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叢林是島上最大的生態係統,地形較為複雜,罕有人煙,且危機四伏。阿蘭布以前有跟猛獸較量過的經曆,但是像這樣去人家的地盤撒野卻還是第一次。


    “小心腳下。”楊清南有過長時間跋山涉水的豐富經驗,作為一名探險者,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態。他知道,如果自己貿然發出不和諧的雜音,就極有可能會引來野生動物的圍觀。


    阿蘭布跟隨著他的腳步,在潮濕的泥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腳印,他問:“迷路了要怎麽做?”


    楊清南心說有我在還怕迷路?他低頭看看,想想還真是,這條路不是剛剛才走過嘛?他馬上鎮定下來說:“別慌。”


    楊清南馬上拿起雙筒望眼鏡觀察周圍的地形,發現他們被困在一個迴字形的凹地裏,原來之前一直在打轉。既然知道了就好辦了,楊清南很快指出了一條出去的路。


    但是出去之後又有一個嚴重的問題跳出來,他們沒有明確的目的地,當然也不知那名旅客消失到哪去了。


    “完了,我們根本在大海撈針。”他抓著頭皮說。


    “不對,前麵有間小屋!”


    楊清南朝著他的視線一看,果不其然,眼中的木屋與周圍的樹木同色,所以不易分辨。它們倚靠著一棵老榕樹形成一個規整的圓,木條用結實的登山繩捆在一起,再掛上暗色的破粗布。


    地麵還殘留著些許竹篙,可以將它插入地下,與木條等固定住,就能夠起到支柱的作用。


    楊清南看了看,一共有六間木房,每個房間都是相通的,這意味著應該有六個人住在這。他們利用粗壯的榕樹以及氣根搭建房屋,將這裏作為根據地,在屋外生火,在屋內睡覺,可是,他們究竟是什麽人呢?


    “這些人是來狩獵的。”幾支長管獵槍被阿蘭布從屋裏扔了出來,他的肩上還扛著一卷鬆散的狼皮。


    這就解釋得通了,獸皮可以賣到鎮上獲取利潤,優質的獸皮能賣到三千以上。這些獵人是老手,但是他們離開的時候卻不把皮囊帶走,這又是為什麽呢?獵刀水壺等必備品都還留在這,難不成他們還沒走?


    “別發呆了,快來看看這層樹皮。”


    當楊清南趕到時,就見到阿蘭布正用力戳著一塊發黑的樹皮,上麵紮進了幾個圖釘。想要硬掰下來是不可能的,唯有把這層樹皮刮爛,裏麵好像藏了什麽東西。


    楊清南找準機會把它抽了出來,居然有人往樹皮裏藏了一個小本本,它不是那種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小本子,而隻是一個用來寫日記的單行本。


    薄薄的本子裏記錄著如下內容:


    某年某月某日,我和我四位朋友登上了南洋的一座島嶼,他們是幹狩獵那一塊的,不過我不是,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攝影者,對狩獵絲毫不感興趣。


    聽他們說,在這小島上生活著奇珍異獸,可能也會存在至今從未發現的新物種,如果他們目擊到了,並把它拍下來,那絕對是生物學史上的一個重要大發現。


    這個理由假得離譜,我沒見過他們有帶過相機,相對的,他們隻帶了冷冷冰冰的槍和捕獸籠,證明那些話絕對是屁話。


    第一天,溫和傑興衝衝地出去了,天快黑了也不見他們迴來。我有些擔心,閣生打過電話了,說他們很快就會迴來。果然,六點剛過,兩人就迴來了,而且他們還帶了一隻鹿迴來,隻可惜溫不小心從陡坡上摔下去,摔傷了一條腿。鹿肉很好吃,鹿皮太次了,值不了多少錢。


    第二天,我們一早起來發現傑不見了,閣生和海耀出去找他,結果卻帶迴來了一個壞消息。傑死了,是被森林裏的狼群咬死的。我很悲痛,傑以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肯定是山上的守護神奪取他的生命的,這種血腥的職業會讓人背上厄運。


    第三天,溫的傷好了,他和海耀出去獵殺狼群,他們說要為傑哥報仇,我勸他們不要去,他們硬是不聽。結果到晚上,隻有海耀急匆匆地跑迴來,他說溫被一條毒蛇咬了,走幾步路就不行了。我們三個人都很慌,相信這片森林邪乎得很,不宜久留。


    第四天,昨晚我們就商量好了,今天得馬上離開森林。可是我們早上起來卻吃驚地發現,海耀他被吊到樹上了,身上貼著一張紙條,隻有觸目驚心的四個字:誰走誰死。我們猜,可能是他想扔下我們跑掉才招致禍患的。我們怕極了,一整天都不敢出去,晚上更是徹夜難眠。


    第五天,今天是一個噩夢。我醒來時,就發現閣生不見了,他不在屋子裏,也不在外麵,但是他的東西沒帶走啊。我應該想到,他已經遭遇不測,最後就隻剩下我了,它會在什麽時候來取走我的性命呢?


    第六天,我很欣幸自己的手指還能動,然而我居然想到了自殺,反正到最後還不是一個死麽?


    第七天,它終於來找我了,我好高興。


    看到後麵已經沒有了,單行本隻有寥寥幾頁。這是一個悲劇,就算沒有法律約束他們,他們也難逃一死。楊清南露出不知是喜還是悲的表情,他認為是一種神奇的動物殺死了他們。


    “如果這人寫的都是真的話,我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存在。兇手隻可能是人,也許是他們內部的人,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這位寫日記的人!”其實阿蘭布也不確定,他隻是有這樣的直覺。


    “這人稱自己是攝影的,卻不帶攝影機。算啦,他最後不是抑鬱自殺了嗎?”


    “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個人沒死啊。”


    “怎麽會?他肯定死了,因為最後一句話不是說得很清楚嗎?”楊清南說完,又開始質疑自己的話,對啊,如果他自殺了,那屍體去哪了?


    為了讓他相信,阿蘭布慢慢說出自己的理由:“第一,這位兇手的習慣是每天殺害一個人,可是到了第六天那人還在。第二,假設他自殺了,怎麽自殺的?按照他的習性,應該會在日記裏說清楚。第三,心理分析,這個人怕死,幾個人之中就隻有他沒離開過營地。”


    “呃,你這分析得也太透徹了吧?”楊清南倍感驚訝。


    “沒什麽,這是和警察經常打交道的好處之一。”


    “那我們也走吧,我怕那個殺人鬼還在附近。”


    阿蘭布拍著胸脯保證:“別慌,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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