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的原始積累是殘酷的!


    美國的西進運動,英國的羊吃人現象都說明了資本家都是吃人不眨呀的存在。


    雷家軍也一樣!別看山東一副的興興向榮的景象,在其背後可是有些上百萬人的血淚!


    遍布登州、膠州的織布廠、紡織廠、鹽場這些輕工業還好,隻是工作有些累,傷人事故很少,但在萊蕪的礦山、棗莊的煤礦可就不行了,塌方,落石這些事故三天兩頭的有,裏麵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埋骨之地。


    雷家軍的人力部門已經想盡一切辦法,但勞動力還是嚴重不足,沒辦法!雷衛東可是要麵子的,不能向西方的資本家一樣把人當狗看,規定了危險區域隻能用罪犯、俘虜這些人工作。


    現在看到這麽多的勞動力,軍法官當然要勸幾句,不能讓楊誌把這些人都殺光了,殺光了礦山怎麽辦,應該讓他們到危險的地方發揮餘熱。


    “讓人審查一下俘虜,凡是流寇的將領一個不留,其他人就按普通俘虜交由專門的部門處理!”楊誌也不是殺人狂魔,既然大局已定也就不會再造殺孽!


    已經進入半資本主義的雷家軍,完全沒有明朝對流寇俘虜殺不能殺,放不不能放,養著還沒錢的煩惱!


    別說眼前十來萬人的俘虜,就是增加十倍,百萬俘虜雷家軍也能消化掉。


    鳳陽之戰不到一天就結束了,這一戰直隸地區的流寇幾乎全軍覆沒!


    即使有李定國的斷後,張獻忠和孫可望兩人還是被雷家軍追的狼狽不堪,最後隻帶著數百人遁入了大別山,也幸虧他們把貴重物質提前轉移,要不然能不能東山再起還是一個未知數。


    至於負責斷後的李定國,在防線崩潰之後沒有隨著潰敗的軍隊一起逃走!


    他知道,雷家軍的追兵會一直盯著大隊人馬追殺,跟著人群中式最危險的,看著四周沒人注意自己,李定國躲進了草叢中。


    為了躲避雷家軍的搜查,李定國挖了一個淺坑躲了進去,為了安全還把泥土和雜草放到自己身上,隻有一個小孔用於唿吸。


    靠著這樣的偽裝,李定國躲過了雷家軍的追殺,天黑之前不斷有雷家軍的部隊從他身邊經過,最近的甚至離他不到半步,可就是沒有發現他。


    一直到天黑,發現四周沒了動靜,李定國才從坑裏爬了出來,看著天上的星星,一個人摸黑向西南方向走進。


    北方肯定不能去!


    哪邊至少有十來萬雷家軍,他們在不斷南下,往北可以說是羊落虎口。


    南邊也不能去,雖然雷家軍的兵峰還沒到,但哪裏是明軍的地盤,自己可是流寇在明軍那邊掛著號,去的話肯定沒好處。


    至於東邊也不行,估計那裏已經是雷家軍的天下的,今天見識了雷家軍的實力,李定國絲毫不懷疑雷家軍會飲馬長江。


    要想活命,隻能往西南走,按照昨天孫可望定的方案,翻過大別山去湖北,在巴蜀這樣遠離雷家軍的地方打出一片新天地。


    因為在坑裏躲了一下午,李定國已經落到了追擊部隊的後麵,看著一路上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體,李定國是頭暈目眩,這雷家軍也太狠了,比官兵兇狠十倍!


    李定國以往也不是沒有經過這樣的慘敗,孤身逃亡的情況也有好幾次,隻不過官兵的追殺都是做做樣子,他們喜歡收刮財物,對於流寇,看到其潰散也就不過問了,這也是為什麽,流寇敗而不散,過不了多久又能重新匯集起來的原因。


    哪像雷家軍這樣趕緊殺絕,自己現在都已經離戰場有五十裏了,還沒有走出雷家軍的追殺範圍!


    李定國不由的搖搖頭,默默的走著,他的運氣不錯,因為換了一身破爛的衣服,和普通的難民差不多,又遠離戰場,想一個逃難的難民。


    雷家軍也就沒有對其刁難,讓李定國輕易走出了鳳陽的地界,步行數千裏,輾轉半年終於在荊州找到了張獻忠,抱在一起是痛哭流涕。


    相比李定國,劉希堯和革裏眼賀一龍兩個人的運氣就差了很多!


