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溪看著他似等待宣判般的神情發笑,“我想來同你商量商量我們何時成親。”


    一石激起千層浪,邊千塵從大悲突然跳到大喜,腦子還沒轉過彎來,隻是木木的坐在那裏看著她。


    一秒、兩秒、三秒···


    蘇言溪看著他木然的神情覺得無趣的想要走開時,邊千塵這才後知後覺的給她表演什麽是欣喜若狂,“溪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蘇言溪無語的看著他飛速的變臉,稱唿都變了,還問自己是不是真的?


    她想離這樣的傻子遠一點,剛退出去兩步就被他又重新抓迴來。“邊千塵,你放開我!”


    他自小到大難得一次見她發脾氣了依舊不改,“我不,你都要嫁給我了,才不要放開。”


    蘇言溪看著他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那我問你,成婚之後,府裏大小事情聽誰的?”


    “聽你的啊。”邊千塵沒做思考,脫口而出。


    蘇言溪欣慰的點頭,也許這就是找了個知根知底之人成婚的好處,她知曉他內心所想,也明白他能做出什麽事。“那不就得了,還不放開我?還沒娶迴家就要造反啊。”


    她這次果然輕鬆的將他的爪子從自己衣袖上拂下,不同的是,這次她沒有坐迴平時與他們議事時候的書桌前,而是走到了一旁的放著的羅漢榻上。


    “今天三皇子過來說了些什麽,想必暗衛已經如實告訴你了。我是覺得他這番過來也許隻是試探,我的婚事對他來說不管怎麽看都是一筆穩賺不虧的買賣。也許春獵之時他便動過心思,隻是巧合最後中圈套的是蘇品兒,聖上向來最注重名聲,邊衿樺也定然不會不娶她。機緣巧合之下,成就了他們現在這份姻緣。”


    “嗯,我知曉。你竟然能這麽快的察覺出三哥的想法我是沒想到的,畢竟小時候你一直在我麵前念叨三哥有多好,我還以為長大了你也還會對他念念不忘。”


    蘇言溪被他說的神情一滯,半天勉強憋出來一句,“我現在長大了。”


    不能因為當年的年少無知成為這輩子不堪提及的過去吧···


    邊千塵見她提及過去這般不堪也沒同她深究,“你也知道當初春獵他與蘇品兒那事不是這麽簡單的?可有什麽內情?”


    “當初是嘉慶不滿邊衿樺對她的示好不為所動,這才伺機讓餘曜尋了一種讓人不易察覺的春藥放在了蘇品兒身上。嘉慶原本是想讓邊衿樺在陛下麵前丟個臉也就算了,誰曾想最後不僅破了邊衿樺對我的算計,還讓邊衿樺娶了這個她都看不上的女人。我估計當時嘉慶聽到陛下賜婚她都要氣瘋了。”


    邊千塵這才了然,“難怪呢,我說為何旻王殿下受難,三哥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想來這後路是嘉慶親手給了斷的。我當時重傷臥病在床,聽墨鈺迴來說你同三哥一起出去打獵卻不知所蹤,擔心得我傷還沒好全就出去尋你,原來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當時是誰不信任我,我如何將性命相托?”蘇言溪自然反問,許是當時的邊千塵從未想過蘇言溪在京城中的勢力竟然這般大,他從未想過印象中的小姑娘已經有了保全自身的能力。在當時的環境下,他隻當她是來尋求大樹庇佑的小鳥,從未真的設想過她所說的皇位和權利。


    他對此事心虛,歉疚的起身行禮作揖,“恕小生眼拙。”


    蘇言溪被逗笑,無所謂的擺擺手,“我猜想當時邊衿樺可能覺得哪怕是二房,蘇家也總得出手相幫,結果蘇品兒迴門宴上才讓他認清現實。我們蘇家如何還會搭理那些吃裏扒外的狗,蘇品兒在邊衿樺麵前吹噓的兵權也不過是個華而不實的噱頭罷了。隨著旻王倒台,邊衿樺手上的籌碼變少,這才是他心中緊張來尋爹爹的主要目的。可惜爹爹這麽多年在官場上浮沉,從不為勢力虛名所動,所以他才想從我入手吧。”


    蘇言溪像是感慨,卻又像是條理清晰的說給上輩子的傻子聽。


    “既然你一切都明了,也定會知道這幾年三哥在朝堂上的行事作風,他不可能僅僅隻是試探而已,你打算如何做?”


