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源猜得不錯,酒宴過後,羅國棟就以探病為名,想要去趙府看望趙桓。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周思源也無法阻攔,隻能苦笑著帶上幾名官吏,和羅國棟一起向著趙府走了過去。


    周思源自然知道趙桓現在不在棲霞縣城,很可能去了他的那個什麽泥窪坡寨,因此周思源一路都在思索怎麽應付接下來的局麵。


    “拜見縣令大人!”


    得到下人稟告,縣令周思源大人到了趙府看望趙桓,趙潛連忙帶著府中眾人迎接。


    趙潛雖然對趙桓的實力了解了一部分,但並不知道趙桓已經控製了周思源的事情,因此對周思源這個縣令還是表現得非常恭敬,見到他連忙就要大禮參拜。


    周思源雖然心中暗爽,感覺自己在趙桓那裏受的氣在趙潛這裏找補了迴來,又有了身為縣令高高在上的地位,但打死他也不敢真的讓趙潛給自己行跪拜禮,否則被身後監視的衙役捅到趙桓那裏去,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嗬嗬,趙兄不必多禮!”


    周思源連忙上前,一把攙住想要行禮的趙潛,笑道:“本官今日和縣尉大人一起到貴府,是前來探望趙捕頭的,不知道是否方便?”


    周思源對待趙潛態度親切,一點都沒有縣尊的架子,讓趙潛有些意外,感覺這縣令大人不像是百姓傳言中那樣,是個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貪官。


    隻是,趙潛卻知道趙桓是根本就不在趙府的,如何讓周思源等人見?


    “這個……桓兒他位卑職輕,怎敢勞駕幾位大人探望?”


    趙潛搪塞道:“桓兒他感染了風寒。傳染給眾人大人就不好了!”


    隻是羅國棟是專程來找趙桓麻煩的,豈會這麽簡單就放過去?他冷哼了一聲,對趙潛道:“怎麽,如果我們非要進去看看呢!”


    “敢問這位大人是……”


    羅國棟穿著便服,而且看起來眼生。趙潛並不認識他,但也聽出了他語氣不善,不由轉頭看向他,詢問其身份。


    “哦,這是本縣新任的縣尉羅大人!”


    周思源連忙對趙潛介紹了一句,然後轉頭對羅國棟道:“羅縣尉。既然趙捕頭不方便被探望,本官看今日就算了吧!”


    “嗯?”


    羅國棟看著周思源,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原本根本就沒有將趙桓放在眼裏,以為對付這麽一個小小的總捕頭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情?所以他一進入棲霞縣,就抓住趙桓的一點小錯不放。想要趁機將他總捕頭的職位開革掉,完成張浩的交代他辦的事情。


    隻是羅國棟想不到的是,周思源這個縣令竟然三番五次地出麵維護趙桓一個小小的捕頭,這讓羅國棟有些意外——畢竟他是堂堂縣尉,和趙桓這個總捕頭哪頭重、哪頭輕,周思源這種老官油子不會分不清吧?


    羅國棟此時才感覺自己可能有些大意了,為了對付趙桓有些操之過急了——周思源和趙桓之間,定然有些自己還不知道的關係存在。


    “哈哈。既然縣令大人都這麽說了,那麽下官自然遵從!”


    羅國棟腦筋轉了轉,語氣一轉。哈哈笑了起來。


    羅國棟知道,若是周思源護著趙桓的話,自己這次即使抓住他的錯,也無法動他了,再耗下去也是白費功夫了,因此說完後。羅國棟也不再耽擱,轉身就走。


    他現在知道了:想要對付趙桓。必須首先弄清楚趙桓和周思源之間的關係才行。


    而羅國棟不知道的是,他即使不走。想要強闖趙府的話,恐怕也進不去——畢竟趙府的護衛可是隻聽趙桓的,連周思源這個縣令的麵子都不賣,更不要說他一個剛到任的縣尉了。


    “嗬嗬,趙兄,本官也告辭了……”周思源也對趙潛拱了拱手,帶著眾官吏告辭而去。


    周思源明白,羅國棟應該是看出了他和趙桓之間的關係不簡單,這才會暫時離去。不過,兩人今後的戰鬥,這才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而已,周思源看出羅國棟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


    對於棲霞縣的事情,趙桓還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擔心——反正不管出了什麽事,都有周思源給他在前麵頂著,用不著他操心。


    趙桓真正擔心的,是萊州的事——雖然趙忠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可以解決,但他畢竟是孤軍深入,自己在登州鞭長莫及,暫時無法給與他支援。


