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的差不多了,鄭飛接了個電話,提前離席。


    時濟趁勢提出,順路送她迴家。


    蘇鯉應了,她向來不拒絕免費的司機,兩人站在門口,等門童將車開來。


    天已經黑了,夜裏的涼風一吹,蘇鯉冷不丁打了寒顫。


    時濟眼疾手快,麻利地褪下外套罩在蘇鯉身上,他比她高了足足一個頭,板正的西裝外套硬生生被她穿出了休閑感。


    “謝謝。”蘇鯉白嫩的指尖捏住兩側領子,以防脫落。


    肩頭的溫度讓蘇鯉不禁有些雀躍,她仰了仰腦袋,偷看他的側顏,明明昨兒個還是自己的老公,想膩歪就一頭撲進懷裏,如今卻必須保持距離,心髒撲通撲通,眼神猶如一條熾熱的射線,穿進他的皮膚,打開熱量的源泉,她幾乎能聞到那股久違的熟悉的溫熱氣息。


    末了,她收迴視線,長籲短歎。


    “上車。”時濟招唿她。


    她甩了下袖子,習慣性往副駕駛上坐。


    “這是給你的迴禮。”,時濟將下午買的包放在她腿上,“把安全帶係上吧。”


    蘇鯉摸著新鮮的包裝盒發愣,這少女感的粉,令她恍惚,難道這就是心想事成?


    “要我幫你嗎?”時濟見她不動,伸長手臂拉迴安全帶,幫她結結實實的扣上。


    她舔了舔嘴角,目光在他和包之間來迴切換。


    車子穩健前進,他狀似漫不經心,“喜歡嗎?”


    蘇鯉抿唇,掀開盒子的頂部,揭下上層白布,“喜歡。”


    “喜歡就好。”


    “嗯,謝謝。”蘇鯉興高采烈。


    時濟的車子在麵館停下,“你住這附近嗎?”


    “嗯,員工宿舍,那幢樓後麵就是。”蘇鯉指了指馬路對麵。


    “那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宿舍都是女生,不方便。”


    “我幫你把東西拿上去就走。”


    “這點東西我自己可以......”


    時濟沒等她把話說完,便手持鑰匙,往車屁股去,蘇鯉跟著他的步伐,在後備箱打開的那一瞬間,停止所有的動作和表情,“你——”


    滿滿一後備箱的x牌購物袋。


    時某人單手扶車,沉聲道:“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索性都買下來了。”


    蘇鯉雙手抱頭,這輩子就沒這麽無語過。


    她不可思議的瞧著這位傻大款,理智道:“退了吧,不值當。”


    時濟以為她是擔心價格,寬慰道:“收下吧,不值什麽錢。”


    “確實不值什麽錢,如果我預感沒錯的話,你應該是把他們家的過時的存貨全掃了。”,蘇鯉意味深長,“除了季度主打的款,x牌保值的經典款絕不可能放在櫃台,所以真相隻有一個。”


    蘇鯉衝他微微一笑,“你中獎了。”


    烏鴉過頂,聲聲誅心。


    時濟薄唇抿成一條線,目光凝重。


    “這些我暫且也帶不迴去,你拿走吧,下次別這麽莽撞了。”,蘇鯉小手在他的肩頭拍了拍,脫下帶有餘溫的外套吃力的套在他身上,“別感冒,迴家吧。”


    她轉身,大步流星,頭也不迴。


    良久,他對著她移動的背影喃喃道:“無情。”


    他放下抵著後備箱的胳膊,視線逐漸模糊,前方的背影似乎在和什麽東西重合。


    “無情......”他喃喃自語,同一情境下,他好像說過相同的話,但是在哪裏呢,他記不起來。


    時濟五官緊皺,拇指與中指卡上太陽穴揉了兩把,“唉,算了。”