    “所以我同你說我們成親,隻要我們成親他便能死了這條心,隻是以後你的日子怕不是那麽好過。誰人都知道娶了我,就有了穩步登上那個位置的底氣,也相當於是同所有人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你可願意?”蘇言溪問得真誠,像是在詢問他的想法,他也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權利。若是他選擇了不同意這個選項之後,她也有可以保全自己的底氣。


    這樣的她,讓喜歡掌握主動權的男人患得患失,卻也被她散發出來的颯爽和勇氣,帥得神魂顛倒。


    話鋒一轉,邊千塵抬頭認真的看著她,“若我同你說我願意娶你,隻是為了你,而不是為了你身後勞什子的一切呢?”


    “若不是,那為何你早不求娶我,而是在我們聯盟成功後呢?”


    邊千塵沉默的看著她,眼神中夾雜著哀傷。


    蘇言溪頓時失去了再問下去的興趣,她並不在乎他究竟是為什麽要娶她,他們彼此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了。“罷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


    邊千塵卻出言製止了她,“父皇曾跟我講過他與我母妃的故事,他們未曾不相愛,隻是他沒辦法保護好她。我也知曉最後父皇的心意,那樣萬人之上的孤寂,我最後是否能保護好你,我不知道,所以我這麽多年也無法將我的心意說出口。那晚我去你營帳中要贈你鐲子,隻是我的一時興起,我想把你喜歡的一切都給你,並不是為了試探你。在你同我坦白了你京中的勢力後,我才明白或許你本身就不是我眼中看到的那樣脆弱渺小,這才明白這麽多年不過是我杞人憂天,所以我當時想問問你,問問你願不願意同我站在一起。”


    蘇言溪這才明白當晚冰冷背後包裹的小心翼翼,她沒有姑娘家那樣感動落淚,“若是我同你成婚之後並不喜歡你呢?我沒有辦法給你,像你對我這樣同等的感情,你可還願意?”


    邊千塵隻是坐在她邊上傻笑,“願意啊,心上人在身邊還糾結她到底愛不愛自己的人是傻子。我隻想用心的與你過好每一天,哪怕最後我死了你都沒愛上我,也沒有關係,因為是我非要喜歡你的。”


    蘇言溪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在你跟他談事業的時候,他非要跟你談感情。“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成婚合適?我爹爹現在不在京城,若是真的要對我做些什麽,現在便是他最好的下手機會。”


    邊千塵感慨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蘇言溪突然想起來什麽,快步走到窗邊打開窗子,對著空曠的院子喊了一聲,“墨鈺!”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進來吧。”


    墨鈺果然推門而入,“小姐什麽吩咐?”


    “去查查蘇品兒最近在做什麽,要事無巨細,一盞茶的時間可夠?”


    “是。”他沒有任何討價還價,悄無聲息的消失,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


    邊千塵倒是無所謂暗衛如今以蘇言溪馬首是瞻的模樣,“為什麽想起來了她?”


    蘇言溪笑得神秘,“你猜,若是邊衿樺想打聽蘇府的事情最先是問誰?”


    “蘇品兒?”


    蘇言溪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他,所以這件事情之中蘇品兒的態度顯得尤為重要。她定然是不想壓了自己一輩子的堂姐來做邊衿樺的正妃的,但是相比較其他人,也許蘇言溪做了正妃之後她的日子還能更好過一點。


    “那就先看墨鈺打聽的消息到底如何,我是覺得成婚這件事情不論何時都是可以的,隻是可惜蘇將軍不在京城。”


    蘇言溪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她之所以對成親這件事情一直猶豫不決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爹爹不在京城,沒辦法親眼看著自己出嫁。“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希望爹爹能體諒吧。”


    邊千塵沉默的點頭,心裏卻默默做了個決定。


    他從袖中拿出油紙包好的糕點,捧到蘇言溪麵前,“這是我今日在城南路過時候買的,可要嚐嚐?”


