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梧州冬小麥持平,水稻增產,頭季平均增產兩成,二季與頭季相差無幾,水稻產量實現翻番,各縣糧倉均滿倉。”盧照時匯報梧州今年一年的糧食收成。


    “好、好!”聖上聽得熱血沸騰。


    “若整個嶺南兩季稻全麵普及,將是我大唐最大、最穩固的糧倉。


    待大庾嶺修通,可源源不斷向北輸送,屆時,可保西征、北征大軍軍糧充足!”


    聖上起身,在大殿上來迴踱步,腦子裏不停盤算著對突厥、西域的用兵。


    “盧卿來時,大庾嶺可有動工?”聖上想起南北通道的腸梗阻。


    “迴陛下,臣等路過時,大庾嶺已修了一半,附近百姓、漕運、船商、各官吏皆積極參與,熱情高漲。


    問過蘇員外郎,開春時,大庾嶺能通,臣到工地觀之,道路寬敞,足以四車並駕齊驅。


    地麵夯實,竹筋條做骨,灌注新型水泥,相當耐磨,可使道路三五年不壞!”


    盧照時一一道來。


    “新型水泥?”聖上盯著盧照時,水泥品質還能再提升?


    “迴陛下,正是!大庾嶺運輸繁忙,一旦通行,會有大量車馬運載重物碾壓,蘇員外郎調整水泥配方,研製出新型水泥,堅固耐磨。”


    “妙!如此水泥,當能澆築邊關要塞!”聖上立馬想到西域剛打下的疆域。


    “這個蘇員外郎,還真是給朕驚喜!


    盧卿啊,有了這冰糖、白糖,你梧州愈發不得了!今年甘蔗增產幾何?俚人靠榨糖賺了不少吧?”


    “迴陛下,白糖、冰糖,蘇管事隻製了這些,五年內暫不推廣。”盧照時迴道。


    “為何?”


    “梧州與金風寨簽約,五年內州府所有甘蔗保供金風寨,金風寨到各縣開辦糖廠。


    方便各縣村民售賣甘蔗,同時各縣也能獲取高額利稅,補貼縣衙財力不足。


    五年後金風寨退出各縣,交出紅糖製法。”


    “嗯,此法不錯!”聖上點頭,這個盧照時挺有頭腦。


    拉攏俚人,亦不忘給各縣創造收入。


    “隻是…”盧照時話鋒一轉。


    “隻是甚?”聖上問。


    “有縣令無視州府官文,驅趕金風寨俚人,搶奪俚人錢財,砍傷一眾俚人,激起俚人民憤!”盧照時迴道。


    “大膽!何人如此放肆,公然無視州府官文?”聖上怒道。


    “榕縣縣令!”盧照時從懷中掏出蘇櫻寫的第一封信。


    “混賬東西!朕讓他去學蘇卿改變榕縣,不是讓他去逼俚人造反!是嫌朕清閑,給朕找事兒做?”


    聖上看完信,怒不可遏。


    鼠目寸光,與民爭利,一個戶籍不過一千來戶的下下縣,都能搜刮民脂民膏!


    是百姓窮瘋了,還是王端方窮瘋了?


    是個人都能看出王端方想吞掉糖廠,成為囊中之物。


    中飽私囊是小事,引起俚人暴動,好不容易漢俚和諧相處的嶺南又不消停。


    兩季稻如何全麵推行,大唐最大的糧倉將化為泡影!


    聖上發現派一隻碩鼠、蠹蟲去嶺南是錯誤決定。


    “陛下,房大人求見!”徐直在門外稟報。


    “宣!”聖上想了想道。


    不是要緊事兒,房相不會跑來打擾。


    盧照時躬身告退。


    “參見陛下!”房相麵色不太好。


    “愛卿何事?”


    “陛下請看!”房相遞上幾份奏折,全是嶺南梧州的。


    先看的是榕縣王端方的奏折。


    “嗤!”聖上冷嗤一聲。


    “要不是知道始末,朕都要信了他的鬼話!這王端方別的本事沒有,筆杆子著實厲害,黑白能如此顛倒。”


    “陛下聖明!”房相驚訝,還未及看其他的,聖上就知曉原委。


    聖上再看梧州錄事參軍王延年的,看完問房相,“這王延年是太原祁縣王氏還是晉陽王氏?在梧州也有八九年?”


    “迴陛下,王延年乃晉陽王氏,性子執拗。”房相點到即止。


    “性子執拗?倒適合做巡察禦史!”聖上笑道。


    又低頭看奏則,不禁好笑,“這胡縣令,倒是會撿漏!王端方折騰一番,成全了他!”


    奏折最後附了賠償清單,沒想到在民間一條人命如此廉價,重傷才賠償三十貫!


    更可惡的是王端方居然拒不賠償!


    聖上看得直搖頭!想了想道:


    “罷了、罷了,胡縣令本事不大,勝在腦子不糊塗。


    甘蔗、兩季稻俱由梧縣推廣出來,也算有眼光。


    梧州無甚人才,矬子裏拔將軍,長史他亦做得!


    王端方不是想把人送到儋州麽!喜歡搜刮民脂民膏,喜歡欺壓百姓麽?


    那就讓他嚐嚐被欺壓的滋味兒!褫奪官身,流放儋州!”聖上冷冷道。


    他可不想好好的嶺南糧食專署區讓這顆耗子屎給攪和了!


    “是!”房相心中好笑,聖上如此促狹,不知王端方是否會感動得涕淚橫流?


    “嗤嗤嗤,哈哈哈!”看到蘇櫻的奏折,聖上被逗笑,“看來錦作管事官職給小了,不夠她折騰!”


    蘇櫻信中把撈老郎中的錢也一並算上,甚至憤憤不平,恨自己官職小,管束不了王端方。


    監牢中好多無辜被關押的百姓,她無力解救。


    罵胡縣令膽子小,堂堂七品縣令,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麵對王端方欺負自己縣內百姓,隻會自掏腰包賠償,打上門去還客客氣氣跟人講道理,雲雲!


    又說起錄事參軍王延年,以為自己是錄事參軍管得了王端方,拍著胸脯說調停下來。


    結果品階太低,人家王端方壓根沒放眼裏。


    最後他們三人隻能灰溜溜迴梧縣…


    小作文看似抱怨胡三思、王延年無能,實則為他們點讚。


    相較王延年的嚴肅板正、胡三思的誠惶誠恐,蘇櫻的奏折顯得稚嫩,像個橫衝直撞的愣頭青。


    衝動、打抱不平、碎碎念,但句句直擊痛處,切中要害。


    看完讓人大快人心,事情被三個臭皮匠找補迴來,沒讓事態惡化。


    “這小丫頭,挺會裝傻充愣!”聖上哪有看不穿?


    “不過,這丫頭整出冰糖、白糖,錦作管事是小了些!


    不若,加升七品巡察禦史,負責巡查、清理榕縣官吏及監獄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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