    因為迴大營收拾東西,他們差點被雷家軍堵在了裏麵,拚勁九牛二虎之力跑出鳳陽,家眷、輜重什麽的都扔掉了,隻剩下上千老兄弟。


    現在北直隸沒法混了,他們就想著去河南投奔李自成,讓闖王替他們報仇。隻是運氣不好,因為雷家軍不斷南下。


    他們還沒有走出阜陽,就被南下的雷家軍堵住了去路,


    雖然堵路的隻是守備師的部隊,也不是劉希堯、賀一龍兩人能對付的,一番激戰兩人慌不著路被和幾百名屬下一起被堵在了一個小山穀裏。


    因為天色已晚,雷家軍為了減少傷亡,采用了圍困的手段,等天明在消滅這股流寇!


    被堵住山穀裏出不去,萬分絕望之際劉希堯、賀一龍想到了張獻忠!


    貌似他當年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喝酒的時候張獻忠還給自己聊起過。


    當年在四川張獻忠被左良玉打得打敗,甚至連妻子和孩子都讓左良玉給捉了,當時張獻忠在四川的那塊山區裏轉了好幾天都沒有出路,眼看就要餓死。


    隻好想辦法同明軍求和,他把搶來的珠寶收集起來,派人給左良玉送去,同時乞求,說,左大帥你能有今日,都是因為打我張獻忠的功勞。如果我張獻忠一死,你還能有今天這麽威風嗎?


    左良玉一聽,覺得張獻忠說的話很有道理,鑒於之前提到的,左良玉縱兵打劫的事情,他左思右想,就下定決心放張獻忠一條生路。


    以自己在四川水土不服,得了重病為由,大軍後退三十裏,讓開了一條生路!


    既然當年張獻忠能用珠寶買一條生路,劉希堯、賀一龍兩人一合計,自己肯定也能!


    把隨身帶著的珠寶收集起來的同時,還從抓來的女眷中挑出四個漂亮的一起給穀外的雷家軍送去。


    接到流寇想投降的消息,雷家軍負責追殺的團長接見了流寇的使者。


    聽明白來意之後,團長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不是要害自己嗎?


    雷家軍可不是明軍,武將們囂張跋扈,上麵根本管不了!


    實行雙長官製度的雷家軍,讓雷衛東牢牢控製每一隻部隊,左良玉那樣的做法放在雷家軍,墳頭的雜草都的有一米高!


    團長當機立斷扣下使者以及送來的東西,向上級匯報的同時,還命令部隊戒備不給劉希堯、賀一龍等人以可乘之機!


    半夜!


    得不到使者迴應的劉希堯、賀一龍兩人想趁著夜色,爬上山頂突圍,結果被雷家軍堵住,最後一死一傷。


    縱橫兩淮地區數年的革左五營覆滅了。


    雷家軍和流寇決戰,負責防守鳳陽的劉良佐一直派人盯著,時刻了解最新的消息。


    在得到流寇全軍覆沒,張獻忠落荒而逃的消息,劉良佐把手下的將領集合起來。


    隻說了一句話!


    “兄弟們,降了吧!”


    劉良佐率部投降,解除了雷家軍的後顧之憂!在鳳陽休息一天,等到後續人馬到齊,四師就一馬當先繼續南下!


    一路上的明軍不是被衝垮就是向其投降,讓南下的四師不僅沒有什麽損耗,人馬反而越打越多,不到一個月整個淮西地區除了合肥還在堅守,其餘小縣城幾乎全部失守。


    因為不明白雷家軍的製度,大批鄉紳帶著家眷和族人不斷南遷,浩浩蕩蕩逃過長江的同時,也讓江南的百姓明白,戰爭已經到來了,雷家軍已經飲馬長江了,江南兩百多年的和平過去了。


    在合肥等地苦苦支撐的同時,揚州已經亂成一團,史可法也蒼老了很多,沒有幾個月前都師江北的時候,那樣意氣風發了。


    “大人!劉總兵來了!”這一日正在總督行轅內一邊看著軍情,一邊長籲短歎的史可法,突然接到親兵的匯報。


    “讓他進來!”史可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道。


    “大人!”劉肇基進來拱手道。


    “肇基,有什麽事!是不是雷家軍進攻了?”