    蘇言溪自見過邊衿樺之後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中生悶氣,自然沒有用過飯,倒是難為他心細。“我路過時便被它的香味所吸引,想你定會喜歡。”


    蘇言溪小口的吃著邊千塵遞過來的糕點,空蕩的胃終於有了東西,連帶著她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味道確實不錯。”


    “你若是喜歡,下次我讓墨鈺給你送來。”


    蘇言溪被他逗笑,專門用來殺人越貨的暗衛被他用來給未婚妻送糕點,這傳出去他也不嫌丟人?隻怕他不嫌,墨鈺都嫌。


    “你莫要為難他們,若是真喜歡,我會派人去買。”


    靈光乍現,就在這一瞬間,蘇言溪突然緊緊的抓住邊千塵的袖口,“你可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在茶樓遇見過嘉慶?那時嘉慶同一個易容的人在我們隔壁,當時聽見她說三殿下那邊定不能少了藥。有這件事吧,還是我記錯了?”


    邊千塵握住了她的手,迴想了腦海中記憶深刻的那天,語氣肯定,“是的,確實有這件事,怎麽了?”


    蘇言溪像是突然抓住了邊衿樺的把柄,事情的轉機突然來到自己眼前,柳暗花明,“華霏,去南山堂叫人來,再辛苦錢先生過來一趟。”


    若是一切都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估計旻王的地位可以一塌再塌。


    很快,木楠的小徒弟拎著箱子就來了,以為有什麽大事,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等見到蘇言溪的時候還在氣喘籲籲。


    蘇言溪見他這樣也是不忍,連忙讓他坐著還給他倒了杯茶。


    邊千塵在話說開了之後,毫無顧忌的將以前壓抑的醋意表現出來,赤裸裸的盯著蘇言溪給人家小夥子倒茶,讓蘇言溪沒辦法忽視。


    蘇言溪怕嚇著別人,無奈的將他拉到一邊,“你給我正常一點,不然去門口站著。”


    邊千塵立馬轉換成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蘇言溪也拿他沒辦法。


    錢華硯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一進門就看見坐在那裏小心翼翼捧著茶碗喝茶的邱鴻羽,“小姐,可是出了什麽急事?”


    邱鴻羽聽見錢先生的聲音後抬起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錢華硯不解的問他,“小姐呢?”


    邱鴻羽緩慢的抬起手指戳戳他們兩人在的方向,錢華硯早就沒那個耐心等待邱鴻羽的答案,自己找到了立在一旁的蘇言溪和蘇言溪的影子邊千塵。


    他總覺得今晚的兩人中間有點什麽不同尋常,“小姐,是有何要事這麽著急喚我們過來?”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上次茶樓交代你去查的嘉慶郡主那邊可有消息了?”


    錢華硯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這事原本想明天來同您說的,剛剛我們線人查到上次易容來茶樓的是外邦的一個雲遊僧人,神出鬼沒,找不到落腳地。不過我們在黑市打聽到這個僧人法號叫慧雲,會倒賣一些外邦奇特功效的藥丸,我們環采閣也是買家之一。”


    “哦?買什麽的?”


    錢華硯臉色泛出不尋常的一抹微紅,“是之前的老鴇用來調教不聽話的刺頭的。”


    在座的瞬間了然,若是自己沒記錯,當初嘉慶在春獵時給蘇品兒用的就是百花露。


    “現在環采閣裏可還有這藥?”


    “之前易主之時那老鴇還留了十粒,被我鎖在了箱子裏。”


    蘇言溪當機立斷,“你速速去將它取來,我懷疑其中恐是混入了些讓人上癮的東西,你拿過來給邱鴻羽看看。”


    錢華硯行動迅速的離開,隻留下邱鴻羽顫顫巍巍的坐在桌前一動不敢動。


    “聽你師傅說你在煉藥這方麵天賦異稟,可是真的?”


    蘇言溪打趣他,他青澀的臉上湧現出無比堅毅的認真與堅定,“是的,我煉出來的藥定是這天下頂頂好的。”


    蘇言溪驚訝他態度上的轉變,剛想出言誇讚他,墨鈺就帶著消息迴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雲殺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類木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類木敏並收藏帝雲殺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