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媛訕笑一聲,又滿是不信。


    “這般好心?”


    “我看起來很壞?”


    “一臉生人勿近。”


    “可要我把狗引迴來?”


    “……”


    這天,就是這麽被聊死的!


    眼前的男人目光深邃,令人難以琢磨,頓了片刻,又是道:“你不去說書,怎麽在這裏被狗追?”


    還一身狼狽,鼻青臉腫!


    “……無可奉告。”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她著實不願跟這些精英子弟有任何瓜葛,因為雙方實力懸殊,對比起來搞得她好像很廢材一般。


    她當即拱手抱拳,“多謝大俠相救,在此謝過,告辭。”


    言罷,又是將一錠銀子肉疼放在皇甫少華手中。


    “此乃謝禮。”


    雖然知道對方不屑這一兩銀子,但是對於她來說,一兩銀子已是她過半身家。


    她已是站起身,欲要離去。


    豈料,高牆有它自己的想法。


    看著將近三米高的高牆,陳媛媛咽了口唾沫,剛才受了皮肉傷,這會兒若是跳下去,摔死事小,摔殘事大!


    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她怎能殘廢?


    她不由咽了口唾沫,迴頭看向一臉玩味的皇甫少華。


    “大佬,您能不能把我放下去?”


    瞧著滿臉是傷,鼻青臉腫,佯裝一臉可憐兮兮的少女,皇甫少華最終還是一手提著人,飄然落地。


    陳媛媛驚唿一聲,感受到輕功的威力驚歎不已,往後有機會一定好好學武。


    皇甫少華沒有理會她眼中的驚歎,一臉泰然舉起手中的銀子,道:“銀子我收了,我皇甫家向來不做賠本買賣。”


    “……”


    聞言,陳媛媛石化在原地,嘴角抽了抽。


    不禁感歎:果然是商賈之家!


    望著如風一般出現,又如風一般離去的皇甫少華,陳媛媛皺了皺眉,不過現下已沒心思理會閑雜等事,雲笙還等著她!


    此地最近的醫館便是仁德堂,皮猴定不會舍近求遠,她當即加快腳步往仁德堂跑去。


    去到醫館時,恰逢在門外看見老二老三。


    兩人見她平安歸來,緊張的麵龐,頓然一鬆。


    方才兩人藏在一處,險些被找到,不知為何柳家的人忽然不追了,調頭離去,這才保住一命。


    “我弟呢?”


    “在裏頭包紮。”


    聞言,陳媛媛小臉焦急皺成一團,二話不說往裏頭走去。


    陳雲笙正在裏頭包紮傷口,皮猴在一旁照看著,見她來,通通把目光望向她。


    不過八歲的少年,眼皮青紫一片聳拉著狼狽不堪,微睜的眸子裏有著愧疚,有著憤恨,還有隱忍與不甘!


    “姐……對不起。”


    陳媛媛心尖一抽,一時之間竟什麽也問不出口。


    她緩緩走上前,深唿一口氣,揚起笑臉:“是該說對不起!”


    言罷又道:“日後可不能光讀書,咱們還得學武功,哪怕打不贏咱們還能逃!你說對不對?”


    傷成這般,爹娘怕是要心疼死!


    “……對。”


    兩姐弟相視一笑,又是無聲沉默下來,因為他們知道,此事柳家怕是不會善了。


    皮猴分外詫異,少女竟沒有想象中的責怪與悲情流淚。


    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把陳媛媛叫了出去。


    兩人站在醫館外頭,皮猴站在一側,顧及男女大防站的有些遠。


    他道:“你傷了柳家三少,明日官府要是來抓人怎麽辦?”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柳家三少先動手傷人,我不過是自我防衛。”她若不還手,怕是小命都要當場交待!


    “但他終究是富家公子,他若要尋你麻煩,官府哪能幫咱們,吃虧的終究是我們!”


    “這世間真當沒有王法嗎?”


    “王法?”


    皮猴聽後,嘲諷大笑,輕嗤道:“那都是有權有勢的人,才有的東西!”


    “……”


    陳媛媛麵色一沉,他弟弟究竟做錯什麽,就因為是寒門子弟,就因為他們窮所以就要遭遇霸淩?


    她握緊拳頭,指尖掐在掌心,盡是一道道印痕。


    如若這世道真沒有王法,她就是王法!


    求人不如求己!


    錢錢錢,她需要很多的錢!


    她就不信,還有錢做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必定是錢不夠!


    瞧著咬牙進去的陳媛媛,皮猴歎息一聲,這世道本就冷血無情,活在最底層,就別妄想反抗。


    ……


    陳雲笙包紮完,一旁的大夫又是替她與老二、老三包紮了番。


    一番弄下來,她與皮猴兜裏的錢,已是一文不剩。


    好在大多都是皮外傷,並不傷及五髒六腑,陳雲笙休息一陣,已是攢了些氣力,勉勉強強能夠挪著小步行走。


    姐弟倆剛出醫館,陳雲笙就道:“姐,你能替我去河裏洗洗衣裳嗎?我不想讓爹娘瞧見。”


    此話言外之意,不就是不讓告訴爹娘麽?


    陳媛媛心疼不已,哪裏還能說不?


    此事若是告知陳父陳母,後者除了擔憂心疼,也無濟於事。


    姐弟倆來到河邊時,天色已是暗了下來。


    陳雲笙褪去衣裳,靜靜坐在一旁,看著自家姐姐胡亂將衣服在河邊揉搓,抿了抿唇終於是道了句:“姐,你怕嗎?”


    “怕?”


    陳媛媛揚眉一笑,又是扭頭道:“怕那幾個小渣崽?雲笙,你知道嗎?戰鬥還未開打,就已心生怯意,那必輸無疑!”


    陳雲笙暗淡的眸子,盯著河邊巧笑嫣然的姐姐——大姐的眸子滿是光彩,不見一絲怯懦。


    他不知大姐這般勇氣與自信從何而來,但大姐說的沒錯,若是心生怯意,那這輩子也就這麽完了!


    他忽然淡淡一笑:“今天夫子在堂上誇了我。”


    語氣輕快,帶著些許喜悅與自豪。


    陳媛媛一怔,聯想傍晚聽到的,隱約猜到些什麽——大概是夫子誇了雲笙,一群渣渣心裏不痛快,就對雲笙下手?


    陳媛媛捏緊手中的衣裳,冷冷一笑。


    “雲笙,日後你好好讀書,氣死那幫人頭豬腦的大少爺。”


    “好。”


    她又是清淺一笑:“魚躍龍門,都是逆流而上。”


    聞言,男孩眼眸一亮,心中通透一片。


    陳雲笙輕快一笑,心中抑鬱一掃耳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在河邊將外衫的血跡清洗幹淨,兩人才匆忙趕迴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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