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突然覺得,這條大船恐怕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簡單了。


    這艘船不是貨船,而是客運船,木製結構,是一種名叫杜係樹的木材建造出來的,這種木材適合建造大型的船隻,不過比較貴重,一般遠洋貨船才會用這種樹木來建造,不過這艘船是屬於安多利城的,所以是這種比較堅固的船隻。


    船長大約六十五米,有點類似樓船,分為幾層,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巨型的船隻了,上麵的乘客有很多,粗粗算來有八十多位。


    其中住在上等船艙的有十位,中等船艙的有三十位,大多都是這些有權勢的人的隨從,剩下的四十位都擠在下等船艙內。


    如果加上水手之類的船員,這艘船上一共有一百個人。


    那道莫名的視線雖然讓林飛感覺到寒意,讓他很是戒備,但對方既然沒有對他下手,那麽他也沒有必要去招惹這位感覺上就不一般的存在,他林飛不是那種喜歡自找麻煩的人。


    隻是在林飛的睡夢之中,隱隱約約發現這船上有著嗚咽之聲傳來。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飛出了艙門,來到了甲板之上。


    萊納河下遊的河道都很寬廣,目前行駛的流域還屬於萊利公國的領地,河中有一些漁民乘著小船,也不怕寒風,裹著破舊的衣服在船上撒網捕魚,不過因為是冬季,魚兒稀少,這些漁民哪怕是經驗豐富,也很難捕捉到大量的魚蝦,捕捉到的大約也僅僅隻能夠糊口。


    兩岸的樹木凋零,隻有光禿禿的樹枝以及幹枯的落葉,很是枯燥,看了片刻,林飛就去往了餐廳。


    因為是客船,所以這裏配備著廚師,不過餐廳有兩個,第一個餐廳是高檔的餐廳,住在上等和中等船艙的乘客大多都會來這裏吃一些食物。


    第二個餐廳比較低檔,隻供應一些麥酒和麵包之類能夠果腹的食物,一些生活拮據住在中等船艙的乘客也會去第二個餐廳就餐。


    第一個餐廳比較安靜,因為食物昂貴,人又少。而第二個餐廳則是比較嘈雜,因為狹小和人多的緣故,往往有四五個不認識的人會擠在一個桌子上就餐。


    林飛沒有選擇去高檔的餐廳,而是進入了這個嘈雜的餐廳。


    雖然才早晨,可是餐廳裏已經熱鬧非凡,許多人已經早早的來到這裏,把這裏當做了城市裏的酒館,一起喝酒賭博來打發時間。


    林飛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點了一杯麥酒和白麵包,坐在他對麵的兩位正是身穿陰影法袍的安德烈和戴著兜帽身穿披風的蒂娜。


    蒂娜之所以要如此打扮是為了遮住她的獸耳和尾巴,半獸人容易遭到歧視,而且蒂娜身上也有傷,加上長相也超過一般女子,所以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才會如此。


    安德烈昨晚就知道了林飛來到了船上,此時見到林飛,臉上不免露出了一絲的笑意。蒂娜則有些驚愕的望著這位麵容粗獷身材魁梧的大漢,無法把他和那位長相清秀的菲林先生聯係在一起。


    安德烈一邊喝酒,一邊小聲道:“菲林,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林飛道:“不過我們暫時還是裝作不認識的比較好,現在還沒有出萊利公國的範圍,下一站是慕林,是萊利公國的城鎮,那個時候恐怕還會有一波檢查。而且我們也不能肯定,這艘船上沒有丹特城的眼線。”


    這種客船,來往三國,大多都會有一些三國之中的情報人員流竄,傳遞一些消息,所以林飛不敢大意。


    “眼線?”安德烈眉頭一皺道:“你不說我還沒覺得,你一說我就覺得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奇怪的事情?”林飛眉頭一皺,難道和昨晚的那個莫名的注視有關?


    安德烈輕輕的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道:“昨天我和蒂娜按照你的要求上了船,當時我留了個心眼,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船上的人,今天早晨,我突然發現這艘船上莫名的多出了三位昨天我沒有見過的人。”


    “你沒有見過的人?”林飛問道:“會不會是你沒有觀察到的人?”


