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純陽之體?”


    德叔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王朗麵前,那張跟驢糞蛋子差不多滿是褶皺的老臉緊緊貼到麵前,王朗甚至能夠聽到他濃重的鼻息聲。


    “我聽黃岐偶然間提起過!”


    王朗麵色嚴肅,德叔不經意間漏出來的氣息比不久前遇到的冤死鬼和僵屍都要可怕,甚至讓他有種連心髒都要停止跳動的錯覺。


    “原來是黃岐啊!”


    聽到王朗的解釋德叔慢吞吞的嘀咕了一句,再次坐迴到了原來的位置繼續紮骨架。


    “人身上都有一口陽氣,這口陽氣旺盛了,陰邪之氣就會退避,陽氣衰弱了就容易招惹髒東西。而當人死了之後,如果這口氣因為某些原因無法正常消散,就會轉化成純淨的陰氣。至於純陽之體,則是全身都充滿著純陽之氣。這種人極其罕見,甚至上千年都不一定能有一個。濃鬱的純陽之氣是所有陰邪鬼魅之物的天敵,但對於那些修為高深的陰魂邪物來說又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大補之物。”


    “大補之物?陽氣轉化成陰氣?”


    聽到德叔的話王朗楞了一下,顯然不太明白為什麽純陽之體對於邪物來說是大補,而陽氣又是怎麽轉化成陰氣的。


    “人為萬靈之長,自然有著眾多難以理解的神妙之處。就像肉身為陽,魂魄為陰,本來針鋒相對的兩種屬性但卻又恰好互相契合。陽極陰生,否極泰來,萬物相生相克,恐怕就算老子李耳都不一定能夠說得清楚。”


    “原來如此!多謝德叔指點!”


    衝著德叔抱拳行了一禮,王朗拖著雙腿打顫的徐龍轉身離開了這家“德記棺材鋪”。


    “純陽之體!純陽之體!嘿嘿嘿……”


    看著已經走遠的王朗跟徐龍,德叔冷笑幾聲,如同夜梟一般陰邪瘮人。


    “狼哥,那個老頭……為什麽剛才感覺像是……像是……”


    離開那個小村子很長時間之後徐龍才緩過勁來,顫抖的雙腿逐漸恢複力氣,但也出了滿滿一身冷汗。


    “像是猛獸一口咬了下來對吧!”


    王朗拍了拍徐龍的肩膀,他的狀態比徐龍好很多,但也出了一手的汗。


    剛才聽到“純陽之體”四個字之後,德叔的反應就像是一隻上千年沒有見血的僵屍,那可怕的氣息讓王朗都感覺恐懼,甚至差點咬破舌尖一口血噴過去。


    “狼哥,那個七日必死咒……”


    徐龍欲言又止,那張帥氣的臉上滿是糾結,但是很快就轉變成了猙獰的瘋狂之色。


    “想讓我死沒那麽容易!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做好自己沒命的準備!”


    以徐龍的身份來到商縣這麽個小地方本來就是存著逃避的心思,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他不想摻和那些事情,但卻依舊有人不肯放過他。


    “好了,那個‘七日必死咒’我有辦法解決,不過其他的事情還得靠你自己!”


    安慰了徐龍一句,王朗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明湖市這一趟沒有白來,有了桃木劍和桃木匕首,以後就算碰到僵屍也不用怕破不開那層硬皮了。


    純陽之體的事情王朗已經明白了大概,但有些細節方麵還需要找人解惑一下。


    之前德叔說普通人身上有一口陽氣,而純陽之體則是被純陽之氣充斥全身。一口和全身,是數量上的差異,但陽氣和純陽之氣肯定也有區別。


    王朗不知道德叔為什麽沒有說明白,但以他聽到“純陽之體”四個字時的反應,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人。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


    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王朗突然想起那個不知來曆和身份的神秘女人,感覺腦瓜一陣生疼。


