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聽懂了。”他為菲格利被拒之門外而感到遺憾,“這麽說,實際上瑪麗安見到的並非是靈魂?”


    “極有可能是這樣,靈魂本身就很抽象,以現階段的科學技術仍不能判斷其存在與否。她平常所‘看到’的輪廓色,與人體輝光極其相似,而且她對這種微光十分敏感,可以將它作為判斷人體形態外觀的基準之一。”


    “哦哦原來是這樣。”


    “這在我們科研人員看來也是非常的不可思議,人一旦麵對生存的最高難題時,就可能引發出無限的潛力。”


    聽到這句話,林托馬上迴憶起某個班不善運動的小胖,據說他每次上體育課跑步都跑不過同學,而且還落在隊伍最後麵。可一到學期末的體育考試,小胖總是超常發揮,跑在全班隊伍的中下遊位置,全身的脂肪都在顫動,最後好歹是合格了。


    那誇張的跑步姿勢勢不可擋,其他班級的同學都說他往運動鞋裏塞了彈簧,臨時抱佛腳,語氣裏不乏冷嘲熱諷,不過他班裏的同學卻從不說三道四。


    直到後來林托才知道,為了在體育考試中合格,小胖幾乎是用跑的方式上下學……


    他戴著透視鏡看個不停,沒想到這玩意兒真能穿牆,居然看得到牆壁後麵的發光體,冷光偏暗灰色,其他不發冷光的物質則有幾分透明。


    眼睛突然刺痛起來,林托連忙摘下透視鏡。


    “調整焦距會刺激到視網膜,慢慢習慣就好了。”


    “哦,我明白,它在現實當中真的有實際效用麽?”


    “暫時還沒有,目前它還隻是一個試驗品,存在不少缺陷,比如續航能力太差和產生副作用等等。”


    “哈?什麽副作用嘞?”


    林音暗暗發笑:“你剛才戴過應該已經感覺到了吧?輕者眼睛會有刺痛感,重一點就會頭痛發暈。”


    林托聞言,慌忙用兩隻手托住腦袋,身體靠著後邊的解析台上,雙眼緊緊閉著。


    “天哪?呃,怎麽會……”


    見他這樣,林音突然笑出聲:“嗬,別裝啦,你才戴了一兩分鍾,最多有點刺痛感,不至於頭痛得這麽厲害。”


    “救,救命啊,痛死我了。”


    林托確實沒開玩笑,那種疼痛感就像泛濫的河水一樣擋也擋不住,實在要命得很。林音一看也鎮定不下來,拉上他一路跑出了實驗樓。


    很不巧,她們剛出了學校就遇上了紅綠燈,林音扭過頭,見他的表情終於有些緩和。


    “喂喂,你不要嚇我啊。”


    “不用去,去醫院。”


    這話令她非常糾結到底要不要去醫院了,因為這時候去醫院需要掛號,還要排隊,她才不想那麽麻煩呢。


    “我有藥……”


    林音沒聽清,問:“你有藥?”


    林托的頭靠在她的身上,但雙手不曾放開。醫學上的東西她不是很懂,連什麽是中藥西藥都傻傻分不清,不過有病吃藥總是沒錯的吧?


    說時遲那時快,在後麵的大貨車還沒開動時,林音的輕便型電動車就已經溜了一個大彎。


    她知道林托的家在哪,在他失蹤時她還去過一次,他母親的主婦形象給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但是這一次,林音居然還有點慶幸家裏沒人。聽說他與鄰家姐姐很熟,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敲響了隔壁的門。


    來開門的果然是一位初中生模樣的女生,眉清目秀。對方不加掩飾地上下打量自己,林音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啊哈哈,我是林托的一位朋友的朋友,他的朋友把他忘在我那裏了,所以我就送,送他迴來了。”


    “哦,謝了。”蘇沐雨抬手拉過糊裏糊塗的林托,沒好氣地看著她,“你可以走了。”


    門無聲地關上了,林音一個人僵在了那裏。


    什麽怪人啊這是?


    客廳裏,蘇沐雨剛一放開手,林托立刻像一隻提線木偶一樣倒在地板上,冷冰冰的溫度傳遍全身。


    “哎?”她嚇得差點跳開了。


    “蘇姐,我痛。”他的聲音猶如青絲。


    “哪裏痛吖?”


    “哪裏都痛。”


    蘇沐雨跪下來,用手背摸摸他的額頭,體溫居然達到可以在冬天洗一輪熱水澡的程度,難怪他連站都站不穩。


    上一次是眼鏡小哥哥,這一次是白衣大姐姐,林托他到底交了什麽豬朋狗友啊,一個個都不靠譜,一有什麽病痛就扔給她。


    蘇沐雨將他放到沙發上,敷上濕毛巾,然後喂他吃了幾片感冒藥。剛要離開,林托卻突然攥緊了她的手。


    好嘛,該到說遺言的時候了,或者說幾句抱怨的話?


    林托的嘴半張著,卻什麽也沒說。她湊到嘴邊,才聽到有一個字漏出來:“水,水……”


    原來是想喝水,蘇沐雨起身去拿水時,隻聽他又弱弱補充道:“加點蜂蜜……”


    她一邊思考著怎麽會突然想要吃蜂蜜,一邊打開櫥櫃的疊門,不對啊?她家裏根本就沒有蜂蜜,隻有咖啡和果茶,還是純天然,不加任何添加劑的那種。


    肯定是他在外麵認識的那些朋友,說話又好聽,像吃了蜜糖似的,還騙他吃了蜂蜜。


    之前蘇沐雨在電視上看過《人與自然》的節目,其中就有一期講的是養蜂人的故事。


    最讓她印象深刻的無非是那人掰下蜂巢的一角就放進嘴裏,天哪!那怎麽能吃啊,裏麵可能留著活的白色幼蟲,還有無數工蜂踩過的腳印。


    直到如今,腦海裏的那種讓人惡心嘔吐的畫麵仍然揮之不去,她對琥珀色的流質蜂蜜產生了可怕的陰影,就算是與之相似的止咳液也不行。


    因此,她無法製成蜂蜜水之藥,甚至連許多年前關於它的味道也忘了。再看看躺在沙發上的林托,陶醉的臉貼在枕套上,濕巾掉了下來,他似乎又懷念起躺在地板上的感覺。


    這樣看來,腦子應該快被燒壞了吧?至少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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