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主要工作分為三個方麵,首先當然是準備水,浴室後方有兩個大池子,一個是熱水池,一個是冷水池,專門有長期雜役負責燒水和看火,所以學子的主要任務就是擔水;第二是清潔,浴室畢竟是洗澡的地方,每日的清潔任務都很重;第三則是維護,整個浴室都建在一整塊滑溜石之上,這是玉界的特色,玉界的人就喜歡在這種滑溜石上洗浴,要維護的就是這個滑溜石。


    滑溜石在玉界很常見,由於靈氣太充裕,比較光滑的大石頭吸收一定量的靈氣之後,表麵就會變得極度光滑,因此致密度也會十分高,滑溜石摸上去平滑而柔軟,實際上卻又重又硬,很多百姓人家都會在屋子底下埋一塊作為地暖隔層,那樣,冬天在屋裏就十分暖和了,地麵加熱了也不至於燙人的腳板底。


    將滑溜石加熱之後,灑上細沙,地麵會變得溫熱而柔軟,而且並不滑溜,在這種滑溜石上沐浴,的確很舒服。隻可惜,為了鍛煉和折磨學子的需要,訓練營的浴室采用的是裸露在外的整塊滑溜石,這就全方位地提高了沐浴的難度,學子們在這麽滑的地方站著沐浴都得努力穩住自己的重心,讓自己不至於滑倒。


    對於清潔而言,難度無疑更高了,但是張孝恆並不在乎,他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試著將內力運至腳掌處,輕輕走出幾步,沒什麽感覺。張孝恆索性以步蒼穹輕功之法跑動了起來,一手掃帚,一手擦布,各自運用太極和龍探珠的手法運動了起來,很快將一大片區域清掃幹淨。


    正要停下來處理聚攏的垃圾,終於一下沒站穩,“啪嘰”!摔了個素麵朝天。


    沒有觀眾,張孝恆自己哈哈大笑起來,果然,在這裏想要自如地活動,不是那麽容易的,今天,大多數人都被自己忽悠到其他地方去了,男浴室的打掃竟然隻有自己一個人,好在如此,沒讓人看到這丟臉的一幕。


    爬了起來,將垃圾順進垃圾桶中,張孝恆繼續下一個區域的清掃,久違的步蒼穹,親切的步蒼穹,我的步蒼穹,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步蒼穹卻還是原來的那個步蒼穹,這套家傳輕功如今用來,生澀全無,仿佛生來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從未離去過。


    這步法如此流暢,以至於迴過神來的時候,整個浴室已經被自己一個人打掃了四次,幹淨得跟狗舔過的差不多……一切都恍如昨日。


    張孝恆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內息早已按照步蒼穹的專屬路線運行數遍了,卻完全沒有感到不對勁,仿佛原本練的就是步蒼穹一般。


    在這種滑溜石上行動,一開始是很困難,但是一旦適應,在滑溜石上飛馳的感覺真的會上癮,就像溜冰進入了狀態一樣,張孝恆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清掃了多少遍,最後,整個浴室已經不可能更幹淨了,浴室門忽然被人打開了。


    那個人好像被眼前一幕嚇到了,張孝恆也嚇了一跳,因為他此時正身在空中,低頭一看,那不正是門口那位懶得說話的中年女士嗎?這一驚,腳下頓時就慢了半拍,一腳正好踩空,前方正好是一堆盆子桶子,於是張孝恆整個人紮進那堆東西裏,乒乒乓乓就是一陣混亂。


    中年女士點點頭,冷冷地說道:“看來你沒有完成,你已經進入被罰名單了,我再給你五分鍾,如果還是沒有完成,就再加倍處罰,完成後,到後院找我,記住,五分鍾後加倍。”


    說完,中年女士漠然地關門離去,留下張孝恆趴在桶子下麵張口結舌,欲哭無淚:“這……這是個意外啊!!!”


    三分鍾後,張孝恆慌忙地趕到了後院,發現好些人都來到了這裏,無論是在浴室混的還是打掃廁所的,而且這裏還有熟人,三號岔路的五位水果妹子赫然在列。


    看到張孝恆,鬆子興奮地揮了揮手:“囂張哥,這裏!”


    隨即,鬆子才想起了什麽,如墜冰窟,低頭一看,那位佝僂的中年女士果然抬起頭來,冷冷地盯著自己,鬆子一陣沮喪,完了,一不小心要受罰了。


    中年女士瞪了鬆子一眼,低下頭喝了一口茶,慢騰騰地說:“誰讓你說話了?隊列條例忘了嗎?還是你們眉黃導師沒教過?”


