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鞅算著時辰已到,便向趙氏家兵喊道:“排好陣型,準備給我攻山。”這時趙鞅派往山口的一個斥候跑過來急報:“報,主公,山上有大批人馬衝了下來,而且他們隨身都帶著兵器。”


    “什麽,好大的膽子,他們有多少人?”趙鞅問。


    “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估計足有數千人之多。”


    趙鞅看看自己的家兵隻有六百餘人,要正麵對戰數千人,勝算渺茫。幸好自己這邊有展無恤,如果他肯出手相助,就算對方的人再多一倍,也不足為慮,到時誰勝誰負還不一定。趙鞅又四處尋看,卻沒有發現展無恤的身影,他去哪了呢,這好一會兒了也沒看到他。


    “展先生呢,展先生呢?”趙鞅問道。


    他手下的家兵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趙鞅心道:“這時候展先生不會給我玩失蹤吧。不管了,先應付當前的急事再說吧。”於是趙鞅問道:“我們的弓弩有多少吧?”


    “貳佰貳拾貳把,每把配有二十一支弩箭。”


    “差不多了。現在趁東胡人還沒有達到山腳,立足未穩,貳佰貳拾貳名弓弩手以最快的速度占領通往懸甕山路兩側的高地,待胡人通過時,你們聽我命令,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弩箭射出去,到最後,誰手裏要是還留有一支箭,我軍法處置,聽明白了嗎?”


    “喏!”隨後貳佰貳拾貳名士兵分成兩隊向懸甕山路兩側的高地而去。


    趙鞅又對其他士兵道:“兄弟們,你們隨我到山路路口布陣,堵住東胡人的逃竄路徑。這一戰,消滅了東胡人,晉水以北就真正屬於晉國的了,到時候不但趙氏有賞,我還要向大王為兄弟們請賞。”


    “誓死效忠主公,誓死效忠主公……”趙鞅的家兵齊聲喊道。雖然這些士兵鬥誌高昂,但是作為統帥,趙鞅心裏還是有些沒底:展先生去哪了?


    這時天氣驟變,烏雲密布,飛沙走石,天空就像突然從白天變成了黑夜,能見之物愈來愈模糊。突然一道利閃閃過,趙鞅看到胡人的隊伍已經到達山腳,而他們顯然也看到了趙鞅,再一道利閃,胡人的隊伍開始接近埋伏圈。趙鞅拔出佩劍舉了起來,劍身在昏暗的天色中更顯得寒光逼人,第三道利閃閃過,胡人隊伍的隊頭已經進入埋伏圈,他們的速度在加快,從中趙鞅看見了三個熟悉的身影,他們並沒有被羈押著,趙鞅頓時覺得情況有些不對,第四道利閃又閃過,照的趙鞅的麵容更加清晰,閃電隱沒,突然在黑暗中有兩個綠光向趙鞅撲來,趙鞅下意識的俯身去躲,但已經來之不及,趙鞅大喊一聲:“不要……”一道亮光閃過,他的身體就被一個巨大的毛茸茸的東西撞出十幾丈遠,同時佩劍落地,緊接著就聽到弓弩射擊的聲音,雨點下落之聲,有人受傷慘叫之聲。趙鞅的眼睛閉上又睜開,睜開又閉上,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不要……”隨後就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了,他微弱的聲音淹沒在他布置的弓弩射擊聲之中。


    趙鞅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帳篷之中,歸沙和董安於坐在他的身邊,見趙鞅醒來,他們馬上站起。


    “主公。”


    “鞅。”


    趙鞅掙紮著要做起來,就覺自己全身疼痛,毫無力氣。董安於趕緊攙扶趙鞅,歸沙拿了一個枕頭墊在趙鞅的後背。趙鞅問道:“我這是在哪?”


    董安於道:“在懸甕山下,歸山搭了大帳讓主公休息。”


    “歸山?”


    “就是歸沙的大哥,懸甕山的頭領。”


    趙鞅看向歸沙:“你大哥?”


    歸沙點點頭:“此事說來話長,等你商好些了我再跟你細說,你剛醒,我去給你拿點水,你們先聊。”歸沙轉身出去。


    趙鞅問董安於:“發生了什麽事?”


    董安於道:“主公,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若沒有展先生,董安於恐再也見不到主公了。”


    “又是展先生救了我。”趙鞅默默的道:“展先生現在何處?”


    “展夫人受了傷,展先生正在另外一個大帳相伴,要不要我去叫他?”


    “不用了。”趙鞅擺擺手:“一會兒我過去。展夫人是如何受傷的?”


