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恆忽然一指長風哥,哈哈哈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地動山搖,難以自抑,笑得一營所有人莫名其妙。


    長風哥則歎了口氣:“好了好了,你又猜對了行了吧,你隻見了他一麵,就比我這個當哥的還了解我弟弟,我也是服了你了。”


    “你們在幹什麽?”沈雲浪也是看了個莫名其妙,今天是怎麽了?感覺到了哪裏都是滿滿的惡意。


    長風哥無奈地對他說道:“囂張哥說了,你小子心比天還高,這迴吃了他的教訓肯定不服氣,一定會想辦法找迴來,所以你一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急著走。我說你小子人不壞,說不定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未必就急著走,至少耐下性子聽我們說說為什麽要上樹。這不,他猜對了。”


    “為什麽要上樹?”不說還沒想到,長風哥這一提,雲浪還真順勢想起這個問題來了,於是順勢就問了。


    誰知長風哥也迴頭問道:“是啊,為什麽要上樹?”一營集體震驚,敢情他也不知道!


    張孝恆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將食指豎在嘴上:“噓……來了。”這一句“來了”,聲音十分輕柔,十分小心,奇怪的是,不但沈長風和沈雲浪,在場眾人全都聽到了。


    所以大家下意識地安靜了下來,甚至屏住了唿吸……


    這一靜下來,大家都發現有點兒不對勁了,按理說,森林裏大樹旁,怎麽都該有一些鳥叫蟲鳴之聲,但此時此刻,學子們屏住唿吸之後,卻發現什麽聲音都沒了,太安靜了,以至於那一絲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仿佛霸占了全世界。


    這種離奇的安靜,究竟代表了什麽?


    正當學子們驚詫不已,疑慮不已的時候,仿佛要迴答他們的問題一般,先是出現了一陣從下而上的晃動從樹下傳來,接著,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聲音越來越近,地麵的震動也越來越強,這一刻,大家都意識到,有什麽東西從遠方過來了,而且越來越近!


    所有人的臉色從驚疑轉為驚恐,除了張孝恆,他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站穩了,站不穩就抓穩。”


    眾人如夢方醒,這才想到腳下是一棵樹,若從樹上掉下去,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大多數人趕緊趴下,抱住了腳下的樹幹,少數人還能抓住身邊的樹枝,惶惶不安地眺望著遠方。


    這聲音,這聲勢,到底是什麽東西?


    數秒後,大家都明白了,因為答案已經狂奔而來!隻見無數的動物,各種各樣的猛獸、野獸、小動物從北邊狂奔而來,河馬、鹿、羊、獅子、老虎、大象、兔子、狼……竟然是獸潮!


    沈雲浪臉色發白,不光是被獸潮給嚇的,也是被張孝恆給嚇的,想想都後怕,如果現在,自己不在樹上,一營全體不在樹上躲著,這場獸潮一旦壓過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這可不是簡單的百獸狂奔,當幾百隻野獸聚在一起,朝著一個方向狂跑,其實不算可怕,一旦野獸上千上萬,如大海潮一般洶湧而來,當那一望無際的不是海水,而是活生生的動物時,當那大地的震顫不是來自地心深處,而是來自野獸們的腳步之時,能感覺到的,隻有頭皮發麻。


    沈雲浪頭皮發麻,他毫無形象地趴著,抱著腳下樹幹,看著腳下不停奔流的各種動物,腦子裏一片空白,隻知他們在奔跑,在驚天動地的奔跑,就連它們跑了多久,這個獸潮前後間隔的時間與距離有多長,他都忘了數,隻要是一個正常人,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看到這樣一幕,估計都會嚇得腿軟。


    除了那個囂張哥——他淡定站在那兒,整個人如同風中的樹葉,隨著大樹的震動而震動。


    ……


    不知過去了多久,最後一頭大象終於跑過去了,沈雲浪驚魂未定,他還能感覺到地麵在震顫,還能感覺到自己一顆心在怦怦直響……他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雲淡風輕的張孝恆:“你……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噓——”張孝恆先是示意他別說話,他自己在那兒捏著手指念念有詞,仿佛在嘀咕著什麽,嘀咕了好一會兒,他才滿意地放開手:“我知道有危險,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一點,難道你不知道嗎?你不知道這裏是血殺試煉嗎?”


    “不……不是!”看他這種態度,沈雲浪那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是說獸潮!你怎麽知道會有獸潮!”


    “哈!我怎麽會知道這個,獸潮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想不到這次居然玩獸潮,真是嚇了我一跳呢。”張孝恆麵無愧色,迴答得理所當然。


    “你……”沈雲浪噎了好一會兒,才氣憤地叫囂道:“你不知道獸潮?那你讓我們上樹幹什麽?想當猴子啊!”


