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書院議事廳,各院院長以及一幹教授都聚集在此,他們要討論怎樣落實山長陳佑提出來的績點學分製。


    書院經過這幾年的發展,製度越來越完善。比如在教授和助教之間增加了講師,比如聘請教學能力強、願意留在書院長時間教學的教授為書院終身教授,再比如正在討論的績點學分製。


    根據陳佑前幾天在真理堂中所說,優異畢業生的評定與本人成績有關,為了公平公正公開,每個人的成績必須量化。


    那麽問題就來了,書院現在還是出了固定的基礎課程,年級稍微高一點的學生都可以自主選擇自己想學習的科目,科目都不同,你怎麽去比較優劣?


    於是就有了績點學分製度,簡單來說就是每一門課的學分不同,但是學生的任何兩門課考核得到相同的評分就能獲得相同的績點。每門科目不同的學分簡單來說就是這門課在公式中的權重,最後通過一個複雜的公式計算出平均學分績點,用來比較優劣。


    很顯然,該製度最核心一點就是根據每門課的重要程度確定該課的學分。現在的問題是,咱們倆都是辛苦教學,憑什麽你的課比我的課重要?


    事關尊嚴問題,教授們討論地十分激烈,若非大家都是文化人,此時可能就“靴子與襪子齊飛,鼻涕共淚水一『色』”了。


    汪弘洋坐在上首主位,看著底下教授們吵成一團,臉上沒有任何波動。書院從一開始就是教授們管理教學事務,執事們管理行政事務,所以一群教授吵架的場麵汪弘洋這幾年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而且以後再見到的機會也不多了,山長已經通知說要征辟他擔任幕職,所以他不準備打斷這些人。


    離開書院之前,他還有兩件事要做,一個是定下績點學分製度,另一個就是推薦接班人選。


    他在觀察,教授和執事都在候選名單中,隻不過管理一個書院,還是執事的優勢更大一些。


    議事廳內熱火朝天,祭酒汪弘洋神遊物外,正門處,天子車駕停下,宦官扶著官家下車,之後又去扶和官家同乘一車的馮太傅。


    尊師重道的趙元昌也伸手去扶馮道,嘴裏還說著:“將明這個書院搞的這個規矩倒是叫馮師受累了。”


    馮道哈哈一笑:“官家走得,老臣有何走不得?若是天底下人人都似官家這般敬學重學,何愁天下不平、黎民不安!”


    趙元昌眉頭一挑,臉上帶著些自得。


    此時門口兩名門衛遠遠行禮:“拜見陛下!”


    “免禮。”趙元昌鬆開扶著馮道的手,向前走兩步抬手示意二人起來,然後扭頭看向落後半步馮道,“咱們也不等書院來接了,直接進去吧。”


    “便聽官家的。”這又不是政事,自然是皇帝怎麽說就怎麽來。


    議事廳的門嘭地一聲打開,一名仆役匆匆跑進來:“祭酒!官家和魯國公來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汪弘洋心頭一跳,緊接著沉穩點頭:“我明白了,你去通知兩位司業,我馬上就到。”


    說完,他看向安靜下來的一幹教授:“我要去接待官家,就不多說了。兩件事,第一,所有基礎課讓學生選擇喜歡、說不好、不喜歡,以及有用、說不好、無用第二,所有非基礎課統計選修人數,同時讓學生選擇不後悔、說不好、後悔。現就這樣,其它事情等統計完成再說。行了,都去忙吧,四位院長跟我過去。”


    汪弘洋站起來緊了緊身上的厚重長袍,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進寒風之中,幾位院長連忙跟上。


    陳佑不在洛陽的這段時間,汪弘洋就是書院的頭腦,長期執掌這麽一座書院,汪弘洋身上威嚴與儒雅和諧並存,一眼看去就屬於那種古典文士風範。


    當這樣的汪弘洋來到趙元昌麵前時,叫趙元昌眼前一亮:好一個溫潤君子!


    趙元昌馮道君臣現在在一年級的教室外麵,這麽一大群人來到門外,裏麵的師生不可能不知道。


    汪弘洋看到教室門開著,但是裏麵講課之聲如常,便明白是趙元昌示意裏麵繼續上課的,故而加緊上前兩步,長揖低聲道:“書院祭酒,臣汪弘洋拜見陛下!”


    “不必多禮。”趙元昌含笑抬手虛扶,“書香之地,這些虛禮做著著實沒意思。”


    汪洪洋起身垂首道:“陛下乃天子,禮不可廢。”


    趙元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對汪弘洋的表現十分滿意,示意身邊宦官將教室門關上。


    帶著眾人朝遠處走了幾步,這才開口問道:“我前些年來看的時候,教室內尚有老少,如今怎麽就隻剩少年人了?”


    “迴稟陛下,書院分為好些個年級,眼前這個乃是一年級,所教授的皆為基礎,故而少年人居多。若是有成人欲要學習基礎,書院安排了速成班,也免得學生們年齡相差過大產生隔閡。”


    趙元昌眉頭一挑:“你們是有意把年齡相同的生員放到一塊?”


    “陛下所言極是。”汪弘洋捧了一句,然後解釋道:“主要是這些孩子現在學習的不過是識字算術詩詞,按照山長所說,當以培養興趣寓教於樂為主。而成人教育則更有目的『性』,同孩子的教學模式不同,主要是為了保證這些孩子能得到比較有效的教育,這才把同年齡的放在一起。”


    “原來如此。”趙元昌若有所思,他轉向馮道:“馮師以為如何?”


    “頗為別致。”馮道開口,“這似乎就是蒙學吧?”


    汪弘洋點頭:“的確,書院其實就是從一年級的蒙學開始,一直教到深鑽詩書通研禮義。不過隻要學生不想留在書院了,任何時候都能退學離開,隻是拿不到學院的畢業證書罷了。”


    “畢業證書?”這又是一個新的名詞,趙元昌起了興趣,“仔細說說。”


    “陛下不若移步室內,正好下個月就有一批學生畢業,書院已經備好了證書準備發放,陛下可以親自看一看。”


    “前頭帶路。”趙元昌十分幹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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