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返校,其他女孩都迴來,唯有山南村的幾個女孩遲遲不歸。


    “先生,不會是被家人扣住了吧?”謝清韻等人在村口張望,不免擔憂。


    山南村的村民被縣令處罰過,對官學相當有敵意,女孩們迴去很難落著好。


    “再等等,不行的話我去一趟山南村!“蘇櫻安撫道。


    被杖責,又被拉去挖礦,這樣還不能鎮住,看來山南村不簡單。


    既然能收拾上河村一幫馮家族老,還怕收拾不了幾個莽夫?


    這女子官學阻力重重,現在還隻是學習,將來畢業後,該怎麽辦?


    紡織廠做管事,隻怕那些人三天兩頭來鬧騰,要不就是安插自家親戚進廠。


    把廠子當成自家的,東西隨意拿,七大姑八大姨往裏塞。


    蘇櫻算是體會到現代社會中張先生辦學的艱難,不是每個人的認知都正常。


    “先生,快看,好像是岑紅纓他們來了!”謝清韻見到村道遠處來了輛牛車。


    慢慢走近,果然是岑紅纓幾人,隻是還多了兩個小孩。


    “先生!”車剛停穩,岑紅纓便跳下車,帶著兩個小女孩跪到蘇櫻跟前。


    “快起來,咱們這裏不興這套!怎麽迴事兒?”蘇櫻拉起地上兩個瘦骨嶙峋的女孩。


    抓在孩子胳膊上,沒有肉,幾乎就一根骨頭,整個人輕飄飄的,肩胛骨凸起。


    細細的脖頸顯得腦袋異常大,瘦的像骷髏,眼睛出奇的大,怯生生拉著岑紅纓衣襟。


    跟著怯生生喊道:“先生!”


    “這是我的兩個妹妹,盼娣、來娣!被我爹娘送給那個所謂的婆家山北村喬家抵債。


    喬家不是人,當天就將他們賣給牙行,牙行又轉手賣給州府的一家富人…”岑紅纓說著這些天的經過。


    那家主人喜歡玩幼童、幼女,家中時不時會扔出一具玩過的死屍。


    開始有幼童、幼女爹娘找上門來,每次都打發一筆錢,很是麻煩。


    為避免麻煩,幹脆直接買斷,從牙行買無主的孩子。


    兩姐妹賣到那家,前麵還有幾個養好的孩子,這倆實在太瘦,經不起折騰,養一養再玩。


    岑紅纓去縣衙報案,宋玄羽著人拘來山北村喬家,又順著線索找到牙行,再追到州府,找到胡長史。


    胡長史不想得罪當地豪紳,宋玄羽明確告訴胡長史,女子官學乃弘文館名下,直屬聖上管轄。


    女學子半個官身,說真也真,說假也假。


    若真是女學子家人被豪紳折磨死掉,這事兒鬧大,聖上臉麵不好看!你胡長史管轄無能!


    幾句話真真假假,胡長史被嚇到,找來豪紳,責令他務必放了盼娣、來娣,不然大家都不好過。


    豪紳沒想到買斷的貨竟然也是有主的,還大有來頭,惹不起,隻得放了倆孩子。


    想想氣不過,帶人到梧縣砸了牙行。


    牙行轉頭找山北村喬家麻煩,喬家被打的鼻青臉腫,賣孩子得的幾貫錢也被搜走。


    喬家轉頭找岑石頭,岑石頭學精了,橫豎家中無錢,招娣半個官身,有本事打一下,就去官府告。


    喬家兩頭惹不起,還挨了打,賠了錢,那個鬱悶!


    鬧著岑石頭還兩貫錢,彼此兩清!他們喬家再也不敢要岑家的喪門星了。


    岑石頭見喬家認慫,突然打通任督二脈,繼續耍無賴,要錢沒錢,要命一條!


    氣得喬家憤憤離去,岑石頭惹不起,家中也實在沒什麽可砸的!


    為防止盼娣、來娣被爹娘再賣,岑紅纓與兩個妹妹,在縣衙當眾與岑石頭夫婦斷親。


    這種窩囊、無能、隻會欺負自家人的爹娘不要也罷!


    岑石頭夫妻是不幹的,兩個小女兒可以不要,可已經得勢的金鳳凰-招娣不能放走。


    三姐妹堅決要斷親,哪怕頂著罵名,也要與這種原生家庭割裂。


    最終宋縣令準予判決,岑紅纓這才得以帶走兩個妹妹。


    “先生!我們能幹很多活兒!”盼娣、來娣不安地望著蘇櫻,生怕被攆走。


    聽阿姐說這位小蘇大人很厲害,會好多好多別人不會的東西,荒溝村裏能學到好多本領,還能吃飽飯、穿上漂亮的新衣衫。


    對於從來不知吃飽是什麽滋味兒的窮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阿姐給她們吃了塊兒薄荷糖,冰冰涼涼、甜絲絲的感覺太美妙,原來真正的甜是這樣的!


    “先帶著盼娣、來娣去吃飯,明日再說!”蘇櫻對岑紅纓道。


    “是,先生!”見小蘇大人沒有攆妹妹走,岑紅纓放心了。


    其他幾個女孩一起,進了學校。


    “難不成又要招兩個?開課這麽久,沒有任何基礎,隻怕跟不上!”謝清韻糾結。


    看這兩孩子很可憐,完全就是一棵小草般自生自滅的活著,遇到岑石頭夫妻,這三姐妹也是悲哀。


    難怪岑紅纓的反抗意識那麽強烈,不反抗早就餓死、磋磨死。


    “不行的話,放在村學,跟小桃、阿棠他們混,明年再入官學不遲!”蘇櫻沉吟道。


    “小桃、阿棠!能不能把你們的舊衣衫勻兩件出來?來了兩個小姐姐。”迴到家蘇櫻找到兩個妹妹。


    “小姐姐,能穿下麽?”小桃問。


    “她們很瘦、很瘦,應該能穿下!”


    快九歲的盼娣、七歲的來娣瘦瘦小小,身高跟七歲的小桃、六歲的阿棠差不多。


    “那好吧!”倆妹妹打開箱子,找出舊衣裳。


    都有六七成新,這兩年長得快,好些衣裳過了季,衣袖、褲腳就短一截。


    窮人家自然是接一截布料繼續穿,可蘇家不差錢,自然是做新衣。


    於是兩個小丫頭的舊衣裳攢了不少。


    “喲,這麽多?”蘇櫻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倆丫頭縫了好多新衣。


    “嗯嗯!阿姐,我要穿那件緋色的新衣坐大船、看大海。”


    阿棠念念不忘,把不喜歡的舊衣服都清出來,就為了換那件緋色新衣。


    “阿棠!”小桃舍不得。


    “好!一會兒咱們找阿娘、三嬸裁新衣!”蘇櫻挼了挼阿棠小腦袋。


    那匹緋紅錦緞在蘇櫻眼中不值錢,跟自己手裏出的天然彩絲錦緞比,沒啥看頭。


    色澤的飽滿、光澤度差遠了,而且這種染色的時間久了還會褪色,再不用白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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