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衫罩住腦袋,陳媛媛一懵,待她接觸到衣裳,柔順舒服的質感令她驚歎。


    這麽隨手一件外衫,怕是都要上百兩銀子吧?


    嘖嘖嘖,若是放在以前,她也能這麽豪!


    然,現在她也隻能看看。


    少女麵上沒有太多情緒,沒有豔羨、也沒有卑微,而是安安靜靜添著柴火,一邊烤肉一邊烘衣衫。


    陳媛媛坐在篝火前,少女恬靜的小臉被烘的微微泛紅。


    兩人各自坐在一旁,一旁的木架上烘烤著他的衣衫,氣氛融洽寧靜,明明不曾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皇甫少華左右手各自烤著一條魚兒,冷峻的麵龐,變得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內心仿似有什麽在融化。


    寒冷的冬日,因為暖橙色的篝火,變得溫暖。


    瞧著陳媛媛熟稔將調料揮灑而開,肉香逐漸飄散而開,烤肉上冒著熱騰騰的熱氣,撒上調料更是飄香四溢,連帶心情都好起來。


    山間野獸繁多,兩人也怕香氣將蛇蟲蟻獸招惹來,準備開吃。


    隻見跟前的女子欣喜啃著野味,手裏也不閑著,正用木棍扒著土堆,熱辣辣滾燙的泥土被撥開,霎時露出幾個小巧玲瓏的鳥蛋。


    陳媛媛雙眸冒光,小手已是情不自禁朝鳥蛋伸去。


    還未碰到鳥蛋,已被樹枝打了下手背,雖然不是很疼,但是霎時也讓她變了臉色。


    她扭頭怒目而視,小臉因為氣憤染上一抹紅暈:“你打我作甚?”


    “燙!”


    “那你可以出言提醒,為什麽要動手動腳?”


    “隻動了手。”


    “……皇甫少華,你欺人太甚!”


    少女鼓著腮幫,微眯著眸子,睨了眼皇甫少華,忽然裝作有意無意,用樹枝將土堆裏的鳥蛋一個個撥向自己這邊。


    奈何撥到一半,某人手中的樹枝已是化作利劍,將她手中的樹枝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兩人大眼瞪小眼,倏地眼眸變得犀利,各自手執樹枝,肆虐爭奪!


    ……


    不到片刻,鬧騰的兩人,已是將食物盡數瓜分!


    野鳥並不算大,再加上還有一條烤魚也夠填飽肚子,完全能夠大快朵頤,更何況還在火堆下埋了近十個鳥蛋。


    陳媛媛更是意猶未盡砸了砸嘴。


    皇甫少華也不知是肚子餓,還是燒烤真當好吃,隻覺胃口大開,甚至覺得是有生以來最暢快的一頓。


    他從未有過此等經曆,忽然心生向往,像個俠客一般浪跡天涯自由暢快。


    少女正巧笑滅著火,裙擺搖曳,像是山間舞動的精靈。


    午後的陽光,在她身上渡上一層光暈。


    她就像一道五彩霞光,忽然強勢令人無法抗拒,猛然照進漫是迷蒙灰霧的世界裏,如此耀眼……


    兩人收拾一陣,已是準備下山。


    正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後腳跟疼痛不已,陳媛媛身形不由慢了不少。


    皇甫少華本想將她背起,可是思慮了番,終究是跟在其身旁,緩緩下山。


    下山後。


    陳媛媛又是迴去跟陳家大姑辭別,因為作坊一事已和工匠商量妥當,年後她再來查看一趟便可以開工。


    本來行囊也不多,背起化妝箱已是往村口走去。


    陳美真尋問一番,陳媛媛也沒多說,就說遇見城裏的朋友搭乘馬車一道迴去。


    陳美真一路將人送至村口,又是好生叮囑一番馬夫,隻不過一直不見馬車上有人下來,心裏嘀咕一番。


    直到見大侄女上了馬車,她才離去。


    陳媛媛上了馬車,才感覺裏頭溫暖如春。


    她細細一瞧,才發現寬敞的馬車內放了鋪了不少保暖所用的鵝卵石,才致使大冬日裏溫暖如春。


    她又是抬眸一掃跟前筆直端坐的男人,後者早已換上一身新衣裳,不愧是以絲織品發家的皇甫家,身上的衣裳不管是質感還是樣式都極是好看。


    她不禁深深感歎:真當是有錢人!


    遲早有一天,她也會掙很多很多銀子!


    ***


    日落之時,馬車才臨近帝京城。


    一路上陳媛媛便翹著二郎腿靠著車窗旁,一邊給皇甫少華講著話本,一邊昏昏欲睡也不知自己在講些什麽。


    也不知道是馬車內暖洋洋太舒服,還是一直都有午睡的習慣,馬車晃悠晃悠竟睡了過去。


    皇甫少華特地讓馬夫駕的平穩些,以免顛簸。


    他瞧著睡熟的少女,緩緩靠近,褪去身上外衫蓋在後者身上。


    少女安靜的睡顏,宛如孩童,完全不似醒來時那般跳脫。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他略是好奇,眼前的女子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他就這般安靜的看著她,直至後者醒來,才若無其事收迴目光。


    陳媛媛茫然一掃四周,看了眼車外的景色,才驚覺差不多到城門,頓時歸家似箭。


    眼見就要到城門,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陳媛媛納悶一掃皇甫少華:“怎麽不走了?”


    “你下車。”


    “……”


    城內可是有娘親的眼線,若是見著他的馬車上有人,必定會給陳媛媛添麻煩。


    他身不由己,有所顧忌,而且他也不清楚自己對待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何種心情、何種情愫?


    瞧著冷血無情離去的馬車,被北風吹的瑟瑟發抖的陳媛媛,渾身一顫。


    她在心裏頭狠狠咒罵幾句小氣鬼,竟然半路讓一個淑女下車,著實無禮!


    不過好歹也蹭了大半路的車,還減了一個話本,也算大有收獲!


    等她迴到家中,夜幕已降臨。


    陳家老小沒想到她會夜裏迴來,又是熱菜,又是打來熱水讓其洗漱。


    得知陳媛媛真買了一塊地,就連木瓦工匠都已交了定金,也是明白她的決心,當即也不再說喪氣話,直言讓她好好幹,有什麽要幫忙,就讓家裏人幫忙!


    明日便是大閨女及笄禮,陳父陳母已是決定做上一桌好菜,然後再請上親朋好友吃上一頓,隨意慶賀慶賀。


    普通人家比不上那富貴人的小姐,及笄禮頂多比往日吃好一些,也算心滿意足。


    這些時日掙來的銀子,陳媛媛已是盡數花光,好在離家之時爹娘又是賣出一些玉膚乳的囤貨,至少吃穿是不愁。


    次日,已是臘月二十。


    陳媛媛去福來樓上工,才知今日亦是皇甫家嫡長子的及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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