魔,最近的一次魔族出現,也是在五百年前的人族王朝更換的那場大戰之中。


    那時,那隻魔還是一隻幼魔,卻攪得整個天下大亂,逼得幾大靈族出手,連同鎮壓。


    現在來了一隻自稱魔神。


    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他有多強。


    強?


    文在胤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探究的目光落在月澤身上。


    月澤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第一次見麵,月澤便是地階二段。


    第二次見麵,是在幾個月前,月澤修為全失。


    如今才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已是天階五段,還隱隱有突破天階六段的趨勢。


    他的修為就像一個迷,絕對不是他現在展現出來的這點。


    “文少主,可有什麽見解?”


    月澤突然出聲,麵色不虞的看向文在胤。


    文在胤的視線好像一隻大手,想要把他身上的衣服剝光,看看他衣服之下到底藏了些什麽。


    這樣赤裸裸的視線讓月澤十分不適,不由得出聲提醒。


    一時之間,眾人的目光瞬間集在文在胤的身上去。


    文在胤一愣,不好意思的對月澤笑笑,隨即收了折扇,“魔族,倒是了解一二。”


    “魔者分為兩種,一種是天生的魔,一種是執念太深,由此入魔。墜魔者通常好殺,以武力斬殺,再以淨化法陣除去他身上魔氣即可。天魔者生於生靈之惡,惡之不盡,則不死不滅,隻能封印。”


    聽到文在胤的話,月澤的眼眸頓時一亮。


    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他正愁如何對付這隻魔,文在胤直接將方法告訴他了。


    果然不愧是大族,底蘊就是豐富。


    月澤不由得在心底感慨。


    文在胤繼續說道:“我族《寰嵐史·戰南篇》記載,五百年戰南之地有一山名為倉決山,倉決山一帶曾出現一個魔嬰,魔嬰出世,一啼倉決毀,二啼血成河。”


    “當時人族紛爭,無暇顧及,待發現時,戰南一帶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為防止魔嬰亂世,人族與各大靈族聯手將其封印於戰南之地的軋淵。”


    “這隻應該是隻成年天魔的斷臂。”文在胤垂眸瞥了玉盒一眼,隨即抬眸看向宣淩允,一臉嚴肅地問道:“陛下,請問一下,您們收服這支斷臂時,隻有它嗎?”


    一隻斷臂的魔氣就這麽大,那如果是一個呢?


    想想魔嬰造成的後果,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到毛骨悚然,目光全部集中在宣淩允的身上。


    宣淩允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從月澤身上一掃而過,見月澤嘴唇微張,比了一個“不”的口型。


    宣淩允眨了下眼,表示知道。


    “不是,遇見時是一具完整的身體,九頌死後,就隻剩這支斷臂無法焚燒。”宣淩允道。


    他說了謊。


    雖然他不知為何月澤不願將真相告知,但宣淩允相信他有自己的用意。而且一隻斷臂就引起軍中恐慌,再說是一個隻會讓軍中各族恐慌。既然九頌已經被月澤打敗封印,就沒有再告訴其他人的必要。


    “斷臂嗎?”文在胤呢喃了一句,又道:“這可能是以前被封印的天魔斷臂,被妖族尋到,安在自己身上。”


    “陛下,此物已出,怕是封印已破,若有其他斷肢流入人間,恐出大事,還請陛下派人清查,以防萬一。”宣哲桑道。


    “自然!皇叔,魔族一事交由你查探。”宣淩允命令道


    “微臣領命!”


    宣哲桑起身向宣淩允拱了拱手。


    “文少主,你對魔族之事知之甚多,便與啟王一同調查。”宣淩允又道。


    “是。”


    文在胤起身向宣淩允一拜。


    “散了吧!”


    “是!”


    眾人起身離開。


    月澤放下糯糯,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糯糯先迴去,哥哥處理完就來。”


    聞言,月雲諾輕哼一聲,自以為惡狠狠的瞪了宣淩允一眼,然後可憐兮兮的望向月澤。


    “哥哥要壞哥哥,不要糯糯。”


    顯然他還在生宣淩允傷月澤的事。


    月澤心下無奈,伸手揉了揉月雲諾的頭,笑著道:“沒有,哥哥晚點就迴去。”


    “真的?”


    “嗯。”


    “好吧!”月雲諾不情不願地說道。


    “阿廖,麻煩你送他迴去。”月澤抬頭對等在一側的月廖說道。


    “好。”月廖頓了一下,道:“走吧!糯糯。”


    隨後,月廖牽著月雲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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