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大門被推開了,嘩啦衝進來一大群禦醫。有些禦醫甚至頭發淩亂,衣冠歪斜。熬了這麽多天,本想著皇上的病情看似穩定了,禦醫們終於安心去廂房休息了,睡覺剛睡著,就被拍門聲音驚醒,跑來的途中,禦醫們都冒著冷汗,莫不是……


    黃禦醫老胳膊老腿,但是跑得倒是快,他第一個湊到皇上麵前,一看,皇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嘴角帶血,最重要的是毫無生氣。黃禦醫顫抖著把手指放在了皇上的脈搏上,本以為脈搏應該細弱到摸不到了。然而……脈搏跳得十分有力。


    黃禦醫一臉懵的退了兩步,其他禦醫也圍了上去。


    龍床旁空敞地方站著師兄妹幾個人,隻是集體隱身了。他們一看到黃禦醫的反應,立馬瞪了向南一眼。


    向南有些委屈的聳聳肩:俺是做機關的,又不是學醫的。


    葉之捅了向南一下,示意:還有其他招數嗎?再不想點辦法,皇上就要被禦醫宣布“痊愈”了!你指望著你的木頭人幫皇上去理政?


    向南癟癟嘴,手指彈出一個小小衝擊波,衝向木頭人的頭部。


    正給皇上把脈的一個山羊胡子禦醫忽然臉色都綠了,他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皇上”手腕上,重新把手指放了上去,啥都沒有!再看看皇上,雙眼依然閉著,鼻息處並無動靜,胸口連輕微的起伏都沒有。……皇上沒了?他退了一步,被絆倒,坐到了地上。


    其他禦醫一看他的反應,心中警鈴大作,難道……有資曆的禦醫都湊上去,紛紛把手指搭上了皇上的脈搏處,這下,大家的眼神都直了,相互看了一眼。


    小景子緊張的上前,問道:“各位大人,皇上剛才被趙王殿下氣得吐血了,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山羊胡子禦醫遲疑的說道:“皇上他……”


    “他怎麽了?您倒是說清楚啊。”小景子繼續演戲。剛才仙師們放在這裏的這個假人莫不是出問題了?


    “皇上駕崩了!”那個禦醫低語。


    小景子還沒開口,身旁已經有人質疑了。


    “不可能!”退到一旁的黃禦醫脫口而出,剛才明明摸到了十分有活力的脈象,怎麽瞬間後就這樣了?他上前去,擠開其他年輕禦醫,把手指往皇上的人中處放了放,如同被火燒著般縮迴了手,真的沒任何氣息。


    他軟軟的坐在了地上,聽到小景子公公惶恐的尖銳的聲音:“快,快請皇子過來,馬上出宮請大長公主、瑞王、鄭王進來!快去!”


    孫貴妃、其他禦醫、伺候的宮人連忙跪下,對著靜靜的龍床叩首到底。


    隻有黃禦醫跪的地方比較空敞。低低跪著的他似乎聽到空敞處雖然無人,卻有人小聲在問:“怎麽關了開關了?”也有人在迴答“手誤……”還有人說“既然這樣,就隻能提前了。”最後一個男人聲音:“閉嘴。”


    他疑惑的看了看空地,什麽也沒有,看來真有鬼差來世間押走死去之人,他不能說,道破天機是會折壽的。不過,鬼差都來了,皇上肯定是殯天了。最開始那有力的脈搏是……肯定是迴光返照,黃禦醫說服了自己。


    ---


    後半夜,宮裏一片喧鬧。


    首先是瑞王和鄭王入宮,和趕到的小皇子金天宇一起瞻仰了皇上的遺容。等大長公主入宮,發現皇上駕崩,伏蔭殿裏居然沒有哭聲震天,孫雨霞貴妃一臉漠然的站在一旁,連一點帶頭進行哭喪的意識都沒有,這後宮身份最高的女人,上位未免太容易了,居然連逢場作戲都不會。


    大長公主心裏唾棄了一番,想到她是自己乖孫的親生母親,才勉強咽下了那口氣。看到皇上金睿開靜靜的躺在龍床上,她迅速的醞釀出一眶眼淚,衝上去哭道:“我苦命的侄兒,你怎麽就這樣去了?你這麽年輕,我們大錦國的大好河山還等著你來管理呢!”一邊哭,一邊給孫雨霞遞了個眼色,你倒是哭啊。


    孫雨霞接到了大長公主的眼色,啥意思?難道她也要哭?好像,似乎,皇上死了的話,嬪妃要帶隊哭靈。但是,她想到金天宇笑嘻嘻的模樣,得意洋洋的要瑞王給他做糕點吃,這個吃貨,為了吃東西居然還屁顛屁顛的跟著瑞王出宮了,她實在找不到任何悲戚的情緒,真的哭不出……但是不演也不行。真不知瑞王的師弟師妹,那些仙師們怎麽看上了她來演戲,她演武戲還行,演哭戲就超越她能力範圍了。


    咋辦呢……應該沒人敢檢查貴妃是不是真的流淚了吧?孫貴妃抬起寬大的袖子,遮住了臉,開始嚶嚶的“哭”起來。其他太監宮女連忙跟著哭起來,一片哭聲,很有氣氛。


    大長公主心裏舒服了了許多,這女人,雖然見識不高,但是好歹腦子轉的還算快。


    瑞王和小皇子金天宇站在一旁,沒有理會這出哭戲。他不知道向南是按錯了開關,把木頭人的脈搏給停掉了,他隻是很疑惑,怎麽把計劃提前了?


    現在禦醫已經宣布皇上駕崩,小景子也不能拖延時間了。喪龍鍾已經敲起來了,報喪的內侍也已經去重臣府邸通報了。


    隻能這樣了,讓金睿開死去吧。


    ---


    第二天皇上駕崩的消息傳遍了全國。在老丞相的主持下,重新宣讀傳位昭書,大錦國皇帝之位由皇長子金天宇繼承,瑞王作為攝政王監國,登基大典在國喪後舉行。


    攝政王簽署的小皇子宣布的第一道聖旨就是給了趙王一個鳥不拉屎的窮山僻壤,把趙王發配出去了。鄭王等其他同輩親王,除了瑞王,倒是有一塊正常些的封地。


    所以,大長公主在宮裏雖然裝得淒淒悲悲,但是心裏是萬分舒坦的。


    聯絡各路部眾的計劃喊停了,鎮南將軍看著周乾陸陸續續的領著人去見大長公主,心裏一陣嘀咕,這是打算幹嘛呢,也跟去了。


    大長公主院落外居然還派遣丫鬟守著,大長公主似乎有事瞞著他,鎮南將軍心裏一陣不舒服,闊步走上前。


    丫鬟看到將軍來了,彎腰行禮,要進去通報,鎮南將軍手一揮,表示不必,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走近時,發現裏屋房門緊閉,就聽到大長公主嬌媚的聲音問:“這個我特別喜歡。還有其他的嗎?”


    一個年輕男人迴答:“貴人,有的,我還有不少,有些可以扭動,有些可以搖擺,隻是沒法都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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