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位小夥紙等一等......”楊清南眯眼迴頭一看,隻見一名衣著得體的中年男人正對著他擺著手呢,“我與小女趕不上船,您能否載我們一程呢?”


    “您很急麽?”楊清南反口一問。


    “很急。”男人依舊微笑著。


    “真的急?”


    “真的很急。”女孩眼巴巴地看著父親,看樣子她好像更急。


    “噢,上來吧。”他知趣地挪到一旁,實則心中的那股馳騁大海的愉悅感瞬間沒了。


    中年男人先讓自己的女兒上了船,楊清南明顯顫抖了一下,因為小船突然的顛簸又激起他嘔吐的欲望。


    隨後,辣個男人抱著一行李箱登上了船,這一次沒有前一次劇烈,但是楊清南還是沒忍住。他扭過身直接往海裏幹嘔,卻吐不出什麽東西,隻是胃漲得很厲害。


    男人見他不舒服,從自己上了船之後就這樣,怪心疼的,於是就打開行李箱拿出藥瓶,抹了些藥酒在他的鼻子下。


    其他的小船已經走遠了,男人抄起船槳,望向遠處的紅色警示燈劃去。四周的環境很暗,照明設備也很差,僅有一圈內置的小彩燈,照亮觸手可及的每個地方。


    高低起伏的黑色波浪如同野獸的深淵巨口,貪婪地吞噬著逃生者的恐懼。


    楊清南的嘔吐感有所減緩,那盞導航燈忽明忽暗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看不到了。實際上,隻憑現在這個速度到達岸邊幾乎是做白日夢,或者說等太陽升起時才可能靠岸了。


    期間他們也有過交談,中年男子說自己叫默爾克,本來是想出國做做生意的,卻趕巧遇上了船難,他身後縮著腦袋睡覺的女孩是林璐璐。楊清南問她真的是你女兒麽,怎麽不跟你一個姓。默爾克抽抽鼻子說由於一些原因,女兒跟她媽的姓,其實這也沒什麽要緊的,最重要的是好聽易懂。


    然後他就問楊清南為什麽會離家出走,是不是家裏人對你不好之類的。男人看起來挺和善的,楊清南覺得自己沒什麽好隱瞞的,更何況他們已經同屬一條船上的“難民”了。


    “正相反,我家家大業大,我爸擁有一家知名的藥業公司。”其實他也很難相信,自己居然是一個富二代,“唉,隻怪我自己太有才,事業順風順水,因此得罪了一些人。”


    “哦?原來如此,嫉妒、怨恨、報複都是很難規避的。”默爾克昂起頭迴想當年,眼中似有星光閃爍,“曾幾何時,我也曾被人下毒,毆打,衝撞過啊,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叔叔也不容易啊。”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人哪,首先要自己承認自己,才能讓別人承認自己。”心中仿佛有種心碎的聲音,默爾克放下了。


    楊清南起身接下他手中的槳,用盡全力向前劃去。導航燈終於看不到了,光明,總會有的,即使現在仍然黑暗一片。


    晨曦照亮了海灘上的每一粒沙子,當海浪湧上來時,軟腳紅蟹便躲進自己製造好的洞穴裏,等海浪退去後,它就快速爬出來覓食。但這一次,它碰上了一個麻煩的龐然大物,在驚慌失措中,它胡亂揮動了幾下鉗子,不小心戳出了一個洞。


    強大的氣流噴到臉上,嚇得它鑽迴洞裏逃之夭夭。


    身下的土地堅實無比,楊清南坐起身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睡是睡飽了,可肚子卻餓得咕咕叫。


    他看看旁邊,發現這裏並不是自己期待的繁榮大陸,而是一座陌生的小島。茂密的樹林旁邊坐落著幾顆大岩石拚成的山體,偶有幾隻紅喉鳥蹲在枝頭瞎叫。


    真是一幅生意盎然的景象,就是不知道有沒留下人文痕跡。


    林璐璐早已經醒了,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珠不停地四處張望,經曆了海浪的滋擾和海風的侵襲之後,這位小姑涼的內心變得十分平靜。


    睡成豬樣的默爾克也醒了,當然,是被楊清南故意拍醒的。他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昨晚最後是誰掌舵的?”他問。


    楊清南弱弱地舉起手,冷笑一聲,自己不可能讓小姑涼一個人劃槳的吧?那不是找死嗎?


    三人很快意識到自己遭遇到的處境,他們無意中偏離了航線,然後被海浪衝到這座小島上。幹癟的橡皮艇似乎沒有了生命力,他們不能再次出航,也沒有人會來搭救他們。


    茫茫大海既無情又冷酷,任何再次來往的船隻都是浮雲。但沒死確實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楊清南口幹舌燥,而且昨晚並沒吃什麽東西,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半個死人。饑腸轆轆的胃催促他趕快起來找食,此時的楊清南已經失去了主動權。


    所幸島上物資豐富,他在樹底下撿了幾根幹柴,然後又在潮濕的石頭底下抓到了一隻納涼的蜥蜴,幾乎不費什麽吹灰之力。不久,沙地中央升起了小火,還好楊清南自己帶了打火機,不然就要像原始人那樣鑽木取火了。


    砍去它的頭,擠出內髒,再用一根樹杈穿腸過肚,準備工作就算完成了。等炙熱的火苗將黑褐色的外皮烤成焦黑色,誘人的烤肉香味慢慢散發出來。


    隻可惜區區一隻小小的蜥蜴是填不飽肚子的,楊清南又把目光投向在艇中靜坐的父女二人。隻見他們各端著一個葉綠色的速食罐頭,正滋滋有味地享用著裏邊的流質食物。


    這一幕讓楊清南看得心裏發酸,就好像自己被城市人隔絕了似的,可是又不好意思問人家要。


    咬掉樹杈上僅剩的肉後,楊清南便選了一塊陰涼之地坐下來,嘴裏叼著一根小樹枝好似快睡著了。


    當氣溫漸漸迴升,溫熱的沙子變得滾燙,默爾克與其女走到樹下,和楊清南挨著坐在一起。楊清南假裝睡著了,但還沒獲得滿足的肚子仍在抗議。


    默爾克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一塊公司三明治,遞到他的麵前。楊清南張開一條眼縫,並沒有伸手去接,可能真的不喜歡吃這種食物。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默爾克說:“拿著吧,一個大男人隻吃那麽一點點,等下哪有力氣幹活?”


    “幹活?幹什麽活?”楊清南心動了,他接下默爾克的三明治,並撕掉包裝袋。


    “這座島......雖然這座島在我們的航線之外,但它離大陸是相當近的,而且島上也似乎適合人居住,說不定能找到人家離開這裏。”


    楊清南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頓時明白了“幹活”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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