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妖妖不是很喜歡這種眼神。


    仿佛自己的遭遇多麽可悲、多麽遭人同情,又仿佛眼前這位枯瘦老人就是那腳踩七彩祥雲身披鎧甲來拯救她的某某。


    然而事實並不是不是麽?


    相反,神殿可能還需要她的拯救。


    “可憐的孩子,靈池會為你洗去一切罪孽,你將在靈池裏獲得永生。”


    不。


    她會被靈池的水活活燒死。


    傳言靈池隻有對光明神最虔誠的心才有資格進去,否則將會被神詛咒,永生永世被真火所困。


    “不,您錯了大祭司。”


    在場沒有第四個人,蘇妖妖也不掩飾。


    老祭司靜靜看著她。


    “我現在是亡靈墳墓高級祭司,有隨意進出魔殿的權利,可以跟您驕傲的兒子相提並論了,所以並沒有什麽值得同情。”蘇妖妖說,“如果您是擔心我先前所受的傷,那我想您是多想了。當黑暗為我所用的時候,它就不能再傷害我了。”


    老祭司開口了,神情嘲弄:“孩子,你是打算與神為敵嗎?”


    “神?”蘇妖妖笑了,“神能來救你們嗎”


    “當然,神是……”


    蘇妖妖打斷道:“神是無所不能的,神是無所不在的,大祭司,這些話我在神殿裏聽過無數遍了。可是誰來告訴我,神為什麽不幫你們驅趕黑暗?為什麽不幫那些餓死都在祈禱的孩子們獲得一塊麵包?為什麽不幫蒙冤的人們洗去罪惡?讓他們連死都不得安生?”


    “又是為什麽,不幫你們這些最忠誠的信徒們修補保護罩?”


    老祭司皺了皺眉頭,眼神是在埋怨蘇妖妖的無理取鬧。


    是啊,世界上那麽多人,如果都要去給予幫助的話,神怎麽可能顧得過來?


    蘇妖妖一字一頓:“我從來沒有見過神,魔神倒是見過不少次。”


    “你!”老祭司臉一沉,“你沒資格進入神殿!現在!請你出去!”


    “一個對神沒有半分敬愛之心的祭司,已經不配稱為祭司了!去追隨你口中的魔神吧!遲早會帶著你這樣執迷不悟的笨蛋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老祭司一揮袖,很生氣的走了。


    “呃,”蘇妖妖看向身旁陷入了沉思的少年,“他不是讓我走嘛?大祭司怎麽先走了。”


    少年眨眨眼睛,彎起唇答道:“唔,可能是覺得這裏空氣不好了。”


    “我也覺得。”


    蘇妖妖又問:“你不去追他?”


    “不了,此刻應該會有很多人上去安慰他。”


    蘇妖妖沒說話了。


    她四周環顧了一下。


    神殿很大很敞亮,比魔殿氣氛要祥和一些。但是牆壁上密密麻麻且看不懂的古老字符,硬生生添了幾分枯燥和肅穆,仿佛一點失誤都是大不敬。


    蘇妖妖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魔殿,起碼魔神不會限製她什麽。


    召喚出魔龍,把魔殿拆了都行。


    少年跟著她走出神殿。


    “卡爾,你真的不信神嗎?”


    蘇妖妖心念一動,偏頭看他。


    少年倒沒有什麽責怪的情緒,隻是很普通的問話而已。


    “如果他能讓我召喚出魔龍的話。”蘇妖妖沉吟片刻,認真的說。


    然後不管少年僵硬的表情,微笑著離開了。


    咦咦咦?


    她好像,聽到了磨牙的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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