    “迴大人,雷家軍還沒有進攻!”劉肇基搖搖頭道:


    “是我有事情找大人!所謂久守必失,我剛剛在城頭上看了,現在雷家軍的前鋒剛剛到揚州城下,立腳未穩,不如趁此機會打他一下子,也好鼓舞城裏守軍的士氣!”


    “不行!”史可法搖搖頭道,“兵法雲,銳氣不可輕試,且養全鋒以待其斃,我們應該閉城死守,等雷家軍的主力到了再堂堂正正出城會戰,隻要一戰而下,就可解除揚州的危局!”


    “大人!”史可法的話堵得劉肇基極為難受,雷家軍的戰鬥力劉肇基可是領教過的,打野戰,別說一對一了,就是一對五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現在揚州城才多少守兵,總督大人直統督標三千多人,自己的部下有兩千多人,加上淮安潰散迴來的軍隊,以及揚州原有兵力。城內兵總數不足二萬人。


    而雷家軍有多少人,僅僅外麵的前鋒估計就有三四萬人,後麵還有主力部隊在不斷靠近,到時候二萬人對十萬人,和和他們打會戰不是白癡嗎?


    但史可法是統帥,是長官,對於這樣不知兵的人,劉肇基又有什麽辦法。


    “大人!揚州城防不利,特別是西門一帶地形卑下,從城外可以直接看到城裏,估計很有可能是雷家軍的主攻方向,我剛剛在城上看了。


    哪個位置有興化李氏祖墳,因為李家勢大,其家族世代經營附近已經成為一片大森林,是絕佳的埋伏場所,如果我們在此埋伏一隻騎兵,等雷家軍從西門進入的時候,我們襲擊其後方可有奇效!”劉肇基繼續道。


    “不行!”史可法又搖搖頭,“李氏家族是我朝的名門望族,他們家的祖墳應該愛護,怎麽能去哪裏埋伏,騷擾其祖宗!”


    “大人,做大事不拘小節,事關揚州幾十萬人的存亡,不能意氣用事!”聽到史可法用這樣的理由搪塞自己,劉肇基對守住揚州徹底沒希望了,隻能盡自己的本能勸道!”


    “這不是意氣用事,這是!”看到劉肇基堅持自己的意見史可法怒了,不過官場老油子的他知道揚州還需要劉肇基,不能太駁其麵子,於是口氣一轉安慰道。


    “劉總兵不要著急,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這個地方交給我,到時候我親自帶兵去埋伏,揚州的城防就交給劉總兵了!”


    “謝,總督大人厚愛!”聽到史可法接受了自己的意見,劉肇基不知道是其搪塞之詞,十分高興,繼續道。


    “大人,揚州城本來就有幾十萬人口,現在城郊的百姓因為雷家軍的到來,害怕背其騷擾紛紛進城避難,再加上從北麵逃來的百姓,現在揚州城已經人滿為患了,希望總督大人能下令封閉城門不讓外來人口進城!”


    “他們都是大明的百姓,受到雷家軍迫害才逃到揚州來的,我怎麽忍心讓他們流離失所!”史可法歎氣道。


    “大人,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先不說這些人造成了多少治安為題,就說這些人裏麵不知道有多少奸細就不能放他們進城!”


    劉肇基大聲道:“這些人一旦在城裏發起叛亂,對揚州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危害,大人,俺老劉可是遼東人,當年在遼東,韃子就使用奸細不知道拿下了我們多少城池,現在雷家軍可就在城外,隨時可能發起夜襲,我們必須打起精神才行!”


    “可是!”史可法欲言又止!


    “大人,不能猶豫了!”劉肇基勸道。


    “罷了!罷了!”史可法擺擺手道:“既然劉總兵這麽說,那今天晚上就封閉城門,除了軍隊和探馬,揚州城既不許進亦不許出。”


    不許進,很好解釋,主要是防止奸細進入,而不許出,主要是防止城裏的信息泄露!


    當然史可法和劉肇基都明白就明軍那個執法水平,即使有軍令執行起來彈性也不是一般的大,實行的肯定是寬進寬處!


    不過沒關係,揚州城這麽大混進幾個奸細影響不了大局,也攪不起風波!


    “大人,屬下告退了!”


    “去吧!”


    看到事情都解決了,劉肇基就想告退!史可法也不想留他!


    但是沒想到史可法的親信家將突然急衝衝的跑了進來,還沒進門就大叫道:“老爺,城外的雷家軍派使者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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