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們這些人跟著徐鵬舉從神京來到當陽,去到東部森林,去到北部冰原,去到了大明大半個天下。


    幾十年過去了,不少老兄弟已經長眠在了他鄉,剩下自己寥寥幾人,他們的願望,唯迴家爾。


    當陽不是家,江陵不是家,家在神京。


    ……


    徐北發覺,每次說起多年前的事情,徐叔總會走神,也不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當初跟著父親出來的人,又有多少,如今還剩下多少。


    左右不過是再等幾天的時間,迴到當陽,那時深埋的過去,總會在自己麵前緩緩拉開大幕。


    事到如今,徐北突然有些不太想知道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知道的越多,那麽肩上承擔起來的東西就要多起來,徐北其實是個特別懶得人,他並不想做什麽超級英雄,也不想拯救世界。


    沒有打斷徐叔的思緒,徐北悄然走出了門外,迴到了房間裏,知了還沒迴來,應該是還和張旖旎在一起。


    不過迴來的時候沒聽到有什麽動靜,也許是出去玩了吧。


    徐北心中如是想道。


    ……


    坐在桌前,沏上了一壺茶水,看著麵前的信件,徐北沉默許久,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打開,萬一打開裏邊是些什麽重要的事情,那自己到底要不要承擔起來,不承擔好像不太符合核心價值觀,承擔的話,會不會太累了點。


    沒錯,即便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徐北首先想到的是會不會累,而不是難不難。


    不得不說,他的腦迴路確實和別人的不一樣,堪稱超凡脫俗。


    超過凡人,脫離俗人。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徐北放下了茶杯,雙手緩緩伸向信封,緩緩撕開。


    ……


    ……


    “什麽情況?”


    ……


    看著手裏空無一字的白紙,徐北心中泛起了巨大的問號,這是什麽鬼?


    通篇沒有一個字信,古有無字碑,今有無字信。


    ……


    徐叔居然不在了,跑過來的徐北看著關的嚴嚴實實的房門,無力的垂下了雙手。


    扭頭迴房間,正好碰到走上樓來的三女,見失魂落魄居然連招唿都不打一個的徐北,三人疑惑的相顧而視。


    告別了二人,知了急忙趕迴了房間,推門而入,走進裏間,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徐北。


    知了坐在床邊,使勁拉開被子,看著一臉鬱悶的徐北,連聲道“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出了什麽事情?”


    徐北聞言一陣心酸,看著知了焦急的神情,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一隻手宛若生命垂危,正在立遺囑的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無力的一指指向桌麵。


    知了見狀起身走進,拿起空白的紙張翻看了幾遍,疑惑道“這是誰寫的信,怎麽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


    “誒不對,上麵有字”


    “兒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知了讀完又認真看了看,確定除了這幾個字再沒別的內容,看了看信封上的落款,放下信紙,重新坐迴床邊,拉著徐北的手柔聲安慰道


    “何必如此呢北哥哥,伯父說不定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不過話又說迴來了,伯父為什麽會寫這麽一封信呢?”


    還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徐鵬舉在知了心中一直都是位威嚴的長者,他一直對其敬愛有加,心中在小時候早就將徐家二老當做自己的父母,徐府就像是她的第二個家,徐鵬舉夫婦對知了的喜歡,甚至都超過了徐北。


    搞得徐某人時常懷疑,他是否為親生。


    卻是未曾想到,徐伯伯居然還有這麽一麵,不像是個當世強者,反倒是更像個老頑童。


    北哥哥也就該讓徐伯父這樣整治,什麽柳姑娘,張姑娘,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各位姑娘,這樣戲弄他一下也好,算是為自己出出氣,解解乏。


    若是讓徐北知道知了此刻心中所想,一定會大唿冤枉,這不是無中生有嗎,自己什麽時候可曾有過別的姑娘,還有父親,他那叫頑童嗎?


    那叫妖怪,叫成精作怪。


    弄得自己提心吊膽,心驚膽戰,情緒波動,天人交戰了半天,結果就是那麽不鹹不淡的幾個字,還不叫成精?


    人生好累,人間不值得,徐北不想迴當陽了,他實在不想麵對徐鵬舉。


    ……


    當陽,徐府。


    徐鵬舉看著一旁的夫人,興趣滿滿的看向了江陵方向,嘴裏振振有詞的念道“想必那封信,現在已經送到了吧,也不知那孽子看到信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氣的暴跳如雷?”


    徐鵬舉不敢保證徐北一定會跳,但是膈應肯定是有的。


    也不知這小子為何一定要弄清楚那些事情,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非得往自己身上加擔子,攬責任,


    不愧是自己的好兒子,既然他這麽有心,那接下來的任務就交給他了,此事自己已經做完了最難的三成,剩下的七成便交給他去做吧。


    徐鵬舉這邊心中思緒翻騰,一旁的徐夫人疑惑道“老爺,你剛才說什麽孽子來著?”


    說完目光定定的看著徐鵬舉,心中暗自道“今天他隻要敢說一句自己北兒的壞話,那可別怪老娘的鞋底不認人,正好這雙是剛剛做好的,抽起人來正好順手。”


    看著夫人危險的眼神,和握著鞋底的手,徐鵬舉臉上泛起了討好的笑容,上前幾步幫夫人捶著肩膀,輕笑道“哪裏是說什麽孽子,是鑷子,兒子不是曾經說過,你做鞋底的時候,最好是用那個鑷子拽線,少用內氣,對身體好。”


    “哼。”徐夫人聞聲一聲冷哼,並沒有理會徐鵬舉,明知他是胡說八道卻沒有揭穿。


    自家孩子的好意自己當然知道,可是他哪裏清楚,這針線還是要自己動手才好,借用工具就落了下乘,再說了,自己雖然比不上這蛆了心的徐鵬舉,但還是比北兒要強那麽好多的。


    這也是一種修行嘛,世界萬事萬物皆可為修行。


    ……


    “夫人,你有所不知啊,我們家北兒在江陵,據說又招惹了一位姑娘,叫什麽張旖旎,據說生的乃是閉月羞花,美貌不可方物,宛若洛水女神,蕙質蘭心,手段不俗,江陵他搞得那什麽天然居,此女正是大掌櫃。”


    見夫人神情冷峻,徐鵬舉突然心中想起了什麽,張嘴就來,死吾兒不死貧僧,先讓吾家麒麟兒暫且吸引一下炮火,家有母老虎,擇人而噬,十分兇殘,萬萬不可力敵。


    ……


    徐家主的懼內可見一斑,不過接下來的一幕,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這好像有些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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