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美察覺到父母來了,很安心,也沒有聲張。


    處於中心戰場的齊媽依舊威脅著要讓喬心離婚,非逼著陳爸當場允諾把陳媽的工作給陳亮夫婦。


    晚上談都不行,聲稱陳家堅持晚上談,就是想把喬心一個產婦屈打成招。


    鬧了一陣,陳爸煩的不行,覺得在眾人的麵前丟臉了,語出驚人:“離!現在就離,我給你拿戶口本!”


    哦豁,玩脫了。


    喬媽剛有了拿捏人的本錢,正用離婚當借口折騰得興起,這一盆冷水下來,總算讓她恢複了理智。


    看著陳爸真迴房去拿戶口本,喬媽趕忙上去拉住人。


    她嘴角蠕動兩下,不停心虛眨眼,聲音自動降了八拍:“……親家也不用這麽衝動,要不還是晚上談吧?”


    拆窗效應體現的淋漓盡致。


    剛開始你說拆窗,大家不同意,但是你先說掀開屋頂,大家不同意,再折中說拆窗,大家就會勸和說可以。


    陳爸當然也不可能讓幺兒打光棍,隻是被喬媽逼得沒辦法了才這麽說。


    經喬媽一拉一勸,示弱服軟之下勉強同意了晚上再談家事。


    陳媽工作誰繼承這事,也就先翻篇。


    賓客們沒有揪著這事不放,他們裝作不知情,恢複之前的樣子吊唁陳媽。


    席九豐坐在凳子上,雙手抱胸滿臉不爽,明擺著不打算走了,等晚上要跟喬家決一高下。


    在一旁的張及第和向紅旗看懂了大概,眼見喬心和喬家人下去守靈棚,才站出來給陳媽上香。


    麵對另一個兒媳婦的家人不吵不鬧,陳爸都有點不敢置信。


    喬心都恨不得把婆婆的工作當場揣懷裏,結果向美美一言不發就算了,連張及第都給他們麵子。


    他難免對向美美改變了看法,之前覺得這個兒媳婦不一起住,不親近。


    現在覺得這種兒媳婦簡直是天賜,不住一起就不住唄,平時也沒少來陳家看望,三節六禮都齊全,還要求什麽?


    這場鬧劇在眾人齊心協力下很快平息,但是各人心裏的想法就不知道了。


    等到晚上,賓客們都迴去了,席九豐、陳家、向家、齊家,還有三姐妹都聚一起,討論白天的家事。


    陳亮夾在其中兩頭為難。


    一邊是媳婦以離婚為要挾,逼著今晚就決定親媽的工作歸屬,另一邊是親爸親舅投來的失望目光。


    他真想說這工作不要算了,親媽去世,這時候不應該悲痛的處理後事嗎?


    怎麽就變成現在三堂會審了?


    可這個事既然捅出來了,喬家就一定要爭到底。


    他們給的依據就是曲嬸子說陳媽交代了工作給喬心的兒子繼承,即使現在兩人隻有個女兒陳靜,日後肯定會有兒子的。


    席九豐另執一詞,喬心能用平安符為引子送走陳媽,那日後也可能會送走陳爸。


    要是工作給了喬心,有沒有可能,為了獨占這個廠裏分配的房子,喬心也會用其他借口送走陳爸?


    在陳媽的死因上,喬心確實不占理,她的女兒病弱才是陳媽去世的導火索。


    陳偉和向美美因為日子過得去,不缺房子也不缺工作,沒怎麽出頭爭,反而讓陳爸也漸漸站在大兒這邊。


    一家人吵到最後,三姐妹輪流勸說,也沒有個定論。


    爭吵聲中,陳靜哇哇大哭起來。


    她是個小嬰兒,餓了就哭,偏偏她乳糖不耐受,喬心沒法子喂奶,隻能去熬米湯給她小心地喂。


    她沒法喂奶,胸口的脹痛就無法緩解,哪怕喝了迴奶藥也不會立馬生效,現在都痛著。


    加上月子沒坐好就要勞心勞力操持婆婆的後事,喬心越想越氣,給陳靜喂奶不免就粗魯了點。


    她照顧家裏的弟弟妹妹侄子侄女照顧多了,以為陳靜也一樣皮實,沒怎麽關注。


    這娃哭著哭著聲音越來越小,喬心還側頭關注著廳裏吵架的情況,完全沒注意陳靜把喂進去的米糊全吐了。


    到最後,陳靜甚至吐出膽汁。


    喬心這時候以為她吃飽了,一低頭才看見女兒的異樣,嚇得六神無主,趕緊哭爹喊娘送醫院急救。


    一夜未眠,淩晨三點時醫生很抱歉的說這孩子停止了唿吸,沒搶救過來。


    陳家人完全沒想到,鬧來鬧去,最後陳靜居然跟著奶奶去了西天極樂。


    陳亮看著女兒小小的身體被護士推出來,心灰意冷之下說:


    “嶽母之前說的離婚我同意了,反正你也沒打算好好和我過,女兒跟著奶奶走黃泉路不算寂寞。”


    痛徹心扉的喬心遭受雙重打擊,死命瞪著他說不出話。


    喬媽這時候慌了,她隻是說說而已,哪舍得女兒離婚遭受非議,離婚再找可沒有比陳亮條件好的了。


    而且親家這工作馬上到手了啊!哪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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