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紀星燎家迴來後。


    那是一個沉重的夜晚,白梔月做了很久的夢,好像一個晚上都沉浸在其中。夢裏全部都是紀星燎,他深邃幽暗的眼神,一直都在她的夢裏,揮之不去。


    清晨五點。


    白梔月緩緩睜開了眼睛,本來印入她眼簾的應該是那雪白的天花板,可是紀星燎的樣子,卻總是在浮現她的麵前。就算閉上眼睛,她還是能夠看得見。夢裏的畫麵一直揮之不去,仿佛血滴進了水裏,什麽都阻止不了它在水裏散開。


    白梔月背上出了冷汗,一摸全是冰涼濕膩的觸感。


    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房間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依舊是那象牙白的天花板,窗簾沒有拉上,那一層墨綠色絲質的簾布,卷起了巨浪。窗外起了大風,但夢裏的白梔月並不知道。


    白梔月沉重地闔上雙眼,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還以為,睜開眼看到的會是那帶有濃厚布洛克裝飾風格的大廳和牆上那副巨大的照片。照片經過美化處理,有種油畫的質感,裏麵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散發出距離感和淡漠感。


    那是哪裏?那個女人,看起來和自己有些神似。會是在眾多博物館裏看到的大師作品嗎?白梔月知道不是,可是她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那幅畫麵。


    她的記憶,隻限於小時候和現在,中間那部分是因為人生太淡然無味還是自己太不在意,才沒有任何的迴憶?她想不明白,卻隱隱感覺沒有了記憶的感覺。如同在沙畫的投射屏上,抹去了所有的沙礫,那些痕跡了無蹤影,無跡追尋。


    窗外還是蒼白的氣候,有點淡霧。顯然是早晨的時刻,今天和往常不一樣。往日的時候太陽已經從地平線躍起,看來今天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日子。


    這是特屬於夏季早晨的涼爽氣候,是春冬季節不可複製的。白梔月向來不喜歡陰沉的天氣,對人也是如此。此時的天氣,就像一團變了色的棉花籠罩在穹廬之上,看起來既不透氣,也壓抑得不行。


    白梔月從床上坐了起來,背靠在床頭櫃。她的手搭在珍珠白般的被套上沒有動,這個動作一直維持了很久。久到白梔月頸部發麻,她才驚覺自己坐了很長時間。這時的天氣還是霧蒙蒙的,隻比之前亮了一些。


    她現在才想起昨天晚上赴宴的事情。


    她是不樂意去別人家的,可是那個男人就是有一種吸引力,讓她像被磁鐵一般吸引過去。紀星燎麽?他說他叫這個名字,倒是個好名字,人也出其意料的帥氣。


    白梔月是不知道紀星燎也是那個想法,他也認為她的名字和人都很美。


    想起他碰到自己手的那一刻,白梔月的心就開始不安靜了。她原本就像一潭死水,卻被紀星燎的舉動產生了漣漪。她還清楚地記得那種感受,似乎很熟悉,卻又是那麽地遙遠。


    白梔月搖了搖頭,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九點的方向。


    “這麽晚了!早上看不了什麽書了......”白梔月自言自語著。說著,她便掀開被子起了床。


    這又是一個同往常一樣的一天,沒有絲毫新意可言。而白梔月,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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