    董安於道:“當時我與展夫人帶著懸甕山的東胡人下山,快到山腳時,天空烏雲密布,飛沙走石,看不清前方道路。當我們走進一條山穀時,突然兩側射出飛蝗一般的弩箭,一開始最前麵的有幾個人受傷,隨後我們就隻聽見弩箭飛行之聲,身邊不再有弩箭射到。這時候有人點起了火把,就這微弱的火光,我定睛一看,原來展夫人用龍筋斬替我們把弩箭都擋了下來。再後來就聽到展先生喊住手,都是自己人,我也就隨著喊了起來。當弩箭停下來的時候,我看到展先生正在為展夫人包紮左臂上的傷口。他看到我便對我說主公您也受了傷,已經暈倒,讓我趕快來看您,再後來就是歸山搭好帳篷,我才命人把您抬進來。”


    趙鞅聽完說道:“原來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懸甕山東胡人為什麽會隨你們一起下山?”


    董安於便把他與莫無琊上懸甕山如何製服懸甕山東胡人,如何救出歸沙與歸山,範漸如何被擒,他為什麽上懸甕山,範氏和中行氏想聯合東胡人夾擊趙氏的來往經過說了一遍。趙鞅聽後大怒:“好你個範鞅,好你個中行吳,我趙鞅絕不與你們善罷甘休。董安於把那個範漸給我看好了,迴到曲沃我要在主公麵前先告他們一狀,看他們還有什麽話說,主公要是不跟給我趙氏做主,我就起兵攻打他們。”


    董安於道:“主公不可,此事還要三思而行。”


    “說來聽聽。”


    “現在晉國宮室衰微,國君就是一個擺設,權力和土地都在六卿手中,而這六卿中範氏和中行氏的勢力又是最大,兵力最強,就算您將此事告發給國君,他也做不了主。如果範鞅和中行吳來個死不認賬,再告您栽贓陷害,反過來他們兩家打我們一家,當前以我們趙氏的實力,對我不利,而且還有再次被滅族的危險。”


    “難道讓我忍氣吞聲,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對,您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一樣,當前您應該韜光養晦,等我們的實力足夠強了,然後聯合其他家,再滅他們也不遲。當今天下,誰有實力誰才有話語權。”


    趙鞅覺得董安於說的有道理,現在單憑自己的實力是斷然打不過範氏和中行氏的,他憤憤的說道:“好,就聽你的。但是範鞅和中行吳要是犯渾,主動來攻打我趙氏怎麽辦?”


    “當前他們還不敢這麽明目張膽,晉國的法律始禍者死,如果範氏和中行氏無緣無故來攻打我們,其他三家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趙鞅若有所思,說道:“話隨如此,還是要早做準備呀,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手上。”


    董安於點頭不語。


    趙鞅又問:“我是怎麽暈倒的?”


    董安於道:“這個臣下也不太清楚,我想展先生知道吧。”


    “那我就去問問展先生。”


    “主公,您的身體?”


    “不礙事,我就是感覺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給撞了一下,小意思。”


    這時歸沙提著一壺水進來:“我剛打的清泉水,先喝點吧,你一天一夜都沒進米水了,我已經吩咐人做飯了,你若要見展先生也要吃了飯再去呀。”言語之中充滿關切。


    聽歸沙這樣說,趙鞅也真覺得肚中饑餓,說道:“那好吧。”不一會,有人把飯菜送來,趙鞅正要吃,看到歸沙和董安於還站在一旁,於是指指桌上的飯菜說道:“你們來一起吃。”


