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雲堅定地說道:“是恩公救了我,所以,以後我的命就是恩公的!你要我殺誰,我就去殺誰,你要我什麽時候死,我就什麽時候死!”


    很簡單的道理,樸素中帶著決絕,張孝恆不置可否,問道:“塗高興,你的名字挺高興的,那你是怎麽想的呢?”


    小女狐塗高興含著淚,頭上的兩隻狐耳耷拉著,她一點都不高興:“恩公,囡囡的爺爺,爹爹,娘親還有囡囡的哥哥,姐姐都是和死髏戰鬥到最後,鬥死的,他們都叫囡囡跑,囡囡跑了……囡囡死過一迴了,不想跑了,恩公大哥哥,囡囡想報仇,囡囡就是死,也想報了仇再死,恩公大哥哥,囡囡也聽您的。”


    張孝恆微微一笑:“放心吧,你們會沒事的,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那麽傅血大哥,你呢?如果人多一些,其實我還是有點把握的,但現在就咱們四個人,不瞞你說,難度其實有點大呢。”


    傅血冷哼一聲:“我也是個戰士,戰死沙場本來就是我的本分,而且,我也不想讓一個人類看扁了我聖狐一族。”


    “我也不想被人類看扁了!算我一個!”忽然,藏在暗處有一隻女狐實在看不過去了,她旁聽了很久,拳頭捏了又鬆,鬆了又捏,終於站了出來:“我叫傅紅線,我是六尾氏族的!”


    這位站出來之後,三條尾巴在後麵一搖一晃,那叫一個英姿颯爽,傅血一看她出來了,卻急了:“姐!你怎麽出來了!”


    “怎麽?許你站出來,就不許我站出來?給我退後!站好!”“哦。”可憐這麽爺們的傅血,還是一個姐管嚴。


    “但是,我還想問一句。”傅紅線瞧了傅血一眼,沒再理他,轉向了張孝恆:“請問這一仗怎麽打?就我們幾個,衝出去大喊一聲:死髏來吃我吧!然後衝出去送死嗎?”


    “唉?小姐姐的想法不錯啊。”張孝恆笑道:“行了,怕的話你就迴去吧。”


    “開玩笑!我會怕?不問就不問,姑奶奶今天就是龍潭虎穴都隨你闖一闖!”話是這麽說,這姑娘眼睛瞧的卻是傅血,張孝恆搖搖頭,小子,自家的事,我也幫不了你了。


    “唉!等等我,我也要來!”忽然,塗山宮內又走出一個人,那是個身材嬌小卻亭亭玉立上圍傲人還前凸後翹的絕世美女狐,她就是六條尾巴在身後搖擺,站出來一副威風凜凜模樣的——“還好趕上了,打死髏,怎能能少了我六尾公主傅紅玲?”


    “公主!啊!公主你……你你你不能啊!”即便隻有兩個小孩子,妖狐們躲在暗處也不願意出來;即便傅血站出來了,即便傅紅線也站出來了,妖狐們仍然不願意出來;即便張孝恆話裏話外將狐族嘲諷個遍,他們不出來就是不出來。


    可是現在,六尾公主站出來了,在暗處躲藏著的妖狐終於忍不住了。


    妖族有一個不同的社會構架,戰鬥和非戰鬥的不同,靈藝和手藝的不同,商人和匠人不同,這是一個各司其職的傳統,幾乎不可打破,因此這些人不站出來,他們也心安理得。可如果公主都必須站出來,他們的身份算個鳥?


    “公主!你不能去啊,與死髏作戰,必死無疑啊!”這一口氣就站出來幾百隻妖狐,有男有女,以女人為主,這個種族的確是不行了,放眼望去多是老弱病殘,真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傅紅玲肅然道:“族人們,我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我也知道危險,可現在能有什麽辦法呢?前線的戰士沒了,都沒了!麵對現實啊!”


    “聖狐族最鼎盛之時,有族人五十億,無上天狐十三位,天狐四百六十四位,金狐銀狐不計其數,可現在呢?隻有三千萬族人躲在塗山,原本浩大無比的地下宮殿群,一望無際的望川都沒了,大家隻能在青丘苟活,不!是等死!”


    傅紅玲高聲說道:“我們的族人死了多少?血流成河?何止血流成河……我們六尾氏族的臨川宮沒了,我們引以為傲的地下宮殿沒了,所有人都躲在這個角落等死,我不願意!我是六尾公主傅紅玲!我要戰鬥!”


    “公主,你不能啊,王族不是戰鬥係啊,若我們沒有死絕,絕對不能讓您上戰場的啊。”


    “都是這個人類!這是個瘟神!從他一來,就鼓動我們去送死,肯定沒安好心!”


    “對對對!就是這個人類!他想害死我們!”“殺!殺了這個人類!”


    “殺殺殺!”


    莫名其妙的,風口轉向了,妖狐們忽然將矛頭指向了張孝恆,傅紅玲氣得鼻子都歪了:“閉嘴!都胡說些什麽了!他是我們用信物和拜帖國書請來的援軍!你們想幹什麽?”


    “一定是他蠱惑了公主!”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尖利的聲音,一時間,妖狐族炸鍋了一樣。“對對對!一定是這樣!”“這個人蠱惑了公主!”“他要把死髏引過來,他要殺光我們呀!”“這個人居心叵測啊!”“殺了他,殺……”


    “不是的!大哥哥不是這樣的人!”傅紅雲和塗高興急得大喊,拚命擋在他身前。


    忽然,所有妖狐都閉嘴了,因為張孝恆摸了摸塗高興和傅紅雲的頭,又拍了拍傅紅玲的肩膀,放出了武道氣勢,上前了幾步,走到了最前麵,這時,所有妖狐都閉嘴了。


    玉界中人對武道氣勢的抵抗力極低,因為這壓根不是靈壓,而是一種神念氣勢和身體能力的混合體,在張孝恆身上又加入了軍道煞氣,不是從靈力上製造壓力,而是直接從神魂上進行壓製,在場的狐狸早被奪了心氣,被氣勢一壓,全都倉皇地退了一步。


    卻見張孝恆拿出一張狐皮,往天上一舉:“這是塗山氏族,塗明月族長的信物,是她派出信使請援的證據,而另一件信物,則在我身後的李將軍手裏,那是六尾公主的傳家耳墜。”


    “跟你們說這些不是為了證明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們,想對付我,就是要破壞兩族的交情。”張孝恆一昂頭:“如今,無相人族已經戰勝了死髏,你們卻隻剩下三千萬不敢上戰場的懦夫,如果你們敢對我動手,即便你們真能過得了死髏的劫難,也會被無相人族複仇的火焰所吞沒,現在,還想對付我的人,上前一步。”


    “……”一時間,場麵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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