    安德烈立刻否認道:“不可能,昨天的不著痕跡的潛入了船長室,看了船上人的人員名單,名單上的人能夠和我觀察到的人一一對應,可是今天早晨,就在剛才的碰到的那三位卻沒有一絲的印象,我懷疑這三人和你一樣,是昨晚偷偷上船的!”


    “和我一樣?”林飛明白,能夠和自己一樣偷偷上船的,要麽就是有人接應,這種人還好說,大約就是偷渡之類的,可是如果是偷渡,那麽就不應該出現引人注目。要麽就是和自己一樣遊泳過來的。可如果是遊泳過來的話,那麽就有意思了,因為能夠在這麽寒冷的天氣裏在河中遊幾十裏追上這艘客船,要麽就是體力極好的人,要麽就是超凡者。


    “嗯,當然我隻是懷疑,這三位現在就在餐廳裏,分別在你的一點鍾方向,三點鍾方向和六點鍾方向。”


    林飛不著痕跡的望了過去。


    坐在一點鍾方向的是一位衣衫破舊的紅發少年,大約十五六歲,這衣衫雖然破舊,但還有保暖的功效,他的長相十分的清秀,看上去人畜無害,此時正在安靜的吃著麵包。


    坐在三點鍾方向是一位身形佝僂的年輕人,頭上的頭發有些淩亂,嘴巴很大,眼睛突出,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很醜,尤其還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衣服,怎麽看怎麽別扭,不過他卻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大口的喝著麥酒。


    坐在林飛六點鍾方向的是一位中年漢子,胡子拉碴,有著金黃色的短發,臉上有著一個宛如蜈蚣一般的刀疤,他身穿麻布衣服,比較單薄,但是他卻不畏寒冷,此時正環抱雙手,靜靜的坐在桌子上,身上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怎麽樣?他們是超凡者麽?”安德烈好奇的問道。


    林飛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傳音道:“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怎麽可能看一眼就能夠知道他們的身份。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三人不簡單,你們最好要小心,尤其是那個少年。”


    “少年?”蒂娜和安德烈都望向了那個衣衫破舊的少年。


    此時那少年也正好轉過頭來,看到了他們,於是咧了咧嘴,露出了純真的笑容,並且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安德烈沒有理會這個少年,但蒂娜卻是迴了他一個微笑。


    “菲林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這個少年看起來很好啊,不像是壞人。”蒂娜道。


    林飛悄聲道:“希望是我弄錯了。不過我們現在的身份不能暴露,在離開萊利公國之前,最好不要和這些來曆不明的人打交道。”


    蒂娜雖然覺得這個少年不像壞人,但她心中明白自己等人的安全性是放在首位的,於是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一個紅色頭發,身材高挑,身穿樸素衣服的年輕少女走了過來,這少女雖然沒有打扮,但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屬於中上水準,少女一走進餐廳,就來到了那位少年的身邊,責怪道:“利昂,你怎麽不等我。”


    那個少年似乎有些懼怕這個姐姐,見姐姐質問,脖子一縮,小聲道:“姐姐,不是我不想等你,而是我太餓了。”


    “你餓了怎麽不早說?”那個少女不滿的道。


    少年嘿嘿一笑,沒有多做解釋。


    林飛看向了安德烈,安德烈此時有些尷尬的道:“這個女孩之前我見過,叫做安妮。是船上的乘客。不過這利昂在船員的名單上真的沒有。”


    “安妮!”林飛一震,再次看向了那個紅發少女,微微一怔,想起了一些事情。


    見林飛發呆,安德烈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林飛迴過神來,道:“嗯,我想這名叫安妮的女孩大概是隻買了一張票,後來買通了一些水手,把這個少年弄上船的。之前大概是我想錯了。”


    那個名叫安妮的少女買了一塊麵包,坐在弟弟的旁邊安靜的吃了起來,看著弟弟吃完之後意猶未盡的模樣,想了想,把自己的麵包撕了一大塊,遞給了他,寵溺的道:“吃吧!”