    “現在已是日暮時分,我們早已經吃過了。你吃吧,我們等著。”歸沙說道。


    趙鞅笑笑,迅速吃了幾口飯,便對歸沙道:“董安於已將你大哥的事告訴我了,他能歸順我趙氏我很高興,上次在北狄我聽說你的全家都被鬼方族所殺,這個大哥又是……”聽趙鞅這麽說,歸沙眼淚先流了下來,隨後她說道:“當時我真以為我的全家都被殺了,直到前些日子我被抓上懸甕山,才知道我大哥原來沒有死,而且還做了懸甕山東胡部的大頭領。由於懸甕山的二頭領與範漸串通,囚禁我大哥,在地牢中他才告訴我,原來鬼方人進攻北狄時,我大哥被一棒打中頭摔進一個山溝,暈死過去,恰巧被雜草蓋住逃過一劫,當他醒來時,發現我們部族的女人全部被擄走,男人全部被殺。當時我大哥就要去追鬼方部救我們,誰知在路上遇到了一支胡人部隊,把我大哥抓住賣到東胡當奴隸。我大哥在東胡當苦力,養馬,有時還要被迫去打仗,就這樣待了三年,然後東胡的幾個大頭領發生內訌,互相攻伐。我大哥所在的那個部落被其他幾個部落攻擊,由於我大哥平時在奴隸中很有威望,於是他就聯合其他部落的奴隸幫助我大哥所在的部落打敗了其他部落,而他自己所在的部落也元氣大傷,那部落頭領自知無力再控製我大哥等人,也為報答我大哥的救主之恩,便給了我大哥等人自由。過了一段時間,我大哥帶著那些奴隸北上去找鬼方族報仇,卻怎麽也找不到,後來聽說鬼方族被來自北海國的雪妖所滅。無奈之下,我大哥又帶著人南下,到達懸甕山時,看到懸甕山山勢險要,易守難攻,又緊挨著晉水,他便占山為王,安頓了下來。再後來,您就應該知道了,晉國六卿都與我大哥來往,有時打,有時拉,隻有你對懸甕山最好,從來沒有打過他們。慢慢的,我大哥就有歸順你的意思,誰知後來範漸從中作梗,他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便把我抓去,威逼利誘我大哥就犯,與你反目。我大哥不同意,就被他們陷害抓進地牢,打算害死,幸好董大哥和展夫人及時趕到,把我和我大哥救了出來。”


    趙鞅聽完,很有感觸,說道:“你大哥在哪?我要見他。”


    “他正在外邊巡視,我去叫他。”歸沙不等趙鞅答應就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歸沙把歸山領進大帳,歸山看到趙鞅馬上躬身行禮,道:“歸山參見主公。”聽歸山這樣說,趙鞅和董安於對視一笑,董安於道:“是歸沙教你這樣說的吧。”歸山馬上囧在那,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說什麽好,突然他一拍胸膛,朗聲說道:“我是一個粗人,不會說什麽,我覺得你趙鞅講義氣,夠磊落,我打算跟你了,你收還是不收,給個痛快話。”


    趙鞅笑道:“歸山兄弟,我們是一家人了,你說是收還是不收?”


    “誰跟你是一家人?”歸山有些轉不過彎兒來,有些雲裏霧裏。


    “主公打算與歸沙成親,你說是不是一家人?”董安於在一旁笑著解釋道。


    歸山再愚鈍也明白過來了,一拍腦門道:“嘿嘿,當然是,當然是。”


    歸沙則站在一旁,雖然她是胡人女子,也羞得滿臉通紅,低垂粉頸,含笑不語,雙手不知放在何處,隻好兩個手指互相把玩。


    “好了,吃完了,隨我去見展先生。”趙鞅道。


    來到展無恤的大帳,雙方互相行禮,趙鞅道:“夫人的傷好些了嗎?”


    “已無大礙。”


    “這次展夫人受傷都是我趙鞅的錯,我真是……我寧可替夫人受這一箭。”


    “當時形勢危急,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幸虧這次受傷之人不多。”展無恤道。


    董安於道:“這次多虧莫姐姐,要不是她及時用龍筋斬擋開弩箭,我等之人就見不到主公了。”


    趙鞅道:“趙鞅再次多謝展夫人了。”他又問董安於:“你怎麽叫展夫人為莫姐姐了?”


    董安於道:“在去懸甕山的路上我已認展夫人為姐姐了,以後不管你們叫什麽,反正我叫莫姐姐。”


    歸沙道:“我已認展先生為展大哥了,那麽我也可以叫展夫人為莫姐姐了。”


    莫無琊道:“當然可以。”


    這時候歸山說道:“是不是我也可以叫展夫人為莫姐姐?”眾人看歸山說話一副認真的樣子,都轟然大笑起來。


    隨後趙鞅又道:“先生,當時放生了什麽事?您為何突然離開了,而後又突然出現?我隻記得被一個毛乎乎的東西撞了一下,然後就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展無恤道:“當時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我發現了鬼方狼王一直在跟蹤我們,我是去尋找它的蹤跡去了,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怕你亂了軍心。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它就隱藏在我們附近,你要進攻懸甕山時,天氣突變,趁著混亂,它突然偷襲你,幸得我及時趕到,一劍將它擊傷,不過鬼方狼王巨大的衝力還是撞到了你。”


    “原來如此,還是那頭狼。”趙鞅道:“不知鬼方狼王受傷後逃往了何處?”


    “中山國方向。”展無恤道。


    “我饒不了它,必將其滅之。”趙鞅語氣狠辣,也不知他說的是鬼方狼王還是中山國,趙鞅又問:“先生行走江湖多年,助熊棄疾打敗了公子罷敵,奪得楚國王位,見多識廣,我有一事想問先生。”


    “何事?”


