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媛媛眉頭皺的死緊,一句會死堵住她千言萬語。


    她從未如此渴望過強大!


    月色下的少女,小臉變幻莫測,時而退縮時而憤慨,最終還是秉著一張視死如歸的小臉,咬了咬牙。


    皇甫少華忽然覺得,光是看她的表情,就是一出戲。


    他不由道:“既然答應幫你,剩下的事便交給我。”


    “……”


    陳媛媛沉默不語,抿唇打量月下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衣勁裝,麵龐剛毅冷峻,一雙深邃的眸子在朦朧夜色下,愈發的深沉不可琢磨。


    “為何幫我。”


    “你若死了,就沒人給我講一百個稱心如意的話本。”


    聞言,陳媛媛一臉狐疑,皺眉滿臉探究。


    前世周遭的人靠近她,幾乎都是帶著目的而來,她還真不信皇甫少華沒有別的目的,頓時無數雜念湧上心頭。


    她不是個能藏事的,向來口直心快,若是憋在心裏不痛快,定要說出來。


    她不由凝眉,上下睨了眼皇甫少華:“……你該不會是看上了我吧?”


    話落,皇甫少華身子肉眼可見的顫了顫。


    少女略是防備的眼神,令皇甫少華心尖狠狠抽了抽,一個姑娘怎麽如此直白不知羞問出這種話?


    “你哪來的錯覺?”


    “聽說富家公子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就喜歡吃幾口家常小菜。”


    “……看來你爹一事,在下無能為力。”


    陳媛媛麵色一變,事關爹爹又是恢複正經,一臉討好道:“皇甫大少爺,我特別會做家常小菜,您可要來嚐嚐?”


    “……陳媛媛!”


    瞧著跟前茫然又是抽著嘴角訕笑的少女,皇甫少華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行商多年,他心知初次見麵尤為重要。若是初遇不錯,接下來的相處勢必會越來越默契,唯獨陳媛媛,越來越糟糕。


    若說最初那一麵之緣,令他心生漣漪,現下好感已快要敗光。


    他狹長的眸子微眯,眸中閃過一絲清冷的光芒:“幫你不過是順手,腦子有空胡思亂想,還是想想話本!”


    陳媛媛吐了吐舌頭,又是癟了癟嘴,一臉漫不經心聳了聳肩,心下腹誹:隻要不是喜歡她就成!


    少女一臉慶幸的模樣,看的皇甫少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被他喜歡很倒黴麽?


    他冷眼一掃少女,猛地拂袖離去。


    陳媛媛一臉莫名,怎麽此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好歹對方也幫了自己,她急忙將人喊住,又顧忌著月黑風高,不禁壓低聲音,做個了唇語。


    遂,當皇甫少華扭過頭去看去,就見少女眉眼彎彎,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她用力大喊,紅唇一張一合,卻聽不見絲毫聲響。


    隻不過,那口型正是——謝謝你!


    一刹那,皇甫少華仿似又看見橋下的少女——天真爛漫,眼中仿似有星辰大海……似能迷惑人心。


    他心頭猛地一跳,急忙收迴目光,又暗罵一聲:妖精!


    ***


    等再次開審時,已是十月初。


    初冬帶來的寒意,令人瑟瑟發抖。


    本以為隻是平民百姓的小案子,令人沒想到的是,竟“無意”引來當朝太子陪審!


    陳媛媛當庭提供證據,證實春喜買毒、下毒。


    生死之間,春喜最終供出主謀柳月娘。


    柳月娘雖是寵妾,但妄圖爬上正妻之位,為討丈夫歡心,迴娘家三番五次勸說爹爹給鍾少卿上繳金銀珠寶。


    柳老爺剛因洛家倒台,家中產業眼中受損,自然不會同意。


    柳月娘多次勸說無果,恰逢聽說陳家與柳家結怨,便心生殺意,又將此事嫁禍於陳家。


    此事當即惹怒太子,當朝五品官員竟是貪官汙吏,得不到錢財竟把人給殺了,天理何在??


    洗刷罪名的陳父當庭釋放,至於柳月娘、鍾少卿,此案疑點重重,夫妻二人押後再審,審判者乃是太子!


    陳父釋放當天,陳母可是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後怕的直把陳父圍的團團轉。


    陳媛媛瞧著自家爹爹,美滋滋享受娘親照顧的模樣,忽然覺得被狠狠喂了一口狗糧。又因奶奶還在休養中,家中並沒有太過鬧騰。


    心病還須心藥醫,陳父當庭釋放,童氏病也好了大半。


    古代人均壽命不高,多是五十左右,六十乃是大壽。


    奶奶自爺爺逝世後,身子骨便愈漸下降,眼下陳父入獄更是耗損元氣,人瞧著竟老了十歲,身子骨也沒以往硬朗,日後怕是要好生休養。


    吃過晚膳,陳媛媛難得放鬆一迴。


    她人已是爬上屋簷,靜靜躺在上頭,吹著初冬的冷風,整個人冷的一縮,腦子頓時清醒不少。


    她枕在自己的手上,看著城北迤邐的塔樓和府邸,又是一掃附近低矮的屋簷,忽地勾唇一笑,略帶不羈。


    一隻小手指了指城北的房子,忽然笑道:“遲早有一天,城北會有他們陳家的房子!”


    如今終於將爹爹救出來,想要不再被人欺負,當替死鬼代罪羔羊,就隻有強大起來!


    攤位已是準備妥當,就等開業。


    想罷,她已是下了梯子,進屋準備化妝。


    大晚上的化妝,自然是磨練技術,與宋掌櫃預支的工錢,大多都買了胭脂水粉,雖然算不得名貴,卻是她挑選了好幾家,特地選出來實惠又好用的脂粉。


    她已是將頭發統統束起,紮成丸子頭。


    先是淨臉,然後是敷麵膜,說起敷麵膜,近日忙著救老父親,也沒時間倒騰,那日準備的綠豆粉還在屋裏放著。


    想罷,她已是去屋裏將磨好的綠豆粉拿出來。


    冬日天黑的早,陳父陳母已是迴屋洗漱,青青在屋裏頭照顧奶奶,雲笙則在灶房溫習功課。


    她便一人在正堂裏倒騰,又是將綠豆粉調製均勻,了讓效果更好,她不禁加入一絲蜂蜜。


    她前世從未自製過麵膜,有這閑工夫不如多打幾盤遊戲。


    不過倒是經常麵膜,上頭的功效、成份大多都還記得,眼下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自己先做測試。


    她剛將麵膜塗抹在臉上,心滿意足看著上頭的綠色黏稠的綠豆泥,不禁遐想翩翩——似乎看見一瓶瓶綠豆泥賣出去的場景。


    忽地,門外響起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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