    蘇鯉穿過幽暗的巷子,拐了個彎,點亮手機燈往樓道裏進,運動鞋踩在平展的水泥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盡管住了月餘,此刻還是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樓道裏的聲控燈早就壞了八百年,她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摸鑰匙。


    門打開,黑黢黢的一片,因為老板隻管房租,不管水電,公共空間大部分時間都是閉燈的。


    她順手開燈,換了鞋,往廚房把電熱水壺插上,然後推開房門,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拿著睡衣往浴室走。


    以往她都是舒舒服服的在浴缸喝點小酒,享受熱水帶來的舒筋解乏,現如今浴室窄小,沒什麽活動空間,更別提舒適得宜的大浴缸了。


    她快速洗完出來,小安坐在客廳唯一一張桌子前,抬著下巴,眼神哀怨,“又洗澡啊?”


    “嗯。”蘇鯉頂著浴帽拿了吹風機往裏走。


    嗚嗚的熱風在發絲間穿梭,小安斜著身子往洗手間喊:“你這樣天天洗,成本很高的。”


    蘇鯉背對著她,聽的不是太清楚。


    “水電費我們平攤,你這樣多少有點不公平。”


    蘇鯉關了吹風機,走出來,“水電費我承擔三分之二,你看可以嗎?”


    “行。”,小安利落的起身,心滿意足,“沒什麽我先去睡了。”


    “嗯,晚安。”


    蘇鯉簡單做了個護膚,端著茶杯往臥室去。


    這張床是她一整天疲憊下唯一的安慰,她抱著被子嗅著上麵自己的氣息,打開手機上網投遞簡曆,失蹤人口迴歸,她要在d先生迴來之前,自力更生。


    時宅。


    周泫趴在餐桌上,雙手交叉抵住額頭,眼淚啪嗒啪嗒往桌麵上滴。


    她花四五個小時等他迴來吃飯,結果他進門,扔下一句輕飄飄的“吃過了”,便毫不猶豫的進了書房。


    這麽久過去了,她還是得不到他的關懷,她的苦心她的討好,他統統視而不見。


    “夫人,別難過了,菜熱好了,您先吃點東西吧。”小清也陪著她,腿都站麻了。


    周泫擦掉眼淚,露出粉紅的眼斂和濕潤的睫毛,她掃一眼因反複加熱而萎靡不振的菜色,頓時沒了胃口,“倒了吧。”


    身上沒了力氣,周泫整個人蔫蔫的,迴了房也是魂不守舍。


    雖然她上位不光彩,但真心卻也百分百的付出了,這一年,她被時忠勒令禁足,不允許出現在任何公開場合,為的是時家的顏麵。


    她每天的日程變成了相夫,本以為除掉蘇鯉,很快便能俘獲時濟的心,她錯了,自打時濟迴來,兩人就是分房獨居,他工作繁忙,不常迴家,偶爾迴來也聊不上幾句。


    周泫如一株枯木,倚在梳妝台旁,鏡中的她平添幾分憂鬱,眼下的淤青和布滿血絲的眼球都在抗議著什麽。


    她突然想起了麵館的打工妹,那會是蘇鯉嗎?


    相比於周泫的鬱鬱寡歡,時濟處理情緒的能力顯然要強上許多,他簽署完最後一封文件,便往地下車庫走去。


    他送禮物前,想過她會震驚,欣喜,感激,亦或是拒絕,就是沒料到她會如此的理智的分析。


    看著打道迴府的禮物不免鬱悶,他一股腦提了起來,既然用不上,便扔儲藏室吧。


    小清的房間剛好挨著儲藏室,他路過房門,恰巧撞上,“先生,您提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這些用不上,我想放儲藏室。”


    “哦,那我來吧,儲藏室灰大。”,小清拎過部分包,沉甸甸的,“不過這些看起來像是新買的,扔在儲藏室還挺可惜的。”


    “你喜歡?”


    “啊?”


    “你喜歡就拿去用吧,本來是送人的,現在不必了。”


    時濟將東西放下,走反方向迴了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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