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這些年過去了,她也長大了,早不是當年那個事事需要我庇佑的小女孩兒。她有自己的主見,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可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害怕。」


    「她不再依賴我,代表她可以隨時離開我。」


    二爺冷笑一聲:「這樣不好嗎?」


    「好……」大爺承認,「是我自私了。」


    二爺還是攆人走:「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既然大哥心還在大嫂那兒,就該好好想法子討大嫂歡心。你早不是當年的霍家大郎,也別覺得自己多麽的高高在上。如今的你,早已配不上大嫂,你若是想挽留住大嫂,勢必要費點心思才是。」


    「我不虛留你,大哥還是走吧。」


    老二老三兩個,說話一個比一個不留情,大爺倒是習慣了。


    「那便告辭。」說罷,大爺起身。


    恰好,二夫人許氏端了飯菜進來。見大爺要走,她忙留人說:「大哥這就走啦?正是吃晚飯的時候,留下來一道吃飯吧。」


    二爺現在看到二夫人,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總怕她會再鬧出什麽新奇的事情來。


    「大哥還要迴去陪大嫂,哪裏有閑功夫留在這兒吃飯。」二爺語氣清冷,也暗示妻子不要再搗鼓什麽幺蛾子,免得讓老大瞧了笑話去。


    可二夫人並不聰明,沒有會意,反而走過去親熱挽著二爺手說:「我家爺說得對,大哥,你還是迴去陪著大嫂吧。」


    本來說到這裏,還算是得體,可她偏又加了句道:「夫妻之間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也是需要時間來維護的。大哥您瞧,我現在跟二爺感情好吧?那是因為我們都為彼此付出了很多,夫妻就該相互體諒。大嫂傷心難過,其實在所難免,畢竟大哥您的確做了對不起大嫂的事兒。」


    「這也是大嫂,若是換做我,表哥敢納妾,我指定打斷那個賤女人的狗腿子。一個妾算什麽,膽敢爬到正妻頭上去。也是大嫂心軟,若是換成我,我肯定早拿刀將那個賤婦臉劃破,看她還敢勾引別人的丈夫不。」


    得意:「夫君,我說的對不?」


    許氏一番肺腑之言,說得正得勁,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得到自家爺的認可的。所以,她說完才轉頭詢問自家爺,卻在瞧見自家爺那張黑著的俊臉的時候,後知後覺閉上了嘴巴。


    氣焰瞬間下去了些,小聲嘀咕:「我說錯了嗎?」


    許氏身為弟妹,的確不該這樣說大伯子,不合規矩。若是擱在平時,二爺自然要訓斥妻子無禮了。


    不過,大爺此番是闔家嫌棄的對象,包括二爺在內。所以,二爺難得附和妻子道:「瑾娘說得沒錯。」


    許氏一喜,立即揚臉看去。二爺沒看她,還是認真盯著大爺看。


    「大哥迴去吧。」他勸說,「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法子,你若是心裏還有大嫂,還想挽留,就該自己想辦法。當初那麽艱難,你都能把人迎娶迴家,如今難道就隻想著如何退縮嗎?」


    許氏得到了丈夫的肯定,越發有了膽子教訓大爺,她把蘇棠教她的那些說出來教給大爺:


    「夫妻之間,哪裏來的隔夜仇?沒有什麽事兒,是睡一覺搞定不了的。」許氏口無遮攔,「如果有,那就睡兩……」後麵那個字還沒說出口來,就被二爺緊緊捂住了嘴巴。


    許氏覺得難受得透不過氣來,一直「嗚嗚嗚」,二爺也不敢鬆開手。


    大爺意味深長的挑了下眉,心下一片了然。


    倒也不再打攪弟弟弟妹了,隻抱手說:「那我先走了。」


    說罷,幹脆利落轉過身子去,偉岸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外頭的黑暗中。直到等大爺走得夠遠了,二爺這才暗中鬆了口氣,鬆了手,目光冷冷瞥向一旁胡說八道的女人。


    二爺表麵淡然,實則心中早就咆哮怒吼千百遍。


    許氏扶著桌子略為誇張的唿吸了好幾口氣後,才抱怨道:「表哥知不知道,這樣會死人的。」


    二爺:「死不了。」


    許氏站直了身子來,有些不敢看二爺,目光漂浮不定,嘴巴卻還是很硬:「我說得有錯嗎?」


    二爺覺得自己真是服了這個女人,比起如今的語出驚人,倒是不如還像從前那樣。但偏又沒有法子,他真是想盡了路數,可她偏偏油鹽不進,叫他頭疼得很。


    二爺屏住唿吸幾息功夫,而後才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方才亂說什麽呢?」


    許氏委屈,忙拆二爺台說:「可方才爺不是也附和我嗎?說我說的是對的。」


    二爺:「你可以幫大嫂打抱不平,卻不可以說那些沒羞沒臊的話。你這話在大哥麵前說說還好,日後若是一不小心漏了嘴,叫外人聽了去,豈不是拿你當笑話?」


    許氏撇嘴,小聲嘀咕:「既是沒羞沒臊,爺不也是硬著頭皮受著了嘛……我看爺挺享受。」


    許氏雖則小聲,但卻故意讓二爺聽得到,字字落入二爺耳朵裏,二爺又羞又憤,半天憋得滿臉通紅。


    「你還有理了?」二爺覺得自己遲早要被她氣死,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下不去出不來,隻能強行懲罰說,「許氏,不守婦德,罰抄《女則》百遍,不抄完不許出門。」


    反正二夫人這些日子被罰抄寫的《女則》《女戒》也不下千遍了,她都能倒背如流。


    這個懲罰,如今對她來說,已是一點震懾效果都沒有。


    「哦。」許氏淡淡應一聲,還能趁機再調戲二爺一把,「表哥心疼我就直說,何必雷聲大雨點小的罰這些不痛不癢的?不過我也知道,縱是再心疼我,但麵子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我明白,我配合你就是了。」許氏說,「我這就去抄,抄完拿來給爺過目。」


    二爺:「……」


    許氏忽然覺得,這種不爭不搶隻守著丈夫孩子的日子,竟然過得十分輕鬆有趣。任何感情都是相互的,她對下麵的人放權,不但自己落得輕鬆,下麵的人也越來越信任自己。


    餘出來的時間,就常常多陪一雙兒女,多纏在丈夫身邊。


    或許自己有些討人嫌吧,但隻要不是太過,想來他們父子兄妹,還是喜歡多過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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