    來無影去無蹤,不懼陽光,還有十分強大的魅惑力,這樣一個可怕的角色怎麽可能被他區區一張符篆就給殺了。


    當時王朗就感覺不可思議,而不久前商縣東部林場裏麵的戰鬥更是讓他的這種想法徹底落實。


    死了一百多年的冤死鬼找上門來,那個綁架了黃岐黃大仙女兒的法師也莫名其妙的變成僵屍攻擊他,還有隱藏在漫天塵土中的致命攻擊,擺明了就是衝著他來的。


    那個不知身份不知來曆的神秘女人估計並沒有死,或者說一定沒死。王朗之前的一口舌尖血最多將其重創,以對方的詭異絕對有著王朗難以想象的手段。


    “以前看小說總是強調高手很少,但主角達到那個階段之後原本‘稀少’的高手就突然間冒出來一大堆。我現在算是明白怎麽迴事了,不接觸到那個圈子,永遠都不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麽情況。”


    王朗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不過卻並不後悔踏進法師這個圈子裏麵。


    很多時候都是命運在推著不斷前進,不是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當然王朗也能反抗,任由那個神秘的女人不斷的迷惑他,最終發展到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等等,德叔之前說過純陽之體對於修為高深的陰魂邪物來說是世間難得一見的補品。這麽說來,那個女人……”


    想到這裏王朗突然間醒悟了過來,“那個女人十有八九是懼怕我的純陽之體,但又不肯輕易放棄,這才一直糾纏著想方設法迷惑我。直到後來被那本小冊子上的力量打傷,又發現我成為了法師,知道事情超出了掌控之後就打算殺了我,卻不料被我的舌尖血一口噴成重傷。”


    王朗的猜測雖然有不少出入,但已經差不多接近真相了。那個神秘女人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但確確實實為了純陽之體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


    之前被王朗一口舌尖血噴在臉上,饒是她修為高深,依舊被噴成了重傷不得不躲起來養傷。


    雖然有著七日必死咒在身,但可能是因為乘坐出租車的關係,一路上並沒有碰到倒黴事。


    “狼哥,今天晚上過來值班吧!我也會在學校待著!”


    就在王朗下車準備迴家的時候,衣服卻是被徐龍給拽住了。


    看著他略帶希冀的神色,王朗點了點頭。


    他知道徐龍現在肯定是麻煩一大堆,並且還不是一般的麻煩。因為對方眉心處的黑氣並不是單單一種陰邪力量,而是黴氣、陰氣和淫邪之氣混合糾纏在一起的。


    “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倒黴還是好運,估計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很快活啊!”


    王朗嘀咕一聲,心裏麵竟然稍稍有點羨慕。


    迴到家裏將七百張黃色符篆放好,看著厚厚幾疊符篆王朗感覺一陣肉疼。


    一張要一千塊錢,七百張就是七十萬,再加上桃木劍和桃木匕首,這些東西差不多要一百萬。


    王朗上學期間打工外加畢業半年多的工資才攢了兩萬多塊錢,要不是黃岐黃大仙資助,王朗連把桃木匕首都買不起。


    “都說窮習文富練武,這當法師也需要本錢啊!”


    王朗感歎一聲,幸好這些東西都是黃大仙資助的,他不僅沒掏錢還剩下不少。


    從德叔那裏買的桃木劍雖然很貴,但也對得起那個價格。


    不知道被什麽方法處理過的桃木質地非常堅硬,雖然不如金錢劍,但卻比純金還要硬一點。王朗用鉛筆刀切了一下,發現得花費點力氣才能弄出痕跡。


    並且不僅如此,桃木劍裏麵還蘊含著一股濃鬱的陽氣,被壓製在裏麵絲毫沒有外泄的跡象。


    有這樣的桃木劍在手,王朗絕對不會跟上次一樣麵對僵屍束手無策,最終隻能靠著對手智商突然爆炸而取得勝利。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是黃昏了。王朗畫了幾張符之後將一把桃木匕首裝進口袋裏麵,揣上公交卡向著一中的方向而去。


    電驢還在充電,並且晚上比較冷,王朗可不想在寒風中被凍成狗。


    “小城市就是小城市,下班時間也沒有多少年輕人。”


    看著公交車上麵打扮的很時髦,明顯是拉幫結夥去跳廣場舞的大媽們,王朗默默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都說兩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這輛公交車上足足有五千多隻鴨子,並且還是那種膘肥體壯嗓門賊大的類型。


    王朗被吵得心煩意亂,分分鍾想把這群鴨子拔毛做成烤鴨。


    煎熬之中公交車在站點停下,上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和幾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社會青年。


    幾個年輕人身強體壯,上來就把僅剩的兩個座位占下了,而老人隻能抓著扶手站在一邊。


    王朗懶得跟這種渣滓一般見識,起身給老人讓了座位。


    “嗬嗬,謝謝你啊小兄弟!”


