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鬼,隻是怕黑。”我狡辯。不過,天知道怕黑和怕鬼有什麽兩樣。

    “還說不怕,你……”說到這,莊昏曉忽然看向我身後,臉色很詭異,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他喃喃道:“祝莞爾,你看你背後。”

    “啊!”我嚇得撲進他懷中,全身簌簌發抖,胡言亂語道:“不要抓我,抓他,他是男的,你抓去幹什麽都行啊!”

    叫了半天,發現周圍沒什麽反應,我慢慢地抬頭,看見莊昏曉拚命忍笑的臉,“祝莞爾,”他說:“關鍵時刻你還真會出賣人。”

    又被騙了!我氣得青筋直冒,瞪著莊昏曉,眼中冒火,隻想燒死他。

    “怎麽,我又把你得罪了?”莊昏曉無所謂地擺擺手:“那就迴去吧。”說著便要關門。

    尊嚴在我祝莞爾的字典中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我趕緊竄進他屋子裏。

    “不走了?”他挪揄:“該不會是你擔心我怕鬼,所以好心陪我吧。”

    我握緊拳頭,咬緊牙關,極力抑製住想咬他的衝動。

    “好了,這電也不知要停多久,睡覺吧。”他說著從衣櫃中取出一條新被子,遞給我。

    睡覺?!

    我警覺,馬上說道:“睡覺多沒意思,反正你家有電筒,我們就來玩撲克吧。”

    “玩撲克,”莊昏曉想了想,點頭讚同:“好,輸的人脫衣服。”

    “……”

    “看來你還是比較讚成睡覺吧。”莊昏曉說著舉步要走。

    我馬上將他衣服拉住,緊張地問道:“你去哪裏?”

    “漱口,洗臉。”他調笑道:“難道你要跟我一起去?”

    “祝莞爾,你真的跟我到浴室來了。”莊昏曉看著我,眼中有種“我服了你”的神色。

    “少廢話,快洗!”我粗聲說道。

    “你把我衣服拉得這麽緊,我要怎麽彎腰?”

    我不情願地將手放鬆了些,但還是拉著他的衣角。

    “祝莞爾,你真的很膽小。”莊昏曉搖搖頭。

    “要你管!”

    終於,莊昏曉洗完了,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來到臥室中。

    “你要睡哪邊?”他指著床問道:“左還是右?”

    “我……不困。”我僵硬地笑笑。

    上一

    條狼的床,那可是唯一比讓一條狼上床更傻的事。

    等我腦子進水再說吧。

    “既然你不困,就自己坐著玩玩吧。我先睡了。”莊昏曉躺到床上,背對著我,蓋上被子,睡下了。

    我環顧下四周,黑漆漆的,隻能模糊看清家具的影子,像一隻隻龐大的怪獸。

    涼風乍起,吹動著窗簾,一下一下,晃眼望去,似乎有個人趴在那裏。

    我已經被嚇破膽,隻覺陰風陣陣,鬼影幢幢。

    管他的,腦子進水就進水吧,失身總比被嚇得精神失常好。

    打定主意,我趕緊鑽到床上,躺下,蜷縮成一團。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依稀聽見身後有聲輕笑。

    “莊昏曉。”我緊閉著眼,問道:“是你在笑嗎?”

    “別怕。”莊昏曉輕聲說道:“我在這。”

    不知怎麽,聽見他的話,我一下子安下心來。隻覺得,身後很安全,緊繃的神經也逐漸鬆弛下來。

    那個晚上,莊昏曉沒有碰觸我,隻是一直在身後安靜地睡著。

    隻是,第二天早上起床那刻,出了些狀況--當睜眼時,莊昏曉已經醒了,正一手撐著頭,微笑著看我。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我有些赧顏。

    “莞爾。”他輕喚我的名字。

    “嗯?”我心跳開始加速。

    “你的臉真油。”

    “……”

    “晚上要吃什麽?鮮竹牛肉,還是梅幹菜燒肉?”超市中,我邊推著購物車,邊詢問身邊的莊昏曉。

    他很認真地想了半天,終於作出抉擇:“兩樣都要,另外再來個一品豆腐湯,還有紅燒茄子,對了,再加個酥皮龍蝦。”

    我長歎口氣,難道他聽不出我用的是選擇疑問句嗎?

    正準備往海鮮區走,莊昏曉不知看見什麽,硬是把我拉到床上用品區,指著一個枕頭問道:“這個怎麽樣?”

    “不錯。”我拿起來,摸了摸,又道:“可是這花紋對你來說,會不會太女性化了一點?”

    “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給我買?為什麽給我買?”