    說完,中年女士迴頭瞧了張孝恆一眼:“你,沒按時完成,但是趕在五分鍾之內到了,就不加倍罰你,站到第二排去。”


    聽到這話時,鬆子等五個水果妹子還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結果中年女士指著鬆子:“小姑娘,你,違反隊列條例,自己站到後麵去。”


    “啊?0-0”鬆子哀號了一聲,最終還是“哦”了一聲,垂頭喪氣也站到第二排來了。


    中年女士不緊不慢地再緩緩喝了一口茶,這才站起來,那動作是真的很像一個老太太:“第一排的可以休息去了,自己走吧。”


    第一排十多個孩子歡唿一聲,各自解散,不僅僅是解散,而且是快速就拋開了,張孝恆看出不對勁,鼻子一動,這才發現,廁所的味道為什麽那麽重?


    顧不得什麽規定,扭頭一看,卻見衛明財站在身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就在他身上,一股可怖的惡臭撲麵而來!剛才沒注意時沒覺得,現在這一迴頭,就覺一股“香風”一衝,險些就將自己衝昏。


    沒錯,他好像……全身都是不對勁的東西,除了剩下眼巴巴的眼睛,貌似連臉上都是!


    衛明財眼巴巴地看著張孝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委屈地扁著嘴巴……此時,張孝恆真想賦詩一首,為什麽我們眼中有淚?是因為你臭得深沉……


    張孝恆圓睜著雙眼,僵硬地扭迴頭去,正襟危立,口中不斷默念:“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中年女士掃了衛明財一眼,眸子裏毫無波動:“我名十八,等級綠,想叫我什麽都行,不愛說話,所以隻說一次。”


    “懲罰是道理挑水,站立不算。”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全身沾滿廁所“專屬道具”的衛明財:“不許下河清洗,水滿之後到浴室裏洗,不許去大池,後院有個偏廳,挑完水之後去那裏洗,現在,出發。”


    ……


    “好好好,我知道,兄弟,你的委屈我都知道,就像那大雁飛過,縱使雁過留聲,可惜背井離鄉,鄉愁如煙。又如那炊煙升起,縱使天空無雲,雲深不見,煙自繚繞……”張孝恆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但我是真的忍不住啊,兄弟,你要相信我,我笑的不是你,而是這個無奈的世界,春去秋來,滄海桑田,哪裏不讓人心動神搖?”


    “相信我,我笑的從來就不是你,是這個悲劇的現實,現實如此沉重,直叫人……噗哈哈哈哈!”因為是倒立的姿勢,張孝恆終於還是沒忍住,笑得跌倒在地,笑得前仰後合。


    衛明財委屈地撇撇嘴:“笑吧,你笑吧,盡管笑吧!盡情地笑吧!盡情地嘲笑這個世界吧……反正我知道,你純粹是騙人,早知道不聽你的了,去掃什麽廁所?結果把自己搞成這樣,現在的我,就是一個笑柄。”


    “那個,話不能這麽說。”張孝恆說著,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噗嗤……不好意思啊,小夥,打掃廁所能加速修煉玄龍怒擊,我的確說過這話,但我也說過,這隻是推測,推測!”


    “而且!我說的是掃廁所……噗噗噗……可不是掉糞坑啊。”


    “那……那是因為……”衛明財忍不住想起當時的場景,糞坑那地方自然是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訓練營的廁所甚至還安裝了防掉落扶手,誰叫自己當時離得遠了呢?


    當時的自己,剛剛拿起一把拖布,誰知一腳踩錯,竟然來了個左腳踩右腳,由於糞坑旁的放掉落副手離他也有一定的距離,衛明財不希望自己摔倒在廁所的地上,於是,他為了抓住那糞坑旁邊的防掉落扶手,隻好跳了起來……最大的失誤,就在於自己根本沒抓住扶手。


    所以,在旁人看看,當時的自己就是忽然蹲下,奮力一跳,然後來了個“門板落水式”,就這麽一頭跳進了糞坑裏。


    你能想象,可憐的衛明財從那坑中出來時,麵對小夥伴們懵逼絕對的表情時,是多麽地絕望嗎?


    “行了,沒事的,這麽倒立挑水其實挺有意思的,咱們快一點就行了,挑完水不就可以去洗幹淨了嗎。”張孝恆感覺自己的安慰很沒有說服力。


    “好!我要努力,快點去洗!”再沒有說服力的安慰,畢竟也是安慰,為了快一些洗淨身體,衛明財發揮出了百分之五千六百八十九的潛力5689%……


    隻是這浴室的懲罰,代表著什麽意義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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