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鳶不解,“夫君這是說什麽話,我們成親多年,夫君待我自是極好的。”


    千上鬆點頭,“是啊,我待你不薄,隻要能滿足你的,我都會去做。”


    千上鬆平靜的樣子讓何鳶感到不對勁,她打起精神來,柔聲道:“可是夫君頭又疼了,來,我為夫君按按。”


    當何鳶的手準備覆上千上鬆的額頭時,卻被千上鬆躲過了。


    “夫君?”何鳶麵露迷茫。


    千上鬆看著她,“這些年你操持內外,也累著了,不急這一刻。”


    何鳶笑道:“我不累,能為夫君分憂,是我分內之事。”


    “是啊,無論是宗門,還是千嶂峰,說起你來都是讚不絕口,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才幹。”


    何鳶有些摸不清千上鬆說這話的意思,而且千上鬆卻是平靜,她的心就越不安。


    “夫君,可是我有什麽做的不對地方?”沒辦法,何鳶隻能采取另外一種策略。


    千上鬆搖頭,“沒有,你做的很好,大到峰內決策,小到一草一木,你都做的很好。”


    何鳶低頭含羞笑著。


    “我記得鳶尾閣百花爭豔,你不是最喜歡鳶尾花嗎?怎麽還種上了其他花?”


    何鳶輕鬆一笑,“鳶尾花雖然好看,但是長時間看了,也會疲勞,多種些其他種類的花,也耐看些。”


    千上鬆點頭,伸手從袖口中拿出花囊,“這花囊還是之前你送我的,我覺得效果不錯,不過在閉關的時候,被我不小心掉到河裏,雖然現在看上去無異,但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你再配過一個吧。”


    何鳶見千上鬆拿出這花囊時,心都提起來一大半,又聽千上鬆這樣說,便道:“夫君早該說的,這裏麵的花有幾種是不能見水的,不然啊,花味散了,作用也沒了。


    還好我鳶尾閣百花齊放,我這就去為夫君重新配置一個來。”


    千上鬆點頭,看著手中的花囊,突然,一道火焰從他手心中冒出,將花囊給燒了個幹淨。


    何鳶臉色大變。


    可是千上鬆動作太快,她都沒有時間思考,那花囊就化為了灰燼。


    “夫君?”


    千上鬆手一揚,花囊的灰燼也隨著風吹落一地,淡淡道:“既然沒用了,還是毀掉,這樣也省的我日日惦記。”


    何鳶卻著急不已,“可是我還沒有做好新的啊。”


    “沒事,我相信你,幾日就能做成。”


    “不,夫君,你。”何鳶此刻已經急的不行,心亂如麻,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千上鬆會突然將花囊給毀了。


    沒了花囊,千上鬆可不就得失控?


    果不其然。


    就這說話的功夫,事情已經朝著她擔心的方向發展。


    突然,千上鬆一把將桌子上的棋子胡亂的扔到地上,整個人像瘋癲一樣,抱頭大喊大叫。


    外麵的弟子聽到這動靜,都準備衝進來。


    可是何鳶卻立即斥責道:“不許進來,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守門弟子縱使不明所以,也還是退了迴去,聽從何鳶的吩咐。


    院子裏,何鳶是又急又氣。


    為什麽好好的要將花囊給燒了?


    這麽短的時間,她到哪裏再去弄一個花囊來。


    可是千上鬆卻瘋狂的更厲害了,不僅將院子裏的東西都毀了,還準備離開。


    這還了得,此刻的千上鬆是萬萬不能離開她的掌控範圍的,要是被那些老家夥見了,還不得出大問題。


    何鳶無奈,一個身影,快速將準備離開的千上鬆給抓住。


    而千上鬆也是雙目通紅,狀若瘋癲,哪裏還有什麽君子風範。


    何鳶牢牢的抓住千上鬆,二話不說,手中立即出現一枚紅色丹藥,準備掰開千上鬆的嘴,給他服下。


    就在此時,瘋癲的千上鬆突然抓住何鳶那握住丹藥的手,眼神一片清明,看著她,質問道:“這是什麽?”


    何鳶見他這個樣子,驚慌失措,“夫君?你沒事?”