    “你不是嫌我的枕頭顏色太深了嗎?那就買個你喜歡的。”

    “等等,”我依舊一頭霧水:“這兩者有什麽關係嗎?我自己有枕

    頭啊。”

    “難道你每天晚上要把枕頭拿過來睡?那多麻煩。”

    “為什麽要到你家睡?”我不明所以。

    “那麽就在你家睡好了,我晚上過去。”

    我停下購物車,嚴肅地看著他:“莊昏曉,我們晚上應該各睡各的床。”

    “昨晚你不是睡得挺好的?”莊昏曉問。

    “是這樣沒錯,但昨晚是意外。”

    “你是說,你利用了我?”

    “話不是這麽說的。”

    “沒錯,”他點點頭:“你利用了我。”

    “我沒有!”我急急分辨。

    “原來,上了床你就不認賬了。”莊昏曉繼續安靜地控訴著,聲音清晰,成功地吸引了過往顧客的注意,大家全停了下來,裝作選東西的樣子,眼睛卻往我們這邊瞟。其中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還刻意將助聽器聲音調到最大。

    丟人啊!

    我趕緊拉著他,一溜煙跑到樓下一層。

    “你幹嘛這麽大聲?”我埋怨道。

    “因為是事實。”他氣定神閑:“你拋棄了我。”

    “莊昏曉,你的形象根本就不適合裝可憐。”我冷笑一聲,慢慢說道:“因為你剛才的所作所為,今晚的酥皮龍蝦取消了,如果你還想有什麽不良舉動,那麽,就別怪我再對鮮竹牛肉下毒手!”

    聞言,莊昏曉眉宇間隱隱顫動下,動作很輕微,像是不曾有過。

    不論如何,這招很奏效,接下來,他沒有再表現苦情戲。

    我滿意了,漸漸地也就將這件事忘卻。

    雖然說莊昏曉有時真的很欠揍,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那張臉確實長得不錯,

    每次一出去,總會被許多女人或明或暗地打量加垂涎。

    每當看到這個情景,我都會搖頭歎息。

    膚淺,這些個女同胞,真是膚淺,怎麽總是關注男人的臉蛋呢。

    應該看重比較內在的東西嘛,比如說,他的胸肌。

    在外麵讓人看了就算了,但莊昏曉這朵水仙花居然還吸引了臨近的花蝴蝶。

    花蝴蝶是人,一個女人,一個住在10樓的女人。

    花蝴蝶是她的外號,是由小區裏八卦部門的大媽們取的。

    花蝴蝶長得雖然不是特別漂亮,卻自有一股風韻。這麽說

    吧,男人看見她,會覺得自己更像男人,而女人看見她,則會覺得自己不像女人。她鍾愛9寸高跟鞋,走起路來,身子柔柔的,妖嬈異常。和人說話時,有意無意地,一個水淋淋的媚眼就向你拋來。

    總之,是個尤物。

    同時,也是個人物。

    花蝴蝶是個家庭主婦,老公工作很忙,常常出差,於是,花蝴蝶便很閑。也許是太閑了,就常常學著紅杏出牆玩,聽說已經有幾對恩愛夫妻因為她而離婚。

    所以,絕對是個讓小區中的雌性生物聞之色變的人物。

    莊昏曉才搬來那些天,她一改往日對我視而不見的態度,遇見時總是很熱情地跟我打招唿,順便探聽些莊昏曉的情況。

    之後不知從哪聽見我和莊昏曉是同居關係,再看見我時,她都采取蔑視的態度。就是雙手叉腰,眼睛斜斜地瞟我一眼,鼻子裏再一哼。

    但說實話,美人就是美人,她做這個動作還是挺漂亮的。

    不過,我再笨也猜到了,花蝴蝶看上了莊昏曉。

    有好幾次,花蝴蝶都不顧勞累,爬六層樓來敲莊昏曉的門,說要借什麽扳手,榔頭,釘子。

    真是,當莊昏曉是木匠嗎?

    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聞到她的氣味馬上開門,湊到兩人之間,破壞氣氛。

    為此,花蝴蝶恨我入骨。

    但有什麽辦法,花蝴蝶同誌,這總要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原以為防範周全,誰知這天,吃完飯,我差使莊昏曉下樓買零食。自己又沒事,便站在陽台上吹風。

    沒多久,就看見莊昏曉提著一大包東西往迴走,正準備喚他,視線中卻出現一個窈窕的人影。

    定睛一看,發現是花蝴蝶。隻見她追上前去,叫住莊昏曉,說了幾句話,然後笑得唏哩嘩啦的,聽得我的心一顫一顫,趕緊往樓下衝。

    花花姐,您都杠上花了,我才剛下叫呢,怎麽能讓你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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