    “噗!”眾人忍不住莞爾,長風哥也笑著訓斥了一句:“怎麽說話的呢?對囂張哥尊重點。”不管怎麽說,人家剛才也算救了你呢。


    張孝恆卻完全不以為仵:“不是我想做猴子,雖然我不歧視猴子,但是,如果我想做猴子,幹嘛拉你們一起上來呢?拉你們一起做猴子很有意思嗎?”


    這……說的好有道理,沈雲浪完全無言以對。


    “那!那你讓我們上樹幹嘛!”即使無言以對,該說的還是得說。


    張孝恆微笑著解釋道:“其實吧,也不是非要上樹不可,隻是咱們這個地方,上樹是最好的選擇。這次試煉是七營集合的大團練,按照正常思路,應該有一個軍事行動讓我們參與,而且大家第一次集體試煉,想必很多人都存著一較高下的念頭,就算硬實力不行,互相挖坑、搗亂、使絆子什麽的,隻要任務基本完成,大家做這些事情應該一點壓力都沒有。”


    “但是導師給了我們什麽樣的軍事行動呢?”張孝恆搖搖頭:“沒有,他們根本沒給我們設置任何目標,沒有巡邏,沒有偵察,沒有運輸,也沒有尋找目標,你說,讓我們扶老奶奶過個馬路,至少也算是個事吧?但是,什麽都沒有,想來想去,導師留下的交待隻有兩個字——活著。”


    “……”眾人麵麵相覷,有些人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們都一臉懵逼。


    張孝恆說道:“也許大家沒有想過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麽,那就由我來告訴大家,這就代表了導師認為在這裏,以我們的能力,想要活著都不容易。”


    ……話音落,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因此,”張孝恆說道:“導師走後,我第一時間就在尋找地圖上看得出來的安全地點,例如……噓,又來了。”


    又來了?什麽又來了?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獸潮嗎?但是,怎麽沒聽到任何聲音?


    媽呀,剛才折騰了那麽半天的,居然不是全部的獸潮嗎?等等,為什麽我們都沒聽見,他就知道了?


    正疑惑間,又一陣熟悉的震動從腳底下傳來,緊接著,又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由遠處而來,眾人嚇得臉色煞白,但是這一次有經驗了,學子們各自尋找樹枝樹幹抓緊站穩,各自探出頭來,睜大眼睛目視著獸潮過來的方向,根本不敢動彈。


    忽然,張孝恆大叫一聲:“糟了!快進洞,快進到樹洞裏去!”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眾人眼睜睜看見無數飛禽跟著獸潮飛來,慘了,這一次還有鳥!隻見雀、鶴、鷹、鸛、鵬,各種各樣的鳥類禽類出現,很快飛到眼前,這些禽鳥不管不顧,直直衝向眾人!


    鳥兒可不會被樹木的高度所阻擋,這下學子們可倒黴了,鳥兒飛過來雖也並不停留,匆匆一飛而過,但是對於阻擋在前方的學子,鳥兒們也不介意一頓猛抓猛啄,好在都是一些普通的鳥類,下麵又是致命的獸潮,學子們什麽也顧不得了,全都趴下緊緊抱住樹枝,也就是挨啄幾下,慘叫幾聲,認了。


    張孝恆是目前唯一一個在這種狀況下還能穩住的人,他的穩住可不光是神色穩,還包括了步伐穩、心態穩、氣息穩。


    沒錯,當所有人都隻能抱頭慘叫的時候,這個人卻可以在樹枝間以小巧步法輾轉騰挪,還不停打掉朝他撲過來的鳥類,這就是大樹枝頭過,鳥屎不沾身。


    沈雲浪抬頭看到張孝恆時,忽然覺得自己很丟臉,麵對鋪天蓋地的敵人,憑什麽他能氣定神閑,瀟灑若定,而我卻隻能趴在地下,哦不,是趴在樹上挨啄?不行!沈雲浪胸中忽然竄出了一股邪火,就算不能力扛獸潮,至少像一個男人那樣去戰鬥啊!


    想到這兒,沈雲浪大喊了一聲:“怕什麽!不就是鳥嗎!老子跟你們拚了!”


    雖然勇氣可嘉,隻可惜站起來就是一趔趄,沈雲浪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腿軟了,結果就因為這一趔趄,沈雲浪一下沒抓穩身邊的樹枝,正好被一隻金色怪鳥撞了個滿懷,沈雲浪被撞飛了出去,撞下了樹枝!


    這一刹那完全無法借力,沈雲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低頭一看,下麵全是野獸,密密麻麻,無際無邊……


    沈雲浪眼前忽然出現了小時候,自己的在繈褓中哇哇大哭的樣子;然後是光著屁股追著長風哥跑的樣子;再到少年立誓,要做一個不輸於長風哥的男人的樣子;之後是血殺營地中,自己收複眾人的樣子……刹那之間,從小到大的經曆如走馬燈一般走了一遍……


    這一刻,他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我……不甘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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