    利昂眼睛一亮,有些猶豫的道:“那姐姐你夠不夠吃飽?”


    安妮揉了揉利昂的頭發笑道:“我的飯量小,這些麵包就足夠我吃了。”


    一個身材矮小,長著三角眼的男子一直盯著安妮,事實上整個餐廳裏,雖然有不少女性,但像安妮這樣美麗的少女隻有兩位,其中有一位還有個長相兇悍的家人,有不少人垂涎,但沒有膽子,可安妮不同了,這船上隻有她和她的弟弟,而她的弟弟一看就沒有什麽戰鬥力,所以有不少人都在暗中打安妮的注意。


    這個長相難看的年輕男子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其他人都沒有膽子,這個年輕人膽子很大,於是走上前去,拿了一塊白麵包,坐在了這姐弟的身邊,好心的把白麵包遞了過去。


    “你們餓了吧,我這還有。”


    安妮和利昂沒有看見,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見了,這位名叫福斯的年輕人已經在這麵包上撒上了藥粉。


    安德烈雖然是黑暗生物,但正義感還是很強的,眼見如此就想教訓教訓這個年輕人,可是卻被林飛拉住了。


    “不著急,先看看再說!”


    安德烈隻得強壓住內心的正義感,坐著喝起了酒。


    安妮臉上有些慌張,壓住內心的不安,微笑拒絕道:“這位先生,您的好意我和我弟弟心領了。我們吃完這些正好吃飽。”


    福斯眼睛微眯,這時候他的三位狐朋狗友也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圍了過來。


    福斯上下打量著安妮,目光赤裸裸,停留在安妮的胸部和小腹,笑道:“我看小姐你恐怕根本沒吃飽,你看,你都餓瘦了。”


    安妮強忍著這種視線,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眾人,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林飛的身上,因為林飛的塊頭在整個餐廳裏是最高大健壯的,看上去極有壓迫感。可是林飛似乎沒有感覺到一般,隻顧著低頭喝酒。


    安妮見林飛無視她,她的目光繼續巡視,隻是餐廳裏的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是態度,強壓住驚慌,安妮隻得道:“先生,我和我弟弟的確不餓。”


    說完安妮拉著弟弟利昂就要離開。


    這時福斯卻是站起身來,露出了一絲壞笑,道:“餓不餓讓我這個好心人來摸一摸就知道了。”


    福斯說完就伸出了手,安妮正要躲避,可福斯的三個狐朋狗友的其中兩位架住了她,另外一位抱住了她的弟弟利昂。


    利昂畢竟是少年,而且身形瘦弱,根本不是成年人的對手,被抱住之後根本無法掙紮出來。


    福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就要摸到安妮的胸部,可是在半空之中,他的手僵住了,因為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細細的手腕。


    劇痛傳來,福斯慘叫一聲,驚怒的看向了出手之人。


    剛剛轉過頭,一個巴掌扇了過來,火辣辣的疼痛伴隨著牙齒和鮮血傳遞到了腦海之中,然後腦袋一蒙,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摔倒在地。


    福斯的狐朋狗友看見這位金色短發臉上有刀疤的中年大漢還想動手,卻看見那大漢冰冷的眼神,頓時嚇的一個哆嗦,鬆開了安妮姐弟。


    安妮一得到自由,心中湧現出無限喜悅,看向了這個中年大漢提了裙擺,行了一禮,感激道:“多謝先生。”


    中年大漢沒有理會安妮,轉身離開了。


    那三個狐朋狗友見到眾人鄙夷的眼神,心中羞憤,忍不住對著那中年大漢的背影咆哮道:“你這個家夥,給我等著,我們一定會報複你的。”


    中年大漢連理都沒有理他們,消失在了餐廳的門口。


    “好大的力氣!”林飛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中年漢子的力氣很大,而且出手拿捏的極為細致,火候也是極好,是一位具有豐富經驗的武者,隻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血脈戰士,不過他臉上沒有魔紋,很大的可能隻是一位普通的武者。


