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天色還早,糯糯還未睡醒。


    他轉身去了夥食營一趟,取了飯菜迴來。


    然後在案前坐下,查看這幾日的留信。


    最近事少,盒中就兩封信件,一封是月廖這幾日的成果匯報,一封是月祈從外麵傳迴來的消息。


    自月河滅後,觀察南宮一事被他委托給月祈,月祈也起身離營,接管月族暗中勢力。


    看到這封信,月澤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迴信代表還活著。


    他打開月祈的信,看了一下日期,是昨夜傳迴的。


    他細細看去。


    見信如晤,展信舒顏!


    自明元六年六月以來,南宮一眾久安天之涯,多日無行。


    今日申時,司璿攜南宮數人往北海而去,目的未明。


    吾已遣人前往,查因探果,後續待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吾離營已久,家父家母尚安否?


    若安,平日協商,請代吾一言:兒安,勿憂,甚念之!


    鄙禺均安,可釋遠念!


    月祈筆。


    明元年八月十八日。


    看完信中內容,月澤沉思良久。


    南宮,他們去北海做什麽嗎?


    因為那把折扇嗎?還是……


    月澤沉下心神,感受他留在北海的紙人。


    許久之後,隱約有幾道靈力響應他的召喚。


    他將紙人分散,命令他們把守北海各處,要是看到南宮的人,便立馬向他匯報。


    做完這一切,月澤將靈識沉入識海。


    看著識海中細微的黑氣,他伸手直接捏住,手中靈力微動,一個巴掌大的虛影出現在他的識海中。


    折月一臉懵地看著熟悉的地方。


    他不是在吃東西嗎?


    隨即反應過來,他怎麽在月澤的識海?


    他香噴噴的麵、香噴噴的粥、香噴噴的包子……


    折月一臉痛心。


    他好不容易成人,自然要好好吃一頓。


    看他那副表情,月澤心中猜了個大概,無奈的在心底笑笑。


    有時候和折月相比,自己反倒是更像心魔,能為他所想守護的一切不擇手段。


    月澤垂下眼睫,掩蓋眼中的情緒,開口問道:“在北海?”


    “嗯。”折月點點頭。


    自那日從海中出來,他就摘掉麵具在北海一帶遊走。因他有折扇,想欺負他的人妖都被他一扇子扇飛出去了,具體去了哪裏他不知。


    “有件事,你得做。”


    “不做!”折月立即拒絕道。


    他都自由了,憑什麽還要聽月澤的安排。


    聞言,月澤眼神一冷,目光冰冷的盯著他。


    “不做就不做……”


    折月渾身一寒,拒絕的語氣越來越弱。


    月澤的眼神太駭人,像是要把他活刮了一樣。


    月澤不是廢話的人,他敢放折月出去自然是留了控製手段。


    隻見他抬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這響指打得折月有些迷惑,下一秒渾身炙熱起來,猶如火燒。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新身體,一臉震驚的看著月澤,語無倫次道:“你、你、你,你放火燒我!”


    木頭怕火,他做的時候動了點手腳,刻了一些陣法在上麵。


    此時隻是喚醒木偶身上的陣法而已。


    大火越燒越旺,痛的折月原地打滾,口中連連求饒,“我做,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看他這麽痛苦,月澤也很無奈。


    第一次見麵,他就告訴過折月,聽話才能活的長久。


    幾日不見,就忘的幹淨。


    是該罰!


    月澤掐了個手訣,收了折月身上蔓延的火勢,冷聲道:“離開北海!”


    無論南宮目的為何,折月帶著折扇留在北海都有危險,他不能拿他的武器做賭注!


    “為什麽?”折月不解問道。


    但看見月澤的眼神,連忙舉手道:“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既然月澤要他走,他就走。


    他知道月澤性子,屬於軟硬不吃,要是聽話還能好一點,但他又忍不住的想要逗一逗月澤,想看他破防,結果每次都被月澤以暴力收尾。


    月澤收迴靈力,將折月驅出識海。


    見自己被驅出識海,折月忿忿不平的叼著一個包子飛快離開。


    看月澤的神情,北海似乎要發生什麽大事,連他都忌憚。


    月族營地。


    處理完這事,北海之行也需要調查一下。


    算計他,是會付出代價的!