    千上鬆從她手中摳出丹藥,鉗製住何鳶,穩穩落在地上。


    又恢複了之前的君子風範。


    此刻的何鳶,跌坐在地上,看著千上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從她開始失靈的那一刻,恐怕事情就已經失去了控製吧。


    現在,一切都是假的吧。


    不得不說,到了這個局麵,何鳶仍然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根據一點線索推測全部,足以見得她非同尋常。


    “夫君,你沒事?”


    千上鬆看著麵前這個柔弱的女子,哪裏還有剛才的冷靜和當機立斷,全然又是另外一個人。


    他心突然生出一片悲涼來,恐怕他從來沒有認清何鳶吧。


    “我有事。”


    何鳶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夫君怎麽了,剛剛的樣子嚇壞我了。”


    “你不知道嗎?”


    何鳶一雙無辜的眼神望著對方,“知道?知道什麽?”


    千上鬆手中又拿出和之前一樣的花囊來,“這個,你不認識了嗎?”


    何鳶心下一驚,臉上卻不顯,隻是指著花囊道:“剛才夫君不是把它給燒了嗎?怎麽它又好好的?”


    千上鬆要是不知道事情真相,還真有可能被何鳶給騙過去了。


    他怒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嗎?花囊是怎麽一迴事,你不知道嗎?剛才我那樣子,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何鳶驚恐,“夫君,你在說什麽?我要狡辯什麽,怎麽你說的話我一點都聽不明白?”


    “不要喊我,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娶了你這樣一個蛇蠍心腸之人,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下蠱害我?”


    千上鬆是越想越痛心,他對何鳶,給足了尊重,這些年來,能滿足的盡量滿足,可是她是怎麽對自己的,要不是聖女發現異常,恐怕他千上鬆日後就是她何鳶手中的傀儡了。


    何鳶聽到“下蠱”一詞,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她心驚,是誰?誰告訴千上鬆的,怎麽會有人知道蠱蟲?


    何鳶腦子轉的飛快,想著這麽多年都沒有出事,怎麽現在好好的卻出了問題,連花老都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何鳶,你可知罪?”


    天機七老突然從天而降。


    何鳶見到天機七老,麵不改色,更加的迷惑了。


    “不知何鳶犯了什麽錯?”


    棋老指著她道:“什麽錯,你謀害千嶂峰峰主,這個錯,你還不承認?”


    何鳶搖頭,“我沒有,夫君待我極好,我怎麽會害他?”


    “哼,事實擺在眼前,何鳶,任你怎麽說也是枉然。”


    花老卻上前,將之前何鳶拿出來的丹藥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


    “怎麽樣,這是什麽丹藥?”書老著急問道。


    可是花老卻愁眉緊鎖,像是遇見了什麽難題。


    何鳶見此,就更不慌了,這等丹藥,花老又怎麽會認得。


    “諸位長老,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認為我要謀害夫君,我和夫君親為一體,榮辱與共,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何鳶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身子都不自覺的挺直了幾分。


    她指著花老手中的丹藥,辯解道:“剛才夫君突然像是變了個人,我害怕極了,不知道怎麽辦,隻好吩咐弟子守好門,不讓人進來,免得見了夫君這個樣子,對千嶂峰不好。


    而且剛才夫君準備離開,我自是擔心,就不讓夫君離開,他這個樣子我也是束手無策,隻好拿出清心丹出來,希望能夠壓住夫君的狂躁。


    實不相瞞,其實在十多年前,在夫君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時,我便給夫君服用了此丹。


    夫君也很快的穩定了下來,剛才我不過是在救夫君,何鳶真的不知道幾位長老為什麽口口聲聲說我在害夫君?”


    棋老冷哼一聲,他顯然沒有想到何鳶比他想象的還要詭辯,道:“那香囊呢?這花囊可是你親自送給上鬆的,現在可好,上鬆一毀掉,他就成了那個樣子,你敢說,這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何鳶搖頭,“花囊裏的花都是鳶尾閣裏的百花,棋老不信可以親自去看。”


    “你,哼,好一個伶牙俐齒。”棋老被氣的一時語塞。


    天星見何鳶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皺眉,對方這是有恃無恐啊。


    花老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上鬆中蠱了嗎?”


    何鳶茫然的搖頭,“中蠱?那是什麽東西?夫君他不是修煉出現岔子了嗎?”