    這件事算是一個插曲。


    吃完之後,林飛就離開了餐廳,練習了一些內息,就走到甲板上。


    已經是上午,甲板上看風景的人很多,不過都是一些中下船艙的乘客,熟人們都看著風景聊著天。人群之中,林飛看見了那位身材佝僂的年輕人坐在甲板的一旁閉目養神,因為長相醜陋,也沒有人和他交流,就那麽孤獨的坐在那裏。


    船頭,那位名叫安妮的少女正看著遠方,手持一枚破舊的豎笛在吹奏著,音色雖然有些殘缺,但韻味深遠,似乎有化不開的愁緒。


    深夜,下等船艙之中,福斯臉上有著厚厚的淤青,他握緊了拳頭,想起了早晨發生的事情,越想越氣。


    在丹特城,他們四個本來就是地痞流氓,原本一直在丹特城混日子,可沒想到幾天之前,他們曾經的好兄弟,三年前去了安多利城,在那裏混的還不錯,寫了信過來,讓他們一起過去,打拚基業,於是四人就湊夠了錢財,買了去安多利的船票。


    “那個中年男子的消息打聽到了沒?”福斯冷聲問道。


    “打聽到了,名叫豪斯,是昨夜乘坐小船買通了一名大副上船的,沒有什麽背景,隻是一個普通的武者。”


    “沒有背景就好,一會趁著月色,悄悄的潛入他的房間弄死他。”福斯冷笑道。


    “那對姐弟呢?”


    福斯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那個姐姐很不錯,反正到安多利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就讓她來安慰我們。等我們殺了那位名叫豪斯的,就去找她,我先上,然後你們在上,至於那個弟弟,打個半殘再說。”


    “不弄死他?”


    “你傻啊。弄死她弟弟了,她肯定也會不想活了,到時候你讓我們玩一具屍體麽?隻有她弟弟還活著,她才會有念想,就不會死。”


    “還是大哥想的周到!”


    就在他們議論的時候,四周突兀的傳來了“嗚咽”之聲,這聲音縹緲,忽遠忽近,起先他們也沒有在意,但隨後這“嗚咽”之聲越來越大。


    “大哥,好像有什麽聲音?”其中一人道。


    福斯眉頭一皺道:“是誰?半夜不睡覺在哭泣,不過這聲音好像是從甲板上傳來的,不用管它。”


    幾人正要繼續商議,可是這時候,“嗚咽”之聲停止了,船艙的外壁突然傳來了一種莫名的聲響,就像有人在抓外麵的木頭一般。


    “怎麽迴事?”幾人相視一眼。


    船艙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隻能夠容納一人腦袋。


    這聲音越來越大,讓人覺得莫名的煩躁,福斯本來就很不爽,在聽這個聲音,讓他更加的煩悶,於是道:“巴恩,你看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巴恩點了點頭,打開小窗,把腦袋伸了出去,剛剛伸出去,他的身體一僵就不動了。


    三人都沒有察覺到異樣,許久之後,福斯皺眉道:“巴恩,外麵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沒有反應。


    三人我看看你,你看看他,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其中一人伸手拍了拍巴恩的背,撲通一聲,巴恩倒地。


    三人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吃了一驚,驚恐的大叫起來。


    巴恩早就死了,而且已經沒有了腦袋,隻有血肉模糊的脖子,鮮血還在從脖子之中冒出來。


    三人驚恐的看向了小窗,隻見小窗上,一個腦袋大小的血紅色眼睛正在透過窗戶望著他們,目光冰冷,充滿了殺意。


    這樣的場景讓他們三人都嚇破了膽子,慌忙的打開艙門,朝外麵奔去。


    但剛剛打開艙門,一股陰風吹來,隻見走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著一個身影,這身影見到三人,咧了咧嘴,隻見這人的嘴巴陡然膨脹起來,變得巨大無比,嘴巴之中有著一圈又一圈宛如年輪一般的牙齦,從下顎到上顎,牙齦上長滿了尖銳的利齒,在這些牙齒的中心,有著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怪物!”


    三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然後就沒有了聲息。


    原本在中等艙之中熟睡的林飛感覺到了什麽,豁然起身,一股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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