    月澤從識海中退出,手中放飛幾隻訊蝶,眸光流轉之間,視線無意落在桌上的書冊上和寫滿字的宣紙上。


    在月河時,阿爹常忙於族中事務,教導糯糯的事便落在他肩上。


    這些時日未歸,也不知道糯糯學得如何?


    月澤抽出壓在書下的宣紙看了起來。


    紙上是一個個大字,筆跡稚嫩,應是他練字所用。


    他繼續往下翻看,下麵是一些法術靈訣和一遝基礎的陣法圖案。


    看著看著,月澤的眉頭皺的死死的。


    這幾幅基礎的陣法圖案繪製都有一些問題,他拿隻紅筆將其圈了起來,在一旁寫著見解。


    “哥哥!我是不是很笨?”


    在月澤修改期間,月雲諾醒了過來,見到月澤十分高興,直接從床上竄了下來,跑到月澤身邊。可看著他在紙上留下的紅痕,心中的喜悅褪去,隻剩下滿滿的失落和委屈。


    哥哥,那麽善陣的人,他卻連幾個基礎陣法都弄錯。


    “那有!我們糯糯最聰明了。”


    月澤放下手中的筆,將月雲諾抱在懷中。


    “可是我……都不會。”


    月雲諾從月澤懷裏探出頭來,眼神有些落寞,語氣裏更是說不出的失落。


    月澤看著低落的月雲諾,摸摸他亂糟糟的頭發,安慰道:“這話可不能這麽說。糯糯要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比如,哥哥非常善陣,卻對符籙一道半知半解,而糯糯小小年紀就能畫出玄階下品的靈符。這點,是哥哥都比不上的。”


    “所以呢!我們修行是尋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適合自己走的路才能走得長遠。”


    “糯糯,不用因為哥哥善陣,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陣法一學上,要找到自己合適的才對。哥哥,希望你隨心而行,學你喜歡也適合你的東西,而不是學我。”


    “可我喜歡陣法。”月雲諾頓了一下,又道:“我也喜歡符籙。”


    “我小時候也和你一樣,將所有精力投入喜歡的陣法一途,後來在試煉中吃了虧。”


    “那時,阿爹告誡我世間有萬道,不止陣之一道,讓我精一而知多。從那時起,陣法依舊是我最主要學的東西,不過我也兼顧劍術、醫術、音律等等。”


    “糯糯既然喜歡符籙,又在符籙上有天賦,不妨將大部分精力放在符籙一途,然後在空餘的時間學學陣法,學學其他的事物。”


    月澤從星月鐲中取了串紅珊瑚手串戴在月雲諾的手上,循循善誘。


    “哥哥,我懂了,我會將精力放在自己擅長和喜歡的符籙上,於陣法一途我也會慢慢了解。”


    看著手上的手串,月雲諾仰頭看向月澤,眼神明亮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這才對嘛!”


    望著月雲諾漸漸明亮的眼神,月澤溫柔的揉揉月澤的頭。


    看著他,月澤好像看到自己小時候。


    那時,阿爹也是這樣抱著自己,講著這些道理,安撫試煉失敗的自己。


    “去洗漱吧!吃完飯,你一會兒還要去學帳上課。”月澤柔聲道。


    “嗯。”


    月雲諾點點頭,從月澤膝上跳下來,蹦蹦跳跳去洗漱。


    學帳是月族安排族中孩子學習的地方,由族老月江宇負責,月遲霄協助。


    一日分為兩個課程,早上學習各種文化知識,下午帶著他們修煉。


    在上課之前,月江宇會抽半個時辰出來教他們練劍。


    昨日,他們剛剛學了《與月行》的劍訣,今日準備學《與月行》的劍招。


    等他學會了,他迴來舞給哥哥看。


    兩人用過早飯後,月澤領著他來到月族學帳。


    在他們離開之後,桌上的盒子裏靈光一閃,一封信出現在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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