    酒老嗤笑一聲,“出什麽岔子,我看你剛才拿丹藥的動作熟練的很,想來平時沒給上鬆吃吧。”


    千上鬆此刻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剛才他假裝將花囊燒毀,就是試探何鳶。


    如果真的不是他,何鳶一定會驚慌失措,而且會找琴老他們。


    可是呢,從麵上來看,她倒是慌張了,可是這份慌張卻不是對自己的擔心,而是有種失控的慌亂。


    在她摁住自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就輕鬆的被她給困住了,何鳶一個金丹真人,自己可是化神修士,怎麽會出現這種的差距?


    這一切,讓何鳶那賢良淑德在千上鬆心中的印象都破滅了。


    而且,除了她,自己就沒有吃過其他的甜食。


    不是何鳶,又是誰?


    “你說再多也無用,何鳶,從今以後,你我夫妻恩斷義絕。”


    何鳶聽到這話,才算是真正的被傷到了,她不敢相信,怎麽好好的成了這樣。


    “夫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沒有害你,我沒有。”


    何鳶想向千上鬆撲過去,可是棋老一揮袖,就把人給打了出去。


    “噗。”一口鮮血從何鳶口中噴出。


    她祈求的看著千上鬆,“夫君,我是你的夫人啊,你不能,你不能。”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千上鬆見她還不知悔改,也是失望至極,“你我之間,本是夫妻一體,為何你要我成為你手中的傀儡,何鳶,你究竟是喜歡我千上鬆這個人,還是喜歡我千嶂峰峰主的身份?”


    何鳶大聲道:“是你啊,夫君,一直都是你啊。”


    千上鬆不想再看她,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夫君,夫君,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棋老板聲道:“何鳶,取出上鬆體內的蠱蟲,饒你不死。”


    何鳶見到千上鬆那厭惡自己的神情,心下一片悲涼,她看著棋老,厲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什麽蠱蟲,我不知道。”


    “你,”花老對何鳶這兇狠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是無可救藥。”


    書老也是氣憤不過,“敢做不敢當,何鳶,你也不過如此。”


    酒老則是鄙視的看著她,“我還以為宗門內人人稱讚的何夫人是多麽的令人欽佩,原來也不過如此。哦,我忘記了,現在已經不能叫你何夫人了,上鬆說了,和你恩斷義絕。”


    何鳶氣的牙齒都在出血,一雙保養極好的指甲此刻也是被她生生掰斷。


    她感受著眾人對她的侮辱,憤恨萬千,要不是實力不允許,早就殺過去了。


    可是即便如此,何鳶也依舊保持著清醒。


    她不知道天機七老是怎麽知道蠱蟲的,但是他們既然知道了,也應該知道除了自己能夠救千上鬆,沒有人可以救他。


    所以,這是自己活下去最大的底牌。


    再說了,想讓她承認,她何鳶就不承認,我看你們怎麽辦。


    棋老也是怒了,上前一把將何鳶拎起來,掐住她的脖子,“把上鬆識海裏的蠱蟲取出來。”


    何鳶被棋老掐的脖子通紅,一點靈力都使不出來,口中艱難道:“我,我,不,不知道,你,你在,說,說,什麽。”


    “可惡,去死吧你。”棋老還沒見過如此冥頑不化之人,準備送何鳶下地獄。


    琴老卻出聲攔住了他,“老二,放開她。”


    棋老狠狠的將何鳶摔在地上,並且封了她的丹田,讓她成為一個普通的凡人。


    感受到丹田被封,何鳶是真的急了,沒有靈力,就是她有飛升的本事也沒用啊。


    “大哥,讓我殺了她,這等毒婦,不殺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


    琴老卻看著何鳶,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樣,“罪人何鳶,謀害峰主,禍害宗門,罪無可恕,現關壓冰涯,永不寬恕。”


    話落,就有執法堂的堂主帶著幾個弟子壓著何鳶離開。


    臨走之時,何鳶留戀的看著千上鬆,悲戚道:“夫君,我是冤枉的啊。”


    可惜,千上鬆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何鳶就被拖了下去。


    棋老不解,“大哥,你這是?”


    琴老知道他想問什麽,道:“殺了她,你來取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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