    “想必先生已經知道,這次懸甕山之行,晉國範氏、中行氏滅我趙氏之心不死,我如何應付才好,請先生教我。”


    “與範氏、中行氏兩家比起來,你趙氏的實力如何?


    “眾所周知,趙氏中遭滅族,幸得程英相救,趙氏一脈才得幸存,傳至趙鞅不過三代而已。在晉國六卿當中,範氏、中行氏實力最強,趙氏最弱。雖知道範氏、中行氏覬覦趙氏久已,但我始終不敢與之一戰。如果他們聯合來攻,我趙氏必遭再次滅族。”


    展無恤思索片刻道:“我周遊列國,曾在蔡城與公子罷敵對戰,又在郢城逗留,還去過晉國都城曲沃,齊國的都城臨淄,我發現凡是大國強國的都城依山傍水,位居顯要之地,城牆無不高大堅固,易守難攻,即使受到侵略也可憑一城之固,堅守待援,取得最後的勝利。”


    “先生是要我建一座大城?”


    “不錯,以現在的局勢,趙氏最弱,而且又無險要之地可守,如果範氏、中行氏真的找到借口攻打你,你拿什麽和對方相持?到時候隻有落得被滅的境地。”


    “先生一席話使趙鞅茅塞頓開,趙氏的土地雖說不少,可是要修一座城的福地卻沒有,不是地勢過於平坦就是無險可守,要不就是距離中原腹地太近,建城太過顯眼,必被其他家族阻撓,不好辦呀。”


    展無恤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最合適之地你已經得到了。”


    “在哪?”趙鞅急切的問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先生是說……在這兒?”董安於說道。


    “對。”展無恤道:“一路走來,我在周邊查看,此地在晉水之陽,懸甕山在其西側,山上多樹木巨石,正可做建城之用,此地又遠離中原,在此建城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你有與他人逐鹿中原之心,以晉水做屏障,以懸甕山做依靠,周圍又是沃野千裏,正是建城的絕佳之地。”


    “對呀!”趙鞅一拍大腿說道:“多謝先生指點迷津,先生可否幫我?”


    “我對你說這些隻是不想你趙氏再次被滅,再次生靈塗炭,建大城隻可守不可攻,其實有一人完全可以勝任。”


    “是誰?”


    “是他。”展無恤手指一人。


    眾人順著展無恤手指看去,異口同聲道:“董安於?”


    “正是他。”展無恤道:“可以看得出,董安於博學多聞,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他敢隻身上懸甕山說明他對趙氏忠心耿耿,讓董安於主持修建大城是最好不過的人選。”


    趙鞅看看董安於,問道:“董安於,你覺得你能行嗎?”


    董安於道:“為了主公和趙氏,董安於必責無旁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倒是不謙虛。”趙鞅有些調皮:“那麽這座城叫什麽名字好呢?”


    展無恤笑而不語,看著趙鞅,意思好像在說:名字也不會讓別人給取吧。趙鞅又看看董安於,董安於要趙鞅自己想。趙鞅扭頭看到了歸山,便道:“歸山大哥,你說這座城叫什麽名字好?”


    歸山性子直,一看趙鞅問他,張口說道:“這還用想嗎,現成的,這座城就在懸甕山腳下,就叫懸甕城好了。”眾人一聽,都強忍笑聲,歸沙道:“大哥不要胡說,還是讓公子取吧。”


    歸山道:“又不是我非要說,是公子問我我才說的。”


    這時莫無琊道:“其實剛才無恤已經將名字說了出來。”


    趙鞅恍然大悟,說道:“晉水之陽?好、好這座城就叫晉陽。”展無恤聽了含笑點頭。


    翌日,展無恤和莫無琊辭別眾人南去,而趙鞅幾次挽留,要請展無恤到曲沃趙家一行。都被展無恤婉言拒絕,說有要事要辦,不得已,眾人才送展無恤夫婦度過晉水才迴來。


    董安於問趙鞅:“主公,要迴曲沃嗎?”


    趙鞅道:“你留在此地修建晉陽城,歸山做你的助手,有什麽困難盡管跟我說,我現在要去中山國一趟。”


    “主公這個時候去中山國難道是想……”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這次去是要抓鬼方狼王,報它撞我之仇,順便撈點好處助你修建晉陽。”


    “範漸怎麽處理?”


    “趙鞅思索片刻道:“這件事不能讓範鞅和中行吳知道,展無恤說的對,我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不能招惹他們。”


    董安於道:“我知道怎麽辦了。”


    幾天之後,一具屍體出現在荒穀之中,據說是被強盜所殺,身上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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