    這個老人很有涵養,並沒有如電視上那種無良老人一般逼著讓座,並且也沒有感覺別人讓座是理所當然的。


    “哈,您老這年紀叫我小兄弟不太合適吧!”


    王朗開玩笑說道。


    “那我總不能說,謝謝你啊孫子!”


    “呃……”


    老人的話讓王朗一陣無語,雖然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但仔細想想貌似還真是這個理。


    抓著把手隨著車身搖搖晃晃,就在距離目的地最近的站點還有一站路的時候,王朗突然發現那幾個社會青年都站了起來,並隱隱將一個大媽圍在了中間。


    這年頭的大媽十分現實,嫁個閨女要車要房要存款也就罷了,事情沒有落到自己身上比誰咋唿的都狠,碰到麻煩一個個跟縮頭烏龜似的。


    公交車裏麵跟鴨子打群架差不多的一群大媽在見到同伴被圍住之後立刻鴉雀無聲,一個個老實本分的就像是電視新聞裏麵遵紀守法的五好公民。


    至於那個被圍住的大媽是怎麽想的,她們就完全不在乎了。隻要能夠保證自己的利益,誰在乎別人呢?哪怕是平時天天在一起打麻將、跳廣場舞的,都可以毫不猶豫的隨時拋棄。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要麵對什麽,這個大媽滿臉恐懼,肥碩的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


    然而和年輕人不一樣,這個大媽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幾個社會青年將她的手機和錢包搶走而不敢反抗,甚至閉緊了嘴連唿喊都沒有。


    “啊!”


    或許是動作太過粗暴把她弄疼了,這個大媽不由自主的驚叫一聲,之後立刻用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一群大媽莫名其妙的停止了聒噪,之後又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立刻就吸引了整車人的注意。


    幾十號人轉過頭去看向公交車後麵,臉上帶著疑惑。然而當幾個社會青年兇狠的目光射過來時,這群人的腦袋又快速的轉了迴去,那動作比某些臨海國家的閱兵式都要整齊。


    當然並不是說所有人都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的,幾個年輕人眉頭緊皺、麵色糾結,顯然是想維護正義。


    但現實卻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把他們壓在底下,兇戾的歹徒,冷漠的群人,雙拳終究是難敵四手。


    親人的擔憂和猖獗者的狂笑不斷地在腦海中裏麵閃過,這些心懷正義的年輕人最後還是不得不選擇了保全自身。


    “切……一群膿包……”


    狠狠一眼瞪過去發現沒有人敢站出來之後,這幾個社會青年態度越發的囂張,甚至都不再遮掩,而是明目張膽的在大媽身上翻找。


    隻不過這幾個人也不是蠢蛋,知道眾怒難犯的道理,因此隻是搶了兩個大媽的東西就收手了。


    王朗在一邊冷眼旁觀,既沒有阻止也沒有跟烏龜一樣縮在原地。這些社會青年固然可恨,但那兩個大媽也是活該。


    “混賬東西!”


    年輕人迫於無奈不敢站出來,年紀大的又都選擇做了縮頭烏龜,但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正義的。


    之前坐了王朗讓出座位的老人猛地爆喝出口,那中氣十足的聲音讓眾人不得不心神一震。


    隻不過老人剛想站起來,卻被一隻手穩穩的壓住了。


    “你……”


    “……”


    王朗沒有說什麽,隻是衝著他微微搖頭,而按在肩膀上麵的手也沒有拿開。


    “吆喝,老東西膽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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