    萊州,靈山寨,趙忠的確遇到了一些難事。


    他原本是想在萊州派兵攻打王家堡之前,將王家堡的佃戶都遷到靈山寨來,這樣既救了他們,又能趁機增加靈山寨的實力,一舉兩得。


    可是趙忠沒有想到的是,王家堡的那些佃戶竟然不肯離開。


    這些佃戶以往都沒有土地,隻能租種王霸天的土地,受到王霸天的盤剝,每年辛辛苦苦幹活,還經常吃不飽。


    趙忠帶人將王霸天趕走之後,王霸天的那些也土地帶不走,趙忠就做個順水人情都分給了這些佃戶,這讓那些佃戶感激激動的同時,也感覺到生活有了盼頭。


    可是,如今這些土地也成了王家堡佃戶們最大的羈絆,雖然明知道官兵來了,他們可能會被殺死,但也舍不得丟棄剛到手的這些土地。


    王天和魯飛兩人在上次擊退即墨縣衙役的時候立了大功,在王家堡佃戶心中的地位提升了許多,但兩人苦口婆心地勸說,曉以利害,仍然無法說服王家堡的佃戶遷徙走。


    別說是兩人,就算是在王家堡一向德高望重的葛常山也做不到。


    這些佃戶們對於新得到的土地的感情實在太過難以割舍,恐怕隻有當刀架在他們脖子上的時候,才能讓他們清醒過來。


    對於這種情況,趙忠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能將王天和魯飛兩人調迴靈山寨,王家堡那些佃戶願意來的就跟來,不願意來的就繼續留在王家堡。


    王天和魯飛知道,趙忠的命令相當於將王家堡的佃戶舍棄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兩人在王家堡這些時日,已經漸漸跟王家堡的佃戶有了感情,有些不忍心,但是卻也不敢違背趙忠的命令,隻好準備帶著其中三十多名願意跟隨離開的佃戶前往靈山寨。


    那些留下的佃戶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們也清楚一旦萊州的衛所兵來了,他們兇多吉少,因此將王家堡的老弱婦孺也一並交給了王天和魯飛兩人,隻在堡中留下了四百青壯。


    葛常山原本是盡力勸說這些佃戶都離開的,但是最後也沒有說服他們,他自己卻也留了下了。


    “老夫被大夥推舉為堡主,豈能在這時候棄他們而去?”


    葛常山盡管不讚同他們留守王家堡,但也知道若是自己也離開的話,王家堡一盤散沙,更加無法對抗官兵的圍剿了,他拉著王天和魯飛兩人道:“王家堡的老弱婦孺,就托付給兩位了……”


    “葛堡主放心,由我們兄弟在,絕不會讓王家堡的人吃虧的!”


    王天知道葛常山不太放心,畢竟靈山寨可是個土匪窩,一般的山寨對於王家堡的這些老弱婦孺可都是根本不收的,即使收下的也都是拿來當炮灰而已——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王家堡的佃戶也不會將這些老弱婦孺交給靈山寨。


    等到王天和魯飛帶著這一百多的老弱婦孺趕到靈山寨,向趙忠稟告詳情之後,趙忠不由有些惱怒道:“真是一群莊稼腦袋,命都沒了,還要那些土地有何用?現在暫時離開,以後實力強了再打迴去就是了!”


    他感覺有些難以理解這些佃戶的想法,同時也對自己擴充靈山寨實力的計劃落空很是惱怒。


    不過,對於那些王家堡的老弱婦孺,趙忠還是都收了下來。


    如今的靈山寨,雖然一炷香仍然是名義上的大當家,但實際上一切都是趙忠說了算。


    特別是最近趙忠借著操練之名,將靈山寨內的一些不服管製的刺頭殺得殺、打得打,已經將全寨的山寨治理的服服帖帖,現在即使讓一炷香讓位,趙忠自己坐上大當家的位置,也沒有人敢出來反對了。


    隻是趙忠為人謹慎,他擔心坐上大當家的位子,會引起趙桓的猜忌,還不如扶持一炷香這個傀儡繼續做靈山寨的大當家——隻要自己能如臂使指的掌控靈山寨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去坐大當家這個燙屁股的位子。


    將這些王家堡的老弱婦孺安置好了以後,趙忠又派出斥候前往萊州府監視萊州衛所兵的動靜,等到萊州衛所兵出動的時候,他可以提前得到消息。


    趙忠並沒有完全放棄王家堡,若是萊州派來的官兵實力不強的話,他說不得可以在官兵攻打王家堡的時候,來個黃雀在後。


    當然,他也不會去做以卵擊石的事情,若是事不可違,他也隻能任由王家堡的那些佃戶自生自滅了,他是不可能為了救他們而損失自己的實力的。


    將此事寫在信上後,趙忠又按照慣例派人帶著此信前往登州,向趙桓匯報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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