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恆也無所謂,站起來說道:“說真的,你們都是可敬的對手,控製境中之境妖獸的是果人族吧?”


    這是要算賬了嗎?比利倒吸了一口冷氣,硬著頭皮:“是。”


    張孝恆笑道:“喲,你還挺講義氣?光靠靈果,製得住山魈嗎?”


    凱爾特忙道:“盟主,還有我旺金族的巫術,這件事,不能隻怪罪比利城主。”


    “嘿,你也挺講義氣的?”張孝恆說道:“我喜歡有義氣的人,你們倆坐吧。”


    兩人互相瞧了一眼,若說剛才不敢坐就算了,此時盟主再開口,不坐就是不講情麵了,兩人隻得站起來,小心翼翼坐下。


    張孝恆問道:“鱷族屬於鱷魚妖族對吧?齒長族呢?人、妖、、靈,屬於哪一類?”


    威齒忙道:“迴盟主,齒長族是噬石鴨妖族。”


    “哦。”張孝恆恍然大悟:“在莽荒,未開靈智的噬石鴨可是十分厲害的,二位也請坐。”


    這二人也互望了一眼:“謝盟主。”他們也小心翼翼坐下了。


    張孝恆看了看鴿人哥特和水人葵水:“至於你們兩個嘛,我派人到陣前告訴你們,投降了,還能讓你們迴原主城做副城主,保你們一族在三界秘境的安全,猶如加入三界聯盟,你們好像不當一迴事啊?”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氣氛沉悶而壓抑到了極點的時候,葵水受不了了,她咬牙道:“盟主,妾身……可以不做這個城主了,隻求盟主放我水人族一條生路,即便盟主奪城,讓我水人族做一個流浪種族,也是我咎由自取,妾身願以我的性命,換我全族的性命,他們隻是聽命於我。”


    這葵水也是光棍,一個女性,原以自己一人的性命,換取秘境內全族。


    哥特歎了一口氣:“說得對,成王敗寇,哥特心服口服,我敗了,這幾天我細細推演過,我敗得毫無機會……盟主,水人族是我鼓動的,鱷族是我拉攏的,果人族,齒長族,旺金族也都是因為我而聚在一起,我承認,我就是首惡。”


    “三界盟主,你是否聽過殺天盟?是否被鴿人族和水人族刺殺過?不瞞你說,殺天盟主就是我,如果盟主給我這個機會,種種冒犯我願一力承擔,隻求盟主放過我全族性命。”


    哥特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說這番話的意思,就是攬下所有責任,將其他五族,甚至水人族都撇清。


    之前派人暗殺比利的是他,如今主動承擔責任的也是他,因為他知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定然得不了善終了,不如多為別人擔下一些,雖說談不上情分,隻要他們還記住自己的好,至少不會針對他的族人。


    張孝恆嗬嗬一笑:“想死?那還不容易?我可沒綁住你的手腳,你可以自殺啊,非要到我麵前來死不可嗎?你以為我年紀小,就會信了你這一套?你不過想留下最後一點價值,賣最後一點人情罷了嘛。”


    “……”哥特沉默了一迴:“盟主心如明鏡,哥特佩服,如果我的族人是因為我的死而受到牽連,我的死就毫無意義了。”


    話是說的漂亮,實際上他承認了。


    “哈?看來你聽懂的嘛。”張孝恆笑道:“你們倆也別跪著了,坐吧,即使是死,跪著死多沒麵子啊,都坐著吧,我不喜歡別人跪著跟我說話。”


    哥特低頭一陣沉思,最終站起來一抱拳:“謝盟主賜座。”


    說完,哥特恭恭敬敬坐下,整個大廳裏隻剩下一個葵水,許多隻眼睛隨著張孝恆的目光一起默默地注視著她,那裏,一片水氣翻騰不休,代表她的情緒翻滾不止,最終,她低下了頭:“謝盟主賜座。”


    六人坐下,總算是有點多方會議的感覺了。


    張孝恆緩步走到大廳中央,在六人中間站定:“其實吧,現在我也算是給了你們機會,若在此時,你們六人一同發難,也許可以拿下我,進而突破我的計謀,掌控局勢,對嗎?可是,一個細節沒算好,可是要出大事的,我就覺得,隻要是聰明人,此時就不敢妄動。”


    哥特抬起頭來,兩隻眼睛左右分開發亮,一明一滅:“哦?為何盟主如此肯定?”


    張孝恆笑道:“因為你們的心已經散了,人心散了,相互之間就不敢輕信了。”


    “……”哥特低下了頭。


    張孝恆笑道:“你們有六族,我卻隻給了你們一座城,即便大家都甘當綠葉,至少要有個副城主吧?至少要維持種族穩定吧?說實話,自從你們被困樹精城,自此已有半個月了,當初一個法相城,兩個種族不過三天就從盟友轉為仇敵,恩斷義絕,你們又如何例外?”


    “但是,當初法相城的巨靈族和妖虎族已經成了我的左膀右臂,我為什麽原諒了他們?因為我知道,這不是誰背叛了誰,你們都可以不顧個人安危榮辱,卻不能不顧種族大義,因此在我看來,你們幾個無論陰險毒辣也好,反目成仇也好,打算刺殺我也好,為的,倒還都是大義二字,有義氣的人,我還是願意給一個機會的。”


    “……”大義?六人第一次互望了一眼,心中有所觸動,當初,大家是為了什麽聚在一起?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過。


    但是在種族大義,個人榮辱和朋友的情誼又算得了什麽?正因為互相信任過,所以更加難以接受,正因為都知道輕重,所以此時更加感慨。


    張孝恆說道:“說到這個,我想問問你們,玉界那麽大,機緣那麽多,為什麽還非要擠在這三界秘境來受苦呢?你們還記得當初是為了什麽而來的嗎?”


    說著,張孝恆指了指史玉麟:“鱷魚王,你先說說,你在鱷族應該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人吧。”


    史玉麟抬起頭來,露出迴憶之色:“我……是因為……在外麵都是長輩扶持,家族嗬護,隻有來到這裏,才能無拘無束,一切都靠自己,隻有靠自己實力拿到的一切,才是屬於自己的。”


    “嗯。”張孝恆點點頭,指著凱爾特:“你呢?你是沒什麽背景和後台的人,來了三界秘境之後卻迎來了人生的逆襲,飛黃騰達,步步高升,成為一族城主,你還記得當初,自己為什麽要進來嗎?”


    凱爾特沉默片刻:“為了報仇,三界